警方收到消息後,迅速封鎖了水陸大橋。
警戒線外人滿為患,有看熱鬧的,也有媒體,還有眾多連木的粉絲。還有不少人開啟了現場直播,不到半個小時在線人數已經達到百萬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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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趕到的時候,已經擠不進去了。
她抬眼望去,不由驚呆。
水陸大橋的最高處有兩道身影,曼曼認出了其中一道,是連木。想必另外一道就是趙狗子。趙狗子不知道在嚷些什麼,曼曼距離得有點遠,什麼都聽不到。
這個時候,曼曼在警戒線內見到張遠的身影。
她連忙給他打了個電話。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之下,張遠將曼曼和秦薄接了進來。
曼曼用眼睛丈量了下橋的高度,問張遠:「現在是什麼情況?」
張遠說:「我們趕到的時候,趙狗子已經把連木帶到橋上。兩人距離太近,有連木這個人質在,無法槍擊趙狗子。」
曼曼問:「趙狗子想做什麼?」
張遠說:「不知道。」
曼曼問:「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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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長正和其他警官商量營救人質的方法。
趙狗子看起來頗有經驗,站位對他相當有利,他和連木像是平衡板木上的兩根人,一旦其中一個稍有差池,另外一個必定一同摔下說水陸大橋。
橋樑兩側設計得極具後現代主意建築的風格,不規則的設計猶如一條通往蒼穹的天梯,最頂端到水面上的距離至少有八層樓高。
如今正值寒冬,水面已經微微結冰了。
倘若摔下去的話,無疑是自殺行為。
也正是考慮到人質的安全,白隊長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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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燁忽然問:「你能救下連木嗎?如果在你們星球,你會怎麼做?」
秦薄直接說:「上面直接擊殺,下面準備飛船救人。」
秦燁可惜地道:「我們這裏沒有飛船,水面上能行走的只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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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長商量出的下策和秦薄一樣。
飛船能準確接住人質,但船不能,船上還得準備救生床,調動船隻更是需要時間。白隊長這麼想着,已經開始吩咐下去,雖是下策,但也得早點準備。
白隊長說:「我們需要時間,另外把方智泉帶來,說不定能勸勸他。小李在哪裏?讓她上。」
小李是隊裏專攻心理的談判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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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卻是盯住了張遠。
此時此刻若有道具相助,救下人質應該更有勝算。
她提醒張遠:「上次的藥劑你還有嗎?」
張遠後知後覺地說:「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調出道具欄。
上面的痴迷藥劑還剩一瓶,隔壁的一格任務欄還有個新的藥劑,是方小貓贈送的更改屬性藥劑,很適合現在沒有錢購買藥劑的張遠。
更改屬性藥就像是一場豪賭,在原有藥劑的作用之下徹底改變屬性,得到一款等級高的藥劑。
他一直沒有用,就是想等到適合的時期再用。
曼曼眼睛驟亮。
等級高的藥劑!
就跟玩網遊似的,能爆出厲害的裝備,說不定就能秒殺掉趙狗子,直接把連木救下來了。她不動聲色地催促:「你要再用痴迷藥劑嗎?」
特麼的快點調試啊!
調出新藥劑!
救人!
完成任務呀!
然而,當張遠混合兩個藥劑的時候,不僅僅張遠想罵萊維特了,曼曼也想揍萊維特了。這什麼鬼設定,藥劑居然需要冷卻時間!
足足六十分鐘!
一個小時後,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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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線外的人越來越多。
曼曼已經能見到國內好幾家知名的娛樂媒體,水陸大橋封鎖的兩端此刻已經再擠不下任何人。
比起張遠的不靠譜藥劑,現在曼曼更相信刑偵大隊的能力。
小李迅速閱讀完趙狗子的資料,此刻拿着擴音器正和趙狗子溝通。
&先生,我們對您弟弟的事情深感遺憾,可連木先生何其無辜,十年前的事情他從未參與過……」小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長串的話說得聲情並茂,曼曼聽了深受感動,如果是她綁了連木,現在估計會哭着下來表示自己對不起這個社會。
然而,沒有如果。
橋樑上的趙狗子不為所動,依舊挾持着連木。
他仿若未聞,整個人表情麻木。
在小李說得口水都快乾的時候,趙狗子動了下,他帶着連木轉身,面對着所有人,他冷笑一聲:「你們不用白費口舌,我不會聽你們的,更不會信你們。你們都是同流合污的人,不,你們警察不配當人,你們都是狗,媒體記者也是,通通都是錢和權的走狗!你們有良心嗎?沒有!你們的心都是黑的!」
他明明沒有用擴音器,可從嗓子眼裏蹦出的聲音像是怒吼出來一樣。
在這寂靜而又喧譁的夜裏,竟格外地清晰。
&年前,我弟弟滿腔熱血來大城市闖蕩,可他得到了什麼?他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你們殺死了!官官相護,層層包庇,貪污,賄賂,我們這些活在底層的人只能任由你們欺壓。如果不是你們貪圖錢財,不是你們偷工減料,不是你們推卸責任,這座大橋下就不會埋葬我弟弟的屍體!更不會連討個公道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連葬禮也是見不得光!他做錯了什麼?他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可你們回報他的是什麼?在你們這些人眼裏,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但螻蟻也是生命,他們天生就該被踐踏嗎?我從不後悔殺了楊全新和王彬,我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十年前殺錯了人,殺了一個和我弟弟一樣的可憐人!他們都是你們同流合污之下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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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多數人都是蒙圈的。
半晌才反應過來,十年前的水陸大橋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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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狗子的情緒愈發激動。
張遠仍然將希望放在仍在冷卻中的新藥劑上,嘴裏念念有詞:「快點呀。」
曼曼也挺着急的,以趙狗子現在這樣的狀態,分分鐘情緒一上來就抱着連木一起跳樓了。從他的話語中看來,連木就屬於他所厭惡的上層人物。
秦薄忽然說:「他不會殺連木。」
曼曼微怔。
秦薄又說:「從目前看來,他殺的都是他認為有罪的人。連木沒有罪,他不會殺他。」
幾乎是話音一落,趙狗子又說:「我身在底層,我卑微,我無權無勢,但我能捨棄我的生命,哪怕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他衝着黑夜大喊。
&狗子,三條人命,十年,哥給你討回公道了!」
閉眼。
他往後摔去。
月光籠罩着他傷痕累累的臉,還有冰面上漸漸溢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