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白彤看着朗雅洺:「徐勒的媽媽找我,想約今天。」
朗雅洺神色平靜,微微點頭。
看到他反應這麼平淡,她忍不住問:「你知道是什麼事?」
&知道。」他說。「等你回來告訴我。」
白彤挑眉,歪着頭看着男人:「那你要一起來嗎?」
他微微一笑:「我想對方應該只希望跟你見面,我去附近等你。」
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朗雅洺既然會陪着,她應該就不要太擔心。
……
她們約了一間中式小餐館,老闆是徐媽媽認識的。
&要吃點什麼嗎?」徐媽媽問。
白彤客氣的點了一道菜,心中有些疑惑,如果是要說重要的事,怎麼會約在這種人聲鼎沸的地方?
&今天是找我什麼事情呢?」白彤問。
&勒他…現在還在您那兒嗎?」
&應該能算在自己這裏吧?畢竟朗雅洺知道他在哪。「您別擔心,如果您要見他,我就帶他過來。」
&我沒有打算見他。」徐媽媽語氣有些沉重。「我想了很久……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您坦白。」
&什麼事呢?」
&看了新聞,徐勒想要娶的人…是您的姐姐?」
&法律關係上來說,是的。」白彤黯下眸。「我很抱歉沒有注意到他與白珺的事。」
&言重了,徐勒這孩子習慣把事情往心裏塞。」徐媽媽嘆氣。「其實我不在乎他喜歡誰,但是他跟現在這個女人,是不可能的。」
&的意思是?」她疑惑的問。
徐媽媽吐了口氣:「我小時候家境不錯,父親是個成功的商人,專門做國外生意,那時候我們一家人也很常住在不同國家,我大概17歲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門婚事,對方是當地人,跟我父親有合作關係。」
白彤點點頭。
&與我的未婚夫度過了美好的一年,後來我父親碰上船難死了,我們家也垮了,我未婚夫在家裏的壓力下離開我,我與他不歡而散。」徐媽媽說。「等我回來時我才發現懷孕了,就是徐勒。」
&個未婚夫知道這件事嗎?」
&與他們家斷了聯繫,他當然不知道,徐勒從小問起他爸,我都是簡單帶過,然後加倍的對他好。」
白彤皺緊眉頭,手忍不住抓緊衣角。
&說的未婚夫……」
&是阿茲曼。」徐媽媽說。「他是徐勒的父親。」
「……」
坐在白彤後方位置的朗雅洺,慢條斯理的吃着菜,感受到女人往後一靠,背貼上自己,他下意識的往後挺身,支撐住她的身體。
感覺到朗雅洺的體溫,白彤震驚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可她還是難以控制住激動,喘了口氣才問:「……這是真的?」
徐媽媽苦笑一聲:「是,所以徐勒現在等於是跟他的後媽……」
白彤摀住嘴,忍不住咳了幾聲。
如果照朗雅洺給的暗示,徐勒是被阿茲曼抓走的吧?阿茲曼曾經說過他有個非常愛的女人,也透漏過很想要孩子,而現在他自己抓了自己的兒子,兒子居然還想要娶他的前妻……
這種倫理上的錯亂,她怕徐勒會崩潰。
&師,我希望…能跟阿茲曼見一面。」徐媽媽沉聲說道。「事情發展到現在,我猜得出來是他做的,他年輕的時候就很有手段,這人陰險,每次都製造出是別人對不起自己的樣子,我那時離開他,就是不齒他的手法。」
白彤想了想,便說:「您有沒有可以證明與阿茲曼關係的東西?」
&個。」徐媽媽把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原本是他們家的東西。」
---
她聯絡了阿茲曼,但這男人怪裏怪氣的,說什麼都要一周後才可以見。
&死我,我真怕徐勒……」
話還沒說完,男人一伸大手就把她攬了過去,她撞進他的懷裏,躺在他腿上。
&擔心。」他說。
「……我真覺得你早就知道阿茲曼跟徐勒的關係,對不對?」她瞇起眼。
&你早一些知道,但不確定,今天就證實了。」
&你既然知道了,怎麼還讓徐勒說出那種話?」對於這件事她耿耿於懷,口氣也差了些。
他垂眸:「不是我。」
這三個字,讓她頓了一下。
&只是讓他當誘餌,但是他開記者會說的話在我們計劃之外。」
&餌?什麼誘餌?」
他簡單的解釋原本的計劃,說到徐勒願意配合時,白彤眼眶都紅了。
&一直想要找機會報答你,原本白珺這部分,我有其他底牌可以用,但是徐勒最後決定要幫忙,有他這次的協助,效果會更好。」
&有什麼底牌?」
「《貴妃戲貓》這幅畫,其實作者是你,對嗎?」他悠悠低吟。
她一瞬間瞪大雙眼,直瞪着朗雅洺。
&
&個月前林爺就已經告訴過我這件事,但那時你剛好車禍失憶,我才暫時放一邊。」他的手指溫柔的摸着她的臉頰。「原本我還想你會念舊,打算不揭發,而我勢必會說服你,但現在不用,我已經有證據了。」
&據?」
&跟你說抱歉,就這件事情上,我不能妥協。」他說。「白珺該付出代價。」
白彤輕輕的呼了口氣:「我不會阻止你。」
他挑眉:「是嗎?」
&前我不拿回來,是因為爸爸的關係,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畫裏面的人離開了我,與其看着傷心,不如眼不見為淨。」
朗雅洺的深邃的眼眸帶着探究。
&現在我想要討回來。」她說。「因為那畫裏的原型,是你。」
見到男人睜大雙眼,她慢慢說道:「那次第一次去你家,看着你跟薄荷玩,那個畫面一直在我腦海里。」
──在那之前,她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卻不知道他的中文名。
&雅洺?這是你的中文名字?」
偶然看到eugene的護照,他隨意的放在桌上,她好奇的瞄了一眼。
他沒有說話,徑自走去另外一間房間,拿了三本書出來,腳邊還跟着一隻貓。
&以…你是華僑?」她好奇地又問。
他走到她旁邊坐下,把兩把書放到她腿上,目光沉淡:「下周的考試,教授說從這兩本書里考。」
……這是提前泄題嗎?突然覺得有個人在教授身邊臥底真好啊。
誒!?他剛剛是說中文!雖然有些口音,但他的音質本來就是渾厚穩重,說中文反而更加成熟了點。
此時薄荷跳了過來,他往前傾,揉了揉牠的身體,一手又拿起桌上的書,聲音平靜:「看不懂問我。」
又、又是說中文啊……
她抱起書,乖乖的走到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從書包里拿出筆盒跟筆記本,開始念書。
或許是因為有他在身邊,她的效率跟狀態特別好,幾個公式前幾天教授上課時還不太能理解,但現在偶爾偷偷瞄他幾眼,她就迎刃而解。
幾分鐘後她又抬頭,便看到他上揚嘴角,與薄荷在玩。
她呆愣的看了好幾秒,男人轉頭看着她,淡淡一笑:「想什麼?」
&這隻貓……叫什麼名字?」她回神,羞紅了臉。
&荷。」
……天啊他說出荷這個音的時候,那低音炮的磁性喉音令她不禁抖了一下。
她還沒回神的時候,男人就伸手過來,抽走了她的筆記本,看了幾眼之後皺了眉頭。
&麼了嗎?」她小聲地問。
&果是兩天前,你這題應該解不出來。」
&對啊。」
&在看懂了?」
&因為你在我旁邊,我就看懂了。」
這句話讓男人的表情明顯的變了,但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正當白彤覺得會被嘲諷幾句時,他只是把桌上的錢包放到背包里,淡淡地說:「去吃飯。」
這句話還是用中文,她聽着這個家鄉的語言,突然就想家了,顧不得朗雅洺眼睛裏的疑惑,她就跳着撲上去呈現無尾熊抱着尤佳利樹的姿勢,死都不下來。
接着他就開始『吃飯』了,不過也只是把她吻得暈頭轉向衣襟敞開,她當然可以感覺到自己腹部上面有一個昂然滾燙的物體抵着,可是她怕,而她也沒有隱藏的把害怕的感覺傳遞給壓着她的男人。
要是朗雅洺在這個狀態下真的沖了,自己其實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他沒有,每次都吻到她暈頭轉向後就起身整理了衣服,裝作沒事的走去做別的事情,等她整理好自己後再一起出去。
──她其實一直很好奇,這人是怎麼憋住的啊?
&到什麼,臉色這麼紅?」他莞爾。
&我剛說我畫的人是你,你都沒有一點感動嗎?」她趕緊轉移話題,故作生氣的瞪他。
他低下頭,用鼻子磨蹭她的鼻尖。
&到你曾經把我丟出去,我就難受。」他語氣沙啞。
這話一說出來,白彤好有罪惡感,小聲說道:「對不起,現在我長大了,我跟你道歉。」
&倒希望你跟大學時候一樣,笨一點,還不會忤逆我。」他揶揄。「也不會把我這麼輕易就送出去。」
&學嗎……」她揚起嘴角。「那幅畫還真的只有在那時候才畫得出來,因為那時的我非常開心。」
&什麼說非常開心?」
&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她說。「這樣雙向的回應,多難得。」
他忍不住親了一口她的臉頰:「現在也是一樣的狀態,親愛的大畫家是不是該重新畫一幅?」
&一幅?」她眨眨眼。
&學時候我戲貓,是因為我與你共處一室,我確實得靠薄荷來稍微轉移我對你的注意力。」
她紅了臉,抿緊唇緊張得不敢開口。
&現在……」他撩起了女人的髮絲,放到唇前親吻。「我總該有機會…戲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