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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他有了一些好感,再看着他,玉秀就覺得這知青伢子哪象個不聽話的人。但她也知道人的外表與本質有時是不一樣的。她見他吃飯吃得很香,很快就把一碗飯吃完了,就想他可能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餓壞了,所以,不等他吃完,就拿起他的碗,又給他添了一大碗飯,還給他加了一些菜。這時,她看到他用很感激的表情朝她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燦爛,把人心一下照得透亮。
吃過飯,天就黑了下來。玉秀回到廣播室,打開電唱機和擴音器,播放了幾支流行的革命歌曲,便宣佈紅花公社茶嶺大隊當天的廣播節目到此結束,然後,坐在床邊開始繼續學唱着那支映山紅的歌曲。也許是她的歌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見他走到她的門前,停了一會,從半開的門縫朝屋裏看了看,然後,就走到大門前停下,象是在聽着她唱歌。
她開始只是小聲在唱,可是,當她唱到「若要盼得呦紅軍來,嶺上開遍呦映山紅」時,感情禁不住地有些陶醉,便放聲地高唱起來。玉秀從上小學起就是茶嶺大隊有名的採茶歌手,中學時還代表學校參加過縣裏的演出。她的歌聲深情明亮,意境深遠,不論是用鄉音,還是用官腔,都能象夜鶯一般,唱出明麗醉人的歌聲。
她一連把這首歌唱了好幾遍。好象這支歌就是有意唱給他的。因為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放聲地唱過歌。但是,馬上,她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為何要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這般動情和衝動?這讓她感到既幼稚又可笑。自己幼稚可笑道沒啥,可是讓人家會怎麼想呢?
一會,她聽到腳步聲停在了門前,她想他一定是想進來,好跟她聊天說話,因為在這漆黑的雨夜,他沒處可去,甚至連大隊部都出不去。她也很想讓他進來,因為她也無事可做,想跟他聊天話說。心心相通則心心相悅,而心心相隔則會孤單寂寞。
她趕忙把屋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把床上放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還用抹布把桌上的擴音器、電唱機和麥克風擦了一遍。作為妹子,玉秀最豈諱讓別人說她邋裏邋遢。等一切收拾停當,她就坐在床邊,一邊着着那本歌本,一邊等着他進來。
她想他會敲門或直接推門進來,可是,他既沒有敲門,也沒有推門進來,只是在門前站了一會,就朝通道裏面走去,進到了她隔壁水書記的屋裏。
玉秀等了一會,見隔壁屋裏沒有動靜,就想他肯定不會來了,就開始洗臉洗腳,然後把外面的大鐵門一關,把自屋的房門虛掩着,上到床上坐着,拿起了那本放在枕邊的農村醫學簡略看了起來。這是公社計生辦發給赤腳醫生黃月琴的培訓教材。
她翻着翻着,就看到計劃生育這一章,其中包括如何預防懷孕和打胎。裏面的內容還沒看上一眼,她心裏就突突地跳了起來,臉上發臊發燙。她覺得自己還是一個純潔少女,不該看這樣讓人難為情的事情。於是,她把書一下子丟到了桌子上。然後,下床關上屋門,脫下衣服,往被子裏一鑽,熄燈睡覺。
第二天,天才剛微微亮,窗外樹上的鳥兒便嘰嘰喳喳地把她吵醒了。她拉開燈,穿好衣服,下了床,打開廣播,播放了一段東方紅樂曲,就對着話筒說,「紅花公社茶嶺大隊廣播站第一次播音現在開始。」然後開始通報全大隊十三個生產隊昨日春耕春插的生產進度。
播完稿件,開始播放革命歌曲。這時,她打開了屋門和外面的大鐵門,開始洗臉梳頭。正當她對着窗台上的鏡子梳頭時,感覺有人在瞅着她。她扭過身子,見陳杰站在門前,朝着她直直地凝望着。那目光好象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審視一件文物。被她回頭一看,陳杰象偷了人似地,臉色一下子通紅起來,趕忙把頭一低,快步走到門外。
他如此緬腆害臊,讓她覺得好笑。在她的印象中,城裏人好象蠻開朗的,怎麼還有這等害羞的伢子?她一邊梳着頭,一邊來到門前站着,好奇地朝他望去。晨光之中,他身材碩高,線條突出,聳立挺拔的背影呈現出一種男人特有的美感,越看越覺得讓人喜歡。她見過許多年輕後生,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被人觀賞和喜歡是有感應的,而且,她早就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她喜歡別人用這種眼光看她,因為男人傾慕的目光就是對女人最好的讚賞。
她回到窗前,再次把目光投向鏡子,細細地端詳自己。晨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臉上。她的容貌端莊,膚色嬌嫩,紅唇微閉,眉目清明,整個容貌就象一朵雨後初放的荷花。她心裏不覺一驚:過去她只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卻未發現竟是如此漂亮。她想是不是因為有了他的欣賞,她才變得如此漂亮。
她有一種與他親近的衝動。於是,她走到門前,一邊梳着頭,一邊對他說,「小陳伢子,起得好早。」
陳杰轉過身來,說,「你起得更早。」
「我要開廣播,自然要起早。」玉秀說着,又問,「小陳伢子,歲數好大了?個頭蠻高。」
陳杰說,「十八歲了。其實我的個頭也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五。」
玉秀就說,「城裏伢子生活好,營養豐富,個頭就是比我哩鄉下人長得高。」
陳杰說,「也不全是這種原因,主要是我們鐵路工程處大多是北方人,身材本身就高。不像你們本地人,個頭都比較低。」但他馬上糾正說,「不過,你道是蠻高。」
玉秀說,「是的,我們當地的妹子和伢子都長得不高。我身高一米六三,還算高一些的。」
陳杰說,「你們這裏的伢子長相一般,身材不高可妹子們卻一個個長得水靈水鮮,清明秀麗。你們這裏的水土只養妹子,不養伢子。」
玉秀笑了,說,「我們這裏的妹子可是臨江一寶,要不,好多在縣城工作的人都跑到我們茶嶺找妹子。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沒有,我幫你說一個?」
陳杰聽着這話,臉一下紅了起來,趕忙搖了搖頭。
這時,九隊的生產隊長黃爹來了,要帶他下隊。他回屋擔起那副擔子,從屋裏出來,走到她的面前,說,「謝謝你的關照,我要走了。」
見他要走,她說,「有空過來玩。」
他點了點頭,便擔着東西,一搖一晃地跟着黃爹出了大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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