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 775.故國中事

    購買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時後可以正常  此時河水還很少, 淺淺濕個腳面,涓涓細流叮叮咚咚流過河灘中的細石,一尾尾手指長短的細小魚苗仿佛是水面的銀色反光,一閃而逝,讓人看到都疑心是看錯了。

    憐奴沒有食物,他什麼也沒帶,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偷來的,他只從蔣家帶出了一把短匕,是蔣淑平時放在枕下的,他潛到蔣淑的房間時把它偷了出來, 藏在懷裏。

    這把短匕非常好用, 刀口鋒利, 只開了一面刃。他當時問蔣淑為何不開雙面?蔣淑道:「這一面留到最後再開, 等我要開它的時候,就意味着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他不懂什麼是生死存亡, 在他看來,每一天都是,過不去就沒有第二天。蔣淑聽他這麼說, 奇異的看着他, 「難道蔣家令你這麼恐懼?」

    憐奴搖頭, 他所指不是蔣家,而是他自己, 「如果我退後, 我很快就會死。所以, 每一天,我都告訴自己不能退。」

    蔣淑大笑,說他能這樣想也不壞。

    憐奴以前不肯稱蔣淑為父,蔣淑問他可是心中有怨,他道:「非是有怨,只是若稱了父親,憐奴就不再是憐奴了,我寧願只做憐奴。」

    蔣淑那天道,「只怕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兒子。」

    憐奴將短匕放在濕石頭上磨利,突然手指一疼,一絲血絲滴在青黑色的石頭上,落到水中散開。

    這把匕首,已經雙面開刃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退路了。

    河中的幼魚就是憐奴這段時間的食物,除此之外,夏天剛到,河灘荒原有不少淡黃色的田鼠躥來躥去,初春時田鼠產下的幼仔此時已經長得夠大了。原來居住在此地的山人消失之後,田鼠就成了此地新的主人,還有更多被田鼠幼仔吸引來的鳥獸,全成了憐奴的盤中餐。

    茹毛飲血,令憐奴徹底脫去了蔣府公子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野性。蔣淑曾告訴他,生下他的那個女人是趙人。

    「趙國多水多山,那裏的女子腰細腿長,歌聲甜美,所以就有人去趙國抓來相貌殊麗的女子賣到他國。你娘就是這樣來到我身邊的,我本想替她尋找家人,可她說早就不記得家人的模樣了,她只記得小時候每天都在山裏跑。」

    憐奴有時會覺得,那個死去的女人就活在他身上,他會想:活下來的到底是我還是她呢?憐奴這個名字,是替她自己取的?還是替我取的?

    等離開了蔣家,來到這荒野上,他才仿佛找到了歸處。這裏天高地闊,漫山遍野都是他的家,他的世界。

    這裏比蔣家更適合他。

    ……等做到蔣淑交給他的事之後,他要回到這裏來。

    去趙國也行,看看趙國的山、趙國的水。

    憐奴一邊想着,眼角掃到有一抹土黃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一閃而過,他合身撲上去!一把按住了一隻狂奔的小老鼠,那小老鼠吱吱的叫着,一身奶膘。

    幼鼠在,鼠群就在!幼鼠不會離開鼠群太遠!

    四下尋找之後,他掏了一個老鼠窩,抓到了十幾隻小老鼠和一隻大老鼠,全都串在樹枝上烤熟進了肚子。

    他用草堆了個窩,躺在上面,軟綿綿的,草梗子有點扎,不過清香撲鼻。頭頂上彎月初升,天空一半黑,一半白,黑色的天幕上,幾點弱小的星子正在閃光。

    這片荒野往前足有百里都無人煙,前幾年那場大戰已經讓這周圍的村莊變成了空屋。

    憐奴躺在草堆中,閉着眼睛,輕輕哼着小曲,這還是他跟蔣家的歌伎學的。那歌伎是個鄭國人,被鄭人送到蔣家,她常常會做幾個餅請憐奴吃,還唱曲給他聽。

    憐奴曾問她:「你想讓我娶你嗎?」

    那歌伎大笑,「你身上一塊金子都沒有,拿什麼娶奴?」

    他才知道原來這歌伎是在同情他,在她的眼中,他甚至比她更慘。

    「月兒彎,星河閃,歸人路,照歸人……」他來回哼着這幾句,突然感覺到身下的地在顫抖,他立刻鑽到草堆中,屏住呼吸。

    漸漸的,零星幾騎從遠處奔來。他們到了河灘就停下來,放馬去飲水,有幾個騎士跳下馬也撲到淺淺的河床上,嘶聲道:「痛快!」接着就大口飲水,也不管水早被他弄髒了。

    憐奴一動不動,看着這幾個人還把衣服全解了在水裏撲騰,本來馬兒也在河邊歇息飲水,此時也走遠了。

    憐奴眼中一亮!

    馬兒身上掛着弓箭與糧袋,還有包袱。

    他等這幾人解下糧袋,就着河水吞下乾糧後,也不擦身就這麼走到河灘外的草叢中就地一滾,瞬間就扯起了呼。

    有兩個人沒有睡,也是赤-身-裸-體走到岸上,席地而坐,一人道:「明日就能進城了。到了合陵,老子要先找個溫柔的女兒,洗澡、吃飯、好好睡他一覺!」

    另一人就笑道,「這麼多事,你想耽誤幾日?」

    岸上一人還沒睡着,插話道:「高兄,你高看馬兄了,馬兄這些事就睡覺要花上幾個時辰,前面的半個時辰都用不了就完了。」


    頓時岸上諸人暴發出大笑聲,吵得遠處夜宿的渡鳥都驚飛了一群。有個人看到夜鳥,欣喜的跑到馬前拿出弓箭準備射,可惜夜色昏暗,在他遲疑間,鳥兒們又都落了下來,看不見了。

    姓高的人喚道:「你射它作甚?」

    「某肚餓,打個野祭。」那人道。

    姓高的道:「回來回來,明日到了合陵城,我請你吃燒鵝。」

    那人笑道,「有燒羊更好!」

    「沒見過吃請的人還挑菜的!」

    「快回來!趕緊合上眼睡一覺,明日一早起城。」

    幾人再不說話,那人回來後也躺下,仿佛都累極而睡了。

    憐奴還是不動,他就這麼趴在草堆中間,一直趴到了天邊泛白。

    此時,在角落裏靠在河岸邊上一塊大石上的人才緩緩倒臥在地上。

    見這個人也睡着了,憐奴才從草堆中輕手輕腳的爬出來,繞過他們,往遠處跑了。

    高叟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一抹白在草叢間一閃而過,想是兔子,雖然想吃肉,卻實在懶得起來,想想到合陵就有飯吃了,便又合上眼睛繼續睡了。

    憐奴一氣跑到了附近的山裏,這裏是原來山人居住的山坳,四處可見散落的石砌,推倒的石灶,倒塌的木屋草房。

    他站在山背面,嘬唇吹起口哨。

    河灘邊上,幾匹馬聚在一起睡着。它們都擠在一塊,漂亮黑亮的大眼睛合着。此時,一隻黑色的馬長長的睫毛突然抖動了幾下,睜開了,它的小耳朵靈活的轉動着,它睜着大眼睛,發出輕輕的噴氣聲。

    其他的馬也醒過來了,它們轉着頭,有的馬兒低頭嗅了嗅還沾着露水的野草卻沒有吃。

    突然,那匹黑色的健馬輕輕邁開步,像雲朵一樣輕盈的繞過那些在河灘上睡覺的人群,慢慢走到遠處,突然一躍,奔跑起來!其他的馬兒似乎聽到了號角聲,也都跟着它跑了。

    河灘上睡着的幾人馬上就被驚醒了!幾人從地上彈起來,看到馬兒們都跑了,全都嚇壞了。

    「馬!馬!」有人捂住鳥去追,有人彎腰拾撿衣物,還有人忙着穿鞋,只有高叟什麼都不要了,直接拔腿去追。身後的人看他這樣,再看看越跑越遠的馬,乾脆也扔掉東西去追馬了。

    憐奴繞過山坳,跑到山的另一邊,繼續吹口哨。過了好一會兒,那匹黑色的馬一邊歡快的叫着,一邊向他跑來。

    他昨天就發現了,這是蔣家的良州馬。他幾乎是跟這群馬一起長大的,有段時間還扮作馬奴與馬同吃同臥,還被蔣彪嘲笑呢。

    他想要一匹馬,但蔣淑沒給他,他說:「我給了你,你養在何處?」整個蔣家,只有蔣淑這裏有他的容身之處,而他不能將馬養在蔣淑的臥室里。

    蔣淑教他:「我不能給你,但你可以去搶,搶到就是你的。」

    他就騙了蔣彪,讓他把馬輸給了別人,而那人遵照約定把馬給他,卻道:「你若是養不了,就再給我送回來吧。」

    憐奴騎了那馬一天,把馬還給了那人。因為他不能把它帶回蔣家。

    這匹馬與那匹馬很像。

    憐奴迎上去,抱住這匹馬。那些人中有蔣家人,可他才不在乎呢。他不在蔣家了。他可以要這匹馬了!

    他翻身上馬!

    「駕!」他喝道。

    馬兒撒開四蹄奔向遠方。

    高叟遠遠看到有個人跑去搶了他的馬跑了,不由得狠狠的握了下拳頭。

    憐奴向着這些人來的方向跑去,「走吧,馬兒!」

    姜元就在那裏!

    姜武焦急的說,「可是你每天都在跟馮公子學啊!」

    「我只是在認字而已。」她道,她才剛剛脫離文盲,想學姜元那種詩詞,至少也是大學的水平了,不過她不打算繼續深造下去,還是多關注一些別的地方比較好,比如魯國目前的勢力分佈,各世家的人她都還沒認熟記全,以及晉國公主到底會不會嫁給姜元等等,這些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但姜武顯然認為那很重要,等馮瑄來時,他悄悄去找馮瑄,希望馮瑄教她作詩。馮瑄回絕了他,見到她時問她:「公主想學作詩嗎?」

    「不想。」姜姬更關心蔣家現在有什麼動靜,「蔣偉的人回來了嗎?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去見爹爹了。」

    馮瑄道,「還沒有回來。」他想了一下,道:「我有一些兒時的遊戲之作,沒有流傳出去,願奉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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