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容和高繼沖的婚事,因為得到了高從讓、李載仁、吳夏等人的支持,其他人也就不說什麼了。
但是分歧在王婉容的身份問題。王家堅持王婉容還帶也是蓬萊縣君,沒有給人當側妃的道理。而高從讓認為要正妃也可以,但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高繼沖沒有成年,這不合禮法。側妃也可以在成年後扶正。
本來王家已經有讓步的準備了。但是高繼沖說一定要正妃,按照大唐的律法,妾是不能扶為正室。現在雖然有把妾扶正的,但是仍然被認為不合禮法,被人恥笑。一夫一妻也是大唐律法所規定的。
當高繼沖搬出《永徽律疏》時,大家知道這騙不過兩個孩子。因為大唐的律法確實規定以妾及客女為妻,徒一年半。更加不能娶兩個妻子,規定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減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離之。
唐末戰亂不斷,後梁過後,一些皇帝王爺帶頭亂了規矩,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做了。你還指望那些世族富戶遵守?
所以吳夏才有這麼一說。可是高繼衝要把所有中土之國看成一個國家,也就是認為大唐的國家並沒有亡,只是分成幾個兄弟之國而已。他要代表這一個統一的國家去抵抗契丹。那麼自然依照的就是大唐的律法。
「如果我們失去了這個原則,那我們北上的軍隊和百姓,還有什麼可以堅持的?」
高繼沖一下子就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因為這涉及到了北上立足之本的問題。
高繼沖說大唐雖然規定男十五,女十三聽任嫁娶。但是那只是說到了這個年齡可以自由嫁娶,可是並沒有規定最小多少歲。唐太宗時的律法更加是如此。正因為是勸勉之語,所以才太宗是適婚年齡高,玄宗是適婚年齡低。如果是定法,玄宗不會違背太宗時的律法。而且也沒有任何律法規定年紀小不能娶妻,只能娶妾。
見高繼沖態度堅定,一直不發表意見的施睿靜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大唐律法確實是如此規定的,他支持高繼沖的決定。
不得不說施睿靜這個人非常會投機,因為除了梁氏,施睿靜是第一個明確支持高繼沖的。連吳夏也只是站在調和的態度。
於是吳夏只能說這件事大家既然無法決斷,不如交給高保融,以高保融的意見為準。畢竟一個人的婚姻還是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約。
這是給大家一個台階可以下,不然僵持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誰都知道高保融肯定會聽梁氏的話,多半會支持兒子。
果然,高保融做出了支持兒子的決定。沒有辦法,高從讓只能請宗族的冰人按照正妃的禮數準備。
至於婚禮,那是明年的事情,因為文獻王去世到現在九個月。高繼沖也才剛剛可以除服。
這也就是高繼沖是文獻王的孫子。要是高保勖,即便是和秦氏確定了關係,也只能等到二十七個月以後。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梁夫人敢直接抄高保勖的家,而沒有人說什麼的原因。
按照古禮,定親以後,王婉容只能回王家待嫁。現在的情形顯然不允許。所以高從讓這個宗正只能把定親和成親時間縮短。保證能夠在明年三四月份成親就可以了。
只是從這件事議定了以後,高繼沖再到王婉容屋裏過夜,王婉容說什麼也不肯了。
以前高繼沖拿自己年紀小當接口,但是現在年紀小也不行,直接趕出來。
沒到這個時候,女衛們就吃吃直笑。
醫學院,按照新規矩做完第一例外科手術,而且證明即便是葉天大面積創傷,氣血已經了感染外邪,癒合十分困難的情況,保持傷口的清潔,利用一些藥物進行消炎,人體創傷癒合時間遠比預想的時間要短。
醫學院做完總結後,已經有了給耿先生做手術的信心。
這是不是耿先生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醫學院直接叫女衛到實驗室拿人。
同樣是道士,想要捉住呂岩和白氏那幾乎不可能,捉耿先生就輕而易舉。
耿先生一看在門外看熱鬧的王婉容和高繼沖,就知道怎麼也逃不過了。束手就擒,去了醫學院。
這場在太陽下面,四周都是人拿着鏡子,避免人影影響視線,在一個大放大鏡下的手術。可以說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麻醉微創手術。持續時間很長,但是實際縫合後的傷口很小。
唯一的缺陷是耿先生這是陳年的老傷。好看是沒法好看了,但是回復手的基本功能是可以的。
整個手術過程中,都是宓樂主導,余政這個小大夫當下手,他的手小,但是十分靈活,人都十分用心。自然格外出眾。
醫學院的老傢伙們說自己氣衰體髒,只是遠遠的看着。現場操作的都是年輕人。
手術的一個小毛病就是新製作出來的麻醉藥沒有掌握好劑量,導致耿先生在手術完成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
她發現,拉扯着她的手和守住的皮肉已經鬆開,而手指的感覺沒有受到影響。雖然被棉紗步包裹着,但是已經可以做想做的動作了。
這台手術很成功。但是條件卻有些苛刻。醫學院認為不可能一直有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條件等着做手術。病人怎麼能等時間的呢?
所以必須製造一種能夠在室內也能照相創口位置的燈。
耿先生說這件事就交給她了。
王婉容和高繼沖看了耿先生和光學組的方案後就笑了。光學組已經知道了多光源會讓人的影子消失的原理。當初醫學院用多快玻璃反射陽光以滿足手術要求就是利用這個原理。
耿先生雖然知道電會發光,但是她認為閃電都是短暫的,而且性情暴烈,不能拿來照明。
所以她還是選用了蠟燭,為了保證蠟燭穩定燃燒,而且亮度不減,玻璃燈罩在實驗室很早就用上了。耿先生要做的就是在一個小實驗室里,均勻地裝上幾個燈和反射鏡。特別是頭上多裝幾個。這樣就能夠解決手術室照明問題。
這就是一個大號的無影手術房。至於過多電燈會造成「死氣」過多的問題,因為有燈罩,所以給手術加強通風就行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設計可以搬到船上。
光學組為了這個設計做了幾次實驗,效果還不錯。就是堅持時間不長,就要換蠟燭。
王婉容不能說什麼,因為蠟燭也是奢侈品啊。雖然說耿先生已經研究出了利用動物和植物油脂固化後,生產一種類似於蜂蠟的東西,能夠替代蠟。可是油脂也是奢侈品啊。
你說用電?王婉容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現有產生電的酸和鉛銅,那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而且這種裝置一旦放電,壽命極短,用來少量研究可以。你說用來照明?還是算了,那是真正的燒錢。因為銅就是錢。
即便是如此,從七月,舍人院開始採購蠟以及煉油坊採用各種方法生產油脂和蠟,其數量也不多。要滿足幾個月的海上生活,舍人院都還在發愁。
而猛火油,這麼長時間,也不過是收滿了一桶,不過一百公斤而已。那被當成了秘密武器,而不是日常消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