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泉兒眸若星辰,璀璨而明媚,如泉眼,靈動而清澈,一雙大眼睛笑得眯成了可愛的月牙兒。
她好似一隻天地間的精靈,鍾靈神秀,天生一副絕世美人的胚子,不過十四五歲,偶然展現的風采也力壓方才的七仙女。
寧悠不懂女人之美,但也看得有些呆了。
「看什麼呢,有人台的仙境美景好看嗎?」碧泉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可臉頰浮現一對迷人的小酒窩,分明在笑。
寧悠發愣,道:「不知道為什麼?」
碧泉兒聞言,輕叱一聲呆瓜,伸手要擰寧悠腰板的皮肉,卻被寧悠躲開了。
「小九兒,你躲什麼啊!」碧泉兒追上去,寧悠也不傻乎乎地站那,左躲右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動了起來。」
「站住,不要亂跑,切勿衝撞了仙人。」碧泉兒驚呼,旋即眼睛不忍的一閉,寧悠真撞上一個內門弟子了。
寧悠像一頭小牛犢,撞得內門弟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小九兒,你沒事吧?」碧泉兒小心睜開一隻眼睛,發現寧悠正和那個內門弟子對視。
內門弟子穩住身形,見寧悠,又驚又怒,他竟然被眼前一個外門弟子險些撞倒,顏面何在?
「哪裏來的外門弟子,髒了我的寶衣。」內門弟子皺眉,冷聲說道,目光如同二口利刀,掃過寧悠。
寧悠向他道歉,內門弟子卻硬是要他賠償寶衣。
「哼,橫什麼,他不是道歉了嗎。」碧泉兒攔在寧悠前面,一手叉腰,手指點那名內門弟子。
「呵,原來有人撐腰,你是那一脈的?」內門弟子挑起眉頭,這時,幾道霞光落下,他的友人來了。
來者風度飄然,白衣無風自動,上面紋有青山修竹,道:「李達兄,這是發生了什麼?」
「臨風兄,你來的正好,這個外門弟子越界了,私自跑上人台,還橫衝直撞,剛才一頭頂撞了我,弄髒我的寶衣不說,竟敢找人撐腰!」李達冷笑連連,一頂大帽子扣在了寧悠頭上。
天台山自有門規,外門弟子無事不可越界,私自上人台,違者重罰。
寧悠被李達扣了大帽子不說,若真查起來,發現他並非天台山弟子,恐怕連碧泉兒也要被拖累。
「確有此事?」臨風臉龐如玉盤,劍眉入兩鬢,目光一凝,無形的氣勢壓向寧悠。
寧悠雖然感覺到一絲不尋常,但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脫胎換骨的寧悠來說,這縷氣勢壓迫不算什麼。
碧泉兒見臨風眉心浮現一道印記,小臉變色,急忙辯解:「臨風師兄,分明是李達含血噴人,剛才走路撞到小九兒不說,還誣陷他污了寶衣。我還說他撞傷了小九兒呢!」
「誒,你這尖牙利齒的丫頭!」
李達雙眼一瞪,有種動手的衝動。
「哼,惡人先告狀,現在又要動手傷人,真是蠻不講理。」碧泉兒皺了一下瓊鼻,下巴一抬,生氣的扭過頭去。
「呀,你這!」
李達剛想說什麼,卻被臨風攔住了。
「李達兄,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大家皆是同門師兄弟,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此拂過。」臨風笑道,溫文爾雅,氣度不凡,和他同行的人皆點了點頭。
「多謝臨風師兄,小九兒,我們快走!」碧泉兒眨了眨眼睛,閃過一絲慧黠,對李達作了一個鬼臉,轉身拉着寧悠跑開了。
「這丫頭,真是可氣。」李達眉毛直跳,氣得可以。
臨風莞爾,偏頭問向一個同行的修士,道:「珏易,你可知那人?」
「你說那頑皮丫頭啊,她可是一個出名的淘氣鬼,資質不錯,只用了五年不到的時間,從外門弟子升到了內門,聽說近來有太上長老準備收她做徒弟,有朝一日成為真傳弟子也未嘗不可能。」叫珏易的男子說道,他身形修長,眉心有一個淡淡的道痕,風度和氣質不在臨風之下。
面對他們,李達也要退避和相讓,一臉敬畏,臨風、珏易一行人在內門弟子中極為出名,道行高深,已在眉心留下一個淺淺的道痕。
不然,對於方才的事情,李達也不可能輕易作罷。
臨風笑了笑,搖頭道:「我說的不是她,而是旁邊不作聲的道童。」
珏易驚異,道:「你說方才的外門弟子,我倒真沒有注意他。」
「你被譽為百曉生,可知道他?」
「這個......天台山外門弟子三千,我也難人人盡知。」珏易思索片刻,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
他雖然被譽為百曉生,但寧悠根本不是天台山的外門弟子,他又怎麼會知道。
「怎麼,臨風兄在意那個小道童,他可有什麼奇異之處?」
「也許是錯覺,我見他鎮靜自若,不過好奇而已。」臨風答道。
珏易身畔一位女子開口,道:「臨風體質通靈,也許真的察覺出此子有什麼奇異之處也說不定。」
眾人有說有笑,但核心在臨風身上,談論體質通靈如何,逐漸將寧悠的話題拋開了。
這不過是一段小插曲,臨風一行人路過,誰也沒有在意,他們怎麼知道,寧悠的胸腔中藏有一顆無上魔心,而碧泉兒更是一個未來的魔門聖女。
若是暴露出去,恐怕天台山也要掀起一陣暴風雨,碧泉兒難以走脫,寧悠更要面臨剖心挖肺的結局。
「剛才好險,小九兒,你可不要亂跑了。」碧泉兒拍了拍發育初成的胸脯,小手拉住寧悠。
碧泉兒心有餘悸,若真要鬧得查明寧悠的外門弟子身份,恐怕事情就要鬧大了。
也就碧泉兒這小魔女膽大包天,敢扯慌拉出紫霞真人,讓寧悠冒充外門弟子進了天台山。
「還好,今天有大事要發生,剛才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怕,能夠走脫。」碧泉兒又樂觀起來,一顆小魔膽肥膩,天不怕地不怕。
不一會兒,她挺直腰杆兒,帶寧悠大搖大擺在人台上轉悠。
「咦,小九兒,你不怕嗎?」碧泉兒突然問道,寧悠表現的很淡定,面不改色,反倒是她在擔心受怕的。
「怕?」寧悠心如神鐵,無所畏懼。
碧泉兒恍然大悟,咕噥一聲:「也是,小九兒是九幽魔主轉世,天不怕地不怕,昔年敢搶仙女,敢奪神女,嚇得各大仙門女弟子臉都綠了,聞風喪膽,還會怕天台山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
「一定要從小教育,灌輸這些思想,讓小九兒重現九幽叔叔的無上風采!」碧泉兒握緊拳頭,心中定下了一個了不得的大計,她將寧悠拉倒一旁,準備實施大魔頭養成計劃。
「神女......」這時,寧悠手指過去。
碧泉兒疑惑,正望去,卻發現一道道碧霞灑落,頸項後頂着一輪如同碧玉盤的神女降臨。
「碧霞真人!」碧泉兒心中咯噔一聲,小臉變了顏色。
碧霞真人,和紫霞真人齊名,是天台山一百零八個真傳弟子之一,在內門弟子中極富盛名,被諸多女弟子崇拜,男弟子仰慕。
碧霞真人踏空而來,螓首後一輪碧月升起,緩緩轉動,散出柔和的月華,真如一個絕世神女。
那輪碧月是天地業位,證明碧霞真人鑄天台,躍過了一道天塹,登上人台,道行至少在一千丈以上。
碧霞真人盈盈淺笑,姿態並不高傲,待人平和,道:「小道童,我可不是什麼神女。」
光華柔和,碧月初升,碧霞真人稱為神女也不為過,面靨絕美,傾國傾城,身姿婀娜,如同神話中的月娥,碧月湖的女神。
一襲潔白的長裙落地,好似一朵白蘭仙葩吐蕊,也難怪木頭人似的寧悠會做成這樣的感慨。
「內門弟子碧泉兒見過碧霞師叔。」碧泉兒連忙施了一禮,絲毫不敢冒犯。
「你就是碧泉兒?」碧霞真人聞言,多打量了碧泉兒幾眼。
碧泉兒不愧是小魔女,作受寵若驚樣兒,誠惶誠恐,道:「不想師叔所有聽聞,定是我平日裏太過頑劣了,驚動了師叔,還望師叔恕罪。」
「小九兒!」碧泉兒拉動寧悠,連忙使眼色暗示。
「寧、寧悠見過碧霞真人。」寧悠呆愣一下,徐徐說道。
「小九兒不懂事,還請碧霞真人原諒。」
碧霞真人淺笑,如同白蘭純潔,仙葩吐蕊,碧月光華柔和似水,道:「好了,你二人這是唱哪一出?」
碧泉兒自以為什麼事驚動了碧霞真人,自然不敢怠慢和放肆,可見她平日裏在天台山做的虧心事不少。
「我身邊正好缺了一對捧劍的金童玉女,你二人可願意?」碧霞真人問道,她正是為此事而來。
碧霞真人本是聽七仙女說起此事,只是過來一瞧,見和碧泉兒投緣,打一眼又對寧悠頗為喜歡,於是意動了。
碧泉兒一驚,眼睛靈動一轉,急忙答應:「願意,弟子碧泉兒願意為師叔捧劍,侍奉師叔左右。」
說着,她又拉了拉寧悠。
不是一天後要回去嗎,還要為碧霞真人捧劍?
寧悠心底犯嘀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見碧泉兒直對他使眼色,便答應了下來。
碧霞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潔白如玉的頸項後,碧月流轉,道:「好,此事便答應了下來,你二人先隨我來。」
碧霞真人長袖一揮,寧悠和碧泉兒腳下立即浮現一片青雲,跟隨在碧霞真人身後,向天台山的地台飛去。
寧悠站在碧霞真人身後,也不老實,烏黑的眼睛亂瞟,這是他第二次飛天,自然好奇。
碧泉兒束手不動,倒有幾分玉女的姿勢,只是心裏樂壞了。
「本想紫霞真人的名義不好用了,為如何上地台而發愁,這下送來了一個碧霞真人,和紫霞真人齊名,正是好運。」
不過碧泉兒知道,她這個碧霞真人的捧劍玉女當不長,一旦大事發生,她走脫還來不及,怎麼會還待在碧霞真人身畔,侍奉於她。
這下碧泉兒又犯愁了,上地台的問題解決了,但是待在一個強大的真人身畔,如何走脫又是一個大難題。
碧泉兒小臉一副愁容,正在想辦法,寧悠則四處張望,被天台山的仙境所吸引。
青雲沿着天台山扶搖直上,翠玉的仙林之中,處處是發光的樓閣,金玉堆砌的宮闕,霞光萬道,瑞氣蒸騰,銀瀑飛落。
不一會兒,到了碧霞真人的洞府,是一處紫竹林。
這是一片靈寶之地,竹生異象,宛若紫玉雕刻,連一片竹葉也是玉作的。
紫玉竹葉堆地,升騰起絲絲縷縷的靈氣,紫玉竹竿光芒流轉,紫意盎然,一節節紫竹聳入青天,有個別的竹節晶瑩剔透,或金光閃爍,竟然蘊有天地靈物。
碧泉兒來此,明亮的眼眸一閃一亮,很心儀這裏,道:「若是能在這裏修煉,估計道行飛增,築基有成,在眉心留下道痕也不是問題。」
青雲落下,寧悠踩踏地面,紫玉竹葉厚厚堆了一層,沒有想像中的玉質硬感,很是柔軟。
寧悠也在紫竹林中打量,不是探寶,而是尋找竹筍。
碧霞真人走在前面,卻也知道後面二人的狀況,淺笑一聲:「紫竹林下有一條靈脈,你二人在這裏修煉,確實比在原來的地方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