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煉山河 第1130章 心好累
對夢魘魔族來說，魘獸領地就像自家菜園，隔一段時間就收割波，吃的滿嘴流油好不快哉，毀掉是肯定不能毀的。
所以對魘獸的戰爭要打，但怎麼打是個技術活，必須仔細規劃，不能一股腦的亂殺。
正因為如此，看到魘獸王者，就一個個眼睛發綠的雲無涯等人，才按捺激動沒當場大開殺戒。
等分配好利益……沒錯，儘管還未開戰，但在夢魘魔族諸位大佬眼中，結局早就註定。
利益劃分好了，也就能動手開始收割……至於千鈞侯說的，跟齊震了解一下的事情，只是走過場而已。
但原因之前也說了，跟魘獸領地的契約，代表着的是歷代夢魘之王的意志，撕毀它是個技術活。
即便千鈞侯的身份，有額外的特質加成，想來也需要走個過場。
可事實上，千鈞侯所在營帳中，如今所進行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齊震是齊震，可在他完全覺醒了，體內流淌的「王脈」後，也就不再只是他了。
千鈞侯躬身行禮，語態尊崇無比，「千鈞，拜見吾王！」
齊震揮揮手，一臉的不在乎，自顧轉身落座，道：「好了，咱們誰不知道誰，就不用玩這些虛的了。」
千鈞侯起身，微微一笑，「話雖如此但禮不可廢，千鈞面對吾王，豈能不尊禮。」
齊震撇撇嘴，「就你謹慎，這些年想幹掉我，想的快發瘋了，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別說，就性格忍耐這方面，我真挺佩服你。」
千鈞侯道：「吾王說笑了，千鈞是夢魘族人，豈會對您存謀害之念，都是您的誤解。」
「得得得，咱們別在這扯來扯去了，不然就算扯到天黑，都說不到正事上去。」
齊震給自己倒了杯茶，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嘆一口氣，「你想我早點死，我也想早點死，關鍵在於你想沒用，我想也沒用。」
「但現在，有個機會在你我面前，前提是需要你的配合，咱倆合作一把才有機會。
所以別廢話，除非你想繼續，這麼窩囊的活下去。」
千鈞侯笑容斂去，沉默幾息躬身，「千鈞不明白吾王的意思？」
齊震冷笑一聲，將茶杯放到桌上，「千鈞侯，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再說一遍，你想合作的話，就拿出該有的態度。
否則，今日就當我沒說過，你繼續做你的千鈞侯，我繼續做我的夢魘之王。」
千鈞侯起身，眼眸變得深邃，這一刻他氣息雖無變化，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完全的換了一個人。
古老而神秘，似已在這世間，存在了無盡歲月，且仍將繼續存在下去，沒有終點亦沒有盡頭。
「影，本侯如何能夠，相信你的話？」
齊震大笑，抬手指着他，「就知道，你小子隱藏的深，現在終於憋不住了吧……嘖嘖，看來你對我的來歷，非常的清楚嘛。
那咱們就開誠佈公的說，誰都別再遮掩了。」
拂袖一揮，營帳內空間微微扭曲，融入空間內的深淵規則，頓時出現了一些變化。
「千鈞侯，選擇跟我聯手，這次或許真有可能，讓你我各自解脫！」
千鈞侯面無表情，「本侯要知道，你所說的機會是什麼……否則，我絕無可能與你合作。」
略微停頓，他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森然冷意，「畢竟，本侯的身份與你並不同，我還不想死。」
齊震面露興奮，「當然，我們也算舊相識了，這麼多年來，你可見我欺騙過你？
若無一些把握，我也不會出手……我雖然不怕死，但萬一被察覺了，也有可能被迫陷入沉眠……那種滋味，你也嘗試過的吧……」千鈞侯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到了某些，非常不美好的回憶，臉上浮現陰沉之意。
「直說吧，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難道說，祖地有了一些變化？」
齊震手指敲動桌面，「祖地一切如故，不會給你我可趁之機……事實上，我說的機會，是因為一個人。」
千鈞侯臉色微變，眼底浮現陰沉，他有些懷疑齊震，是窮極無聊下故意耍他了。
一個人？
這深淵中，還有誰有資格，干涉夢魘祖地的存亡？
根本不可能！「不信是吧？
其實一開始，我比你更加難以置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齊震點了點自己胸膛，「我們是什麼，你是清楚的，我們如何誕生的，你也應該想得到。」
「可現在，我很負責的告訴你，一個意外出現了。
他不是我們，卻具備跟我們一樣的特質……或者更確切的說，他可以取代我們，成為新的夢魘之王！」
千鈞侯瞪大眼，「不可能！」
語氣斬釘截鐵，眼神死死盯住齊震，鎖定住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情緒變化。
「我能猜到你現在的心情，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是真的。」
齊震突然抬手，一指點在虛空中，「啪」的一聲輕響過後，營帳內的氣息波動，瞬間變得紊亂起來。
是徹徹底底的紊亂，動盪混亂再沒有半點規律，將一切全部遮掩。
「他就在這裏，如果你同意合作，我即刻將他帶來，讓你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偽。」
千鈞侯咬牙低吼，「就算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又如何？
無數年過去，任何變數都有可能誕生……」齊震冷笑，「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很清楚，任何變數的出現，都是一種必然。
儘管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但他的背後，必然也有一尊存在。
你我現在出手，便可能是跟，某位未知存在聯手……至於結果，我無法保證，但必然是你我至今以來，甚至是未來無盡歲月中，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如果這種情況下，你依舊不敢出手……那你註定了，這輩子只能做一個憋屈的傀儡，永遠不可能真正擁有，屬於自身的意志。」
千鈞侯沉默，許久後他抬頭，「將這個人帶來，只有確定了他的身份，我們才有進一步的可能，否則說再多都毫無意義。」
最終，他依舊沒能給出，一個明確的表態。
可事實上，這句話出口，就已經給表明了他的態度。
齊震微笑，「相信我，你肯定不會後悔，今日所做的選擇。」
他起身，營帳內部的混亂氣息，瞬間歸於平靜，就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一步邁出，身影直接消失不見。
千鈞侯緩緩吐出口氣，眼眸中浮現掙扎之色，但許久之後，最終歸於沉寂與平靜。
倒不是真的能夠壓下心思，不去想這件事，而是他不敢再繼續……沒有「影」在這裏，他任何一個多餘念頭，都有可能被感知，繼而為自身引來滅頂之災！……雲無涯眉頭皺緊，聽雲嵐說完事情的經過，眼神落到秦宇身上，想了想沉聲道：「秦小友，如今你與古王一脈休戚與共，這麼大的事情，或許你該給老夫一個交代。」
他皺眉耷拉眼，一副不善模樣，倒真的有些唬人……如果，秦宇不是猜到了，古王一脈的心思，恐怕真的被震住。
可現在嘛，呵呵，我就是不解釋，你又能怎麼樣？
敢對我動手，是要忤逆滅祖嘛！輕咳一聲，秦宇道：「事實上這件事，秦某也有些糊塗，總覺得知道點什麼，卻又想不出來。」
抬手敲了敲腦門，他面露無奈，「我就是覺得，齊震這個人，對我沒有惡意。
而且，他保證了會幫助我，獲得夢魘之王的位置。」
雲無涯嘴角抽搐，心想你這是什麼回答？
說了還不如不說，讓老夫腦袋更大了！什麼叫你也糊塗？
什麼叫齊震的保證？
涉及夢魘王位，古王一脈會愚蠢到拱手讓人不說，還幫你一把？
根本絕無可能！換一個人敢這麼說話，雲無涯早就一巴掌過去，讓他見識一下，胡說八道的下場是什麼。
可現在，說這話的人是秦宇……先王轉生之身……咳咳，萬一日後恢復記憶了……就問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而且，別人說的話，肯定是胡說八道，但秦宇的話……呃……未必就沒可能啊……畢竟，涉及先王的事情，誰知到這其中，有沒有隱情？
甚至，齊震這個王脈覺醒者，也是先王布的一手棋子？
臉上陰晴不定，雲無涯苦笑，「秦小友，就不能給老夫，透漏一點實情嗎？
我舊王一脈，可是將身家性命，都壓到了你身上，萬一出點岔子可就是家滅族亡的下場！」
老東西居然賣慘……秦宇暗暗無語，心想果然跟這些人相比，就不要臉程度，他還差了許久。
以雲無涯的性格，秦宇絕對不相信，他就沒有別的計劃……就算古王一脈真的，奪取到夢魘王位，舊王一脈被重創是肯定的，但絕對不會真的，被人輕易連根斬斷。
這老陰比，肯定還有後手！「咳！族老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拿下王位確保你們的安全。」
秦宇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一副萬事有我別擔心的模樣，「可這件事，我真的還沒弄清楚呢，等我有頭緒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族老！」
雲無涯恨得咬牙切齒，秦宇明顯軟硬不吃，他是老虎咬刺蝟，根本無處下口啊。
說沒弄清楚一切呢，雲無涯是相信的，但要說秦宇啥都不知道……呵呵，根本不可能！啥都不知道，你就敢跟齊震走到一起去……這兩個人之間，肯定隱藏了一些秘密。
「嘿嘿，雲無涯……你這名字不錯，我挺喜歡的。」
虛空突然響起聲音，齊震從中走出，眼神一掃落到他身上，「而且，你性格也挺好的，夠陰險夠不要臉，肯定活的久！」
雲無涯心頭大震，雖然營帳搭建簡單，可他早已就封鎖了內外，避免被人探聽。
但如今，居然被直接闖入進來，整個過程他都沒一點察覺……或者更確切的說，他的封鎖對齊震，根本沒起到半點作用。
這就是完全覺醒的王脈嗎？
竟如此可怕！深吸口氣穩住心思，雲無涯正要說什麼，身軀驀地僵住，齊震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眼眸深處一片淡漠。
這淡漠中，流溢出的某些氣息，讓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巍峨沖天的大山鎮壓，便是喘息都要停止。
這氣息……這氣息……不可能，絕不可能！雲無涯內心瘋狂咆哮，因為這一刻的感受，他曾親身經歷過……那是先王給他的壓制！齊震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明明秦宇才是，先王的轉生之身……「小傢伙，我對秦宇並無加害之心，相反會全力幫助他，獲得新王之位。
所以對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要好奇了，也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否則你恐怕要有麻煩。」
齊震眨眨眼，伸手拍了拍雲無涯的肩膀，「乖啊，咱們就這麼說好了！」
說完，看了一眼秦宇，一臉燦爛笑容，「事情比我想的還順利，咱們現在就走吧，等驗貨無誤以後，差不多就能着手佈置了。」
秦宇嘴角抽了一下，驗貨值得是他吧？
這老傢伙，肯定是故意的！算了，不跟他計較，當然事實上，秦宇覺得自己，也沒跟他計較的底氣。
眼神落在旁邊，完全陷入靜止狀態的雲嵐身上，她整個人像是被隔絕在，另外一片獨立空間內，時空盡皆停頓，根本就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一切。
「放心，就是一點小手段，不想讓她知道這些而已……畢竟你知道的，女人的嘴巴，很難讓人放心。」
齊震聳聳肩，「這絕對不是歧視，相反以前的時候，我曾非常痴迷過她們……哦，那真是深淵最好的恩賜，簡直讓人沉迷不可自拔！」
秦宇深吸口氣，他覺得齊震這個人，恐怕是因為活了太久，腦筋有些不正常了。
跟這種人合作，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啊，秦宇總覺得，這次可能要把自己給玩死。
如果有選的話……可惜，他沒有！深吸口氣，道：「我們走吧。」
沒選擇，那就只能一條路走到底，至於生死結局，看命吧！齊震拂袖一揮，兩人直接消失不見，下一刻舊王一脈的營帳內，空間瞬間恢復。
雲嵐瞪大眼，「族老，秦宇呢？」
雲無涯心頭震撼，眼眸一片複雜，他感覺事情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齊震……他究竟是誰……秦宇又真的是……先王的轉生之身嗎……如果不是他又是誰……亂了亂了，大好局面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團亂麻！如今這兩人湊到一起，儘管不知道要做什麼，但總覺得要出大事。
至於雲嵐的詢問，能說嗎？
當然不能。
齊震臨走前說的話，他是不相信的，因為性別跟大嘴巴，壓根沒一丁點的必然關係。
深吸口氣，雲無涯道：「有些事，他提前離開了……雲嵐，接下來秦宇無論做什麼，你都不要插手了。」
雲嵐皺眉，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
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到！而且，族老現在的模樣，怎麼看都是不對勁。
有點頹然，有點彷徨，還有點沒回過神的迷茫……這還是第一次，她在族老身上，難受到如此複雜的情緒變化。
嘴唇動了動，雲嵐還想再說什麼，被雲無涯揮手打斷，老傢伙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他還是想不通，怎麼一眨眼功夫，局面就到這一步了？
我有些暈，我現在要靜靜！……千鈞侯的營帳，齊震回頭看了秦宇一眼，「別擔心，雲無涯那小子，是個聰明人，不會亂說話的，我故意給他提醒，也是不想多惹麻煩。」
秦宇點點頭表示理解，躬身行禮，「拜見千鈞侯。」
對面，千鈞侯的眼神，正落在他身上，儘管已經聽齊震說過，依舊滿臉震動之意。
真的，是真的！一個明明與「影」毫無關係的人，居然具備了跟他們，同樣的特質。
若非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或許，事情真的如齊震所言，秦宇的背後站着，某位神秘的強大存在。
齊震嘴角微翹，「現在信了吧？
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們就能談談具體合作了。」
「好！」
千鈞侯深吸口氣，接着緩緩吐出，「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夠成功。」
齊震打了個響指，「一定！」
秦宇：……這就達成合作了，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忘了什麼？
我呢？
我呢？
作為整個合作中，你們都很需要的一員，直到現在對一切，都還是茫然不知的狀態！你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心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