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煉山河 第1434章 主人的氣息

    通天主峰大殿所在，五位黑暗真聖立於周邊，感受着眼前黑暗深處傳出的抗衡之力，儘管心頭殺意交織，依舊忍不住流露出心驚與欽佩。

    桃園行九秦宇的實力，竟是如此強大，合他們五人之力，又有永夜之眼閣下相助，居然不能將其直接斬殺，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事情。

    可如今，它就真切的發生在面前，五位黑暗真聖欽佩同時，也忍不住感到心驚。

    對方的實力距離主宰之境，怕是只有一線之差，若非他們足夠謹慎，今日辛苦一番佈置的殺局，說不定反倒有可能，將他們一口吞掉埋葬於此！

    好在，這種可悲又恐怖的局面並未發生，儘管秦宇遠比想像中更強，但既然已將他鎮壓，抵抗一時或許沒問題，但被殺死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關於這點，他們也已各自向永夜之眼閣下詢問，並得到了確切回復。

    可事實上，這世上親眼所見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假的，更遑論隔着厚厚一層看不清的黑暗。

    所以這一刻，真相與五位黑暗真聖所想，一點也不一樣。

    比如秦宇並沒有強到，距離主宰一線之差的層次，但他現在的狀態，卻遠比他們想像中更加輕鬆自在。

    根本就沒有什麼苦苦抗衡，更沒有垂死掙扎，因為那所有自四面八方而來的恐怖碾壓力量，根本沒能碰觸到他半點，就被眼前這片黑暗抵消。

    果然是自己人！

    秦宇皺了皺眉，拱手道：「永夜之眼閣下，雖說你現今的確幫了我，但我依舊還是要問一句為什麼？這並非不知好歹，而是一件必須弄清楚的事情。」

    濃重宛若厚厚帷幕的黑暗中，響起冷漠、平靜聲音，「你身上有屬於主人的氣息。」

    說實話，秦宇猜想到了無數可能，比如他天資卓越氣運不凡，因而得到寶物垂青等等。但事實證明，白日夢還是少做些為好，根本沒啥用處，只會白白浪費精力。

    嗯？不對，聽永夜之眼的意思，莫不是在說我很可能，就是它主人的輪迴之身？修行到了今時今日，秦宇自然早就知道了，輪迴這種事情真的存在。

    但很可惜，永夜之眼像是察覺到了他此時念頭，毫無猶豫將其冷冷點破，「你不是我的主人。」

    秦宇輕咳一聲，努力沒有露出尷尬表情，道：「那你說的是什麼？還有，你的主人是誰？」

    「我主自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凌駕萬事萬物之上。」這一刻它冷冰冰的聲音里，居然透出幾分狂熱。

    秦宇嘴角抽了下，其實之前他就有所猜測，只不過如今又得到了一番證實罷了。

    以永夜之眼的層次與力量，能夠做它主人的，當然是更加強大的存在，而秦宇背後，恰恰好就站着這麼一位。

    簡單的排除法，就是確定永夜之眼指的就是她……那女人的來歷，果然與西荒有關！

    這樣一來也就能夠解釋，當初東海之時，氣勢洶洶而來的永夜之眼，為何會主動退走。想來自那時開始，它就已經察覺到了，秦宇身上屬於那女人的氣息。

    「不可對我主不敬！」

    黑暗中響起冷喝，隱有森然氣機鎖定而來。

    秦宇暗暗心驚，儘管早就清楚永夜之眼無比強大，可真正切身感知，才知道它或許比想像中更強。

    不過表面上，秦宇卻未露出半點忌憚，淡淡道：「對於主宰閣下，我自然心懷敬畏，無需你多言。」

    魂淡啊，這對主僕究竟哪裏來的能力，居然能夠感知到他人心思，實乃神技也！

    好吧秦宇得承認，他的確有點羨慕，如果能得到這種能力，行事豈非無往不利。

    「哼！」永夜之眼冷哼一聲，隱約透出幾分不屑，秦宇嘴角抽了一下，這傢伙肯定又感知到了一些什麼，所以我這是被鄙視了？

    麻蛋的，不問自取即為偷，居然偷我的想法念頭，簡直太過分了……不行，我也要學，一定要學！

    努力控制心神，不讓自己再想其他，秦宇道：「雖說永夜之眼閣下，已多次表露善意，但這件事情我必須進行驗證。」

    黑暗中稍稍沉默，聲音再度響起，「你能夠召喚主人的意志？」聲音激動之餘，又有幾分艱澀的難以置信。

    後面那種情緒很少，但不巧的是，恰恰就被秦宇給捕捉到了，他念頭一轉便反應過來，永

    夜之眼這是吃味了。

    很顯然，雖說這傢伙稱主宰閣下為主人，但它這個僕從很明顯，並不是太受重視，竟連聯繫她的辦法都不知道。

    秦宇嘴角勾了下，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一局，輕咳一聲淡淡道：「不然呢？既然你自稱為主宰座下，當然要請主宰閣下鑑別真偽。放心，這件事情很簡單，我已經召喚過很多次了。」

    哼哼，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絕對讓你真切體會一把，什麼叫做扎心式的炫耀。

    永夜之眼悶哼一聲，顯然是接收到了，來自秦宇故意傳遞出的，強烈至極的意念波動。

    見它終於閉上嘴，秦宇抬起雙手，心念一動日月虛影頓時浮現，光芒彼此照耀交融。

    這一刻，秦宇心神集中到了，召喚主宰閣下一事上，並未察覺到就在日月虛影出現時，周身包裹的黑暗，突然出現了一次明顯震盪，像是看到了某種極其震驚的事情。

    牛皮剛才已經吹出去了，可千萬不要沒反應，否則剛才怎麼扳回一局，現在就得被加倍的嘲笑。

    一息、兩息、三息……就在秦宇心頭生出忐忑時，不耐煩聲音終於想起，「你還真是挺廢的啊！」

    秦宇嘴角抽了一下，不過沒等到他開口，眼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噗通」就跪了下去，「小黑拜見主人！」

    什麼叫聲音哽咽激動欲哭，內心各種情緒衝撞交織，秦宇今日是見識到了，短短一句話盡表心酸。

    與此同時，他心頭鬆了口氣，既然永夜之眼真的是，主宰遺失在外的麾下，那今日之事也就簡單了。

    想到剛才那五位，殺機騰騰氣勢強橫無比的黑暗真聖，秦宇心頭一嘆為他們默哀三秒。有了這個最強反骨仔幫忙，幹掉他們實在是一件，非常非常簡單的事情啊。

    屠聖任務結束了，而且還能超額完成，嘖嘖……這大概就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吧！

    「小黑……你怎麼在這？」日月交映中，一道虛影浮現出來。

    秦宇替永夜之眼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堂堂黑暗世界至寶，有這麼一個憋屈的名字也就罷了，萬一被人給遺忘掉，那才真的是大寫的尷尬。

    永夜之眼激動萬分，似乎能被記住，就已是無上榮耀，恭敬萬分開口，「當年大變後，主人您不知所蹤，我落入西荒手中，因為自身能力原因，被放逐來到西南荒域碎界……本以為此生不能再與主人相見，不料今日竟又遇上您！」

    什麼冷酷、淡漠，如今全都不見了，有的只是失落在外的黑狗子，終於又見到了主人的激動，「請主人允許，讓我繼續跟隨在您身邊，我將以我的靈性起誓，甘願為您奉獻一切！」

    狂熱的語氣，聽的秦宇一陣惡寒，心想永夜之眼這傢伙，肯定是那個女人的狂信徒。

    像是有所察覺，永夜之眼凝聚出的身影，猛地扭頭惡狠狠盯住秦宇，可很快它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僵了一下收回去，「主人，他……他是……」

    「如你所想，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也只能勉強將就着。」簡單說了一句，主宰閣下明顯沒多做解釋的意思，淡淡道：「既然你在這裏，那應該不用我幫着擦屁股了。」

    她打了個哈欠，似乎剛才正在睡覺，轉身正欲離開，突然像是想到什麼，「過一段，秦宇要幫我做件事，你應該有辦法，將他順利送入荒域吧？」

    永夜之眼激動的身體直抖，高聲道：「主人放心，您的意志必定會得到實現！」

    「很好，那我就走了。」說完，她轉身一步邁出。

    噗

    噗

    兩聲悶響過後，日月虛影又滅了。

    秦宇嘴角抽了抽，這位主宰閣下，心眼實在不大啊。

    「哼！雖然你是……但對於主人，你最好保持足夠的敬畏！」永夜之眼皺眉開口，儘管語氣依舊冷冰冰的，卻多了一絲拘謹。

    嗯，秦宇可以確定，的確就是這樣。

    他想了想，突然道：「永夜之眼，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可探查我的念頭！」

    一陣無言沉默，就在秦宇認為試探失敗，難免生出幾分尷尬的時候，面前永夜之眼身體僵硬躬身，「……是！」

    滿滿的怨念、不甘，可居然真的成功了，秦宇心頭生出一絲興奮同時，又有幾分忌憚。

    想到剛才永夜之眼與那女人的對話，他念頭一轉就要開口，「剛才……」

    只來及說出兩個字，就被永夜之眼打斷，「主人沒有說的事情，我是不會解釋的。」

    秦宇憋的不輕，「哼」了一聲冷笑，「我剛才說了，未經允許，不得隨意探查我的念頭！」

    永夜之眼頓了一下，硬邦邦道：「從現在開始。」

    秦宇看了它一眼，雖然沒拿到想要的信息，但能守護住自身念頭的安全，也算意外收穫。

    而且通過這件事，秦宇也能隱約把握到，在跟永夜之眼交流中，對自身的正確定位。

    我佔據了主動啊！

    「我問你答，不涉及主宰閣下，但這些事跟日後任務有關，所以你最好不做保留。」

    永夜之眼道：「我會視情況而定。」

    秦宇不理它無力的抗爭，豎起手指，「第一個問題，黑暗世界與西荒是什麼關係？它建立的背景是什麼？」

    永夜之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西荒一直都未放棄，佔據西南荒域的野心，再加上唯一進入通道就在西荒，所以此事得到各方默許。」

    「而進入西南荒域碎界的通道，並不足以真聖及以上層次強者通行，建立黑暗世界是為了，能夠臨時降臨強者以備不測。」

    秦宇皺眉，「就只是這樣？」

    永夜之眼道：「黑暗世界是前站堡壘，西荒方面一直在研究，通過它反向強化通道的可能，繼而允許真聖以上層次強者降臨。但這件事很難，至今都沒有太大進展。」

    秦宇暗暗心驚，還好西荒沒有成功，否則大批真聖降臨昊陽，足以橫掃所有勢力。更別說，真聖之上還有半皇階，甚至於更強層次存在！

    念頭快速轉動，秦宇道：「第二個問題，半皇階是何等境界？」

    永夜之眼皺眉，「你的任務涉及皇境？」

    秦宇道：「回答我的問題！」

    一陣沉默，黑暗之眼悶聲道：「皇境是真聖之上層次，荒域真正絕巔……涉及這一層次，離開此處之後，你最好不要多說多問，否則很可能會被感知。」

    嘶

    居然還有這種牛掰的能力，以後是得額外注意了！

    秦宇快速豎起第三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唔，且先留着，等以後有需要了，我再問你。」

    還能有這種操作？！

    永夜之眼呼吸粗重了一下，咬牙道：「既然沒問題了，那就商量一下，你進入黑暗世界的事情吧。」

    秦宇挑眉，「我為何要進入黑暗世界？」

    永夜之眼道：「之前說了，連接荒域跟此地的通道只有一條，另一端在西荒境內，這邊當然是在黑暗世界。你要進入荒域，替主人完成任務，就只能通過這條通道。」

    秦宇道：「你該不會不知道，我跟西荒的關係吧？從西荒進入荒域，恐怕剛到我就死了。」

    永夜之眼淡淡道：「你可以改變一下樣貌氣息。」

    秦宇看了它一眼，這傢伙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啊，看來之前就盯上我了。

    他摸了摸下巴，冷笑一聲，「我這點手段，欺騙一下真聖還可以，但再往上就不好說了。而西荒肯定是有皇境的，你可別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一條通道，會沒有西荒超強者鎮守。」

    永夜之眼道：「確有半皇坐鎮，但只要你能得到一件東西，隱藏自身應該問題不大。」

    秦宇眼神一亮，「什麼東西？」

    若能在皇境面前，也能做到遮掩自身真容、氣息，那日後完成任務時，安全性必然大漲，難度肯定也會簡單許多。

    畢竟，按照那女人的說法，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肯定實在荒域進行。果然預感很精準，秦宇繼續呆在昊陽世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荒域……

    按照自己之前的猜測，那將是一個無比遼闊的世界，擁有無數強者……及無限機遇！

    忐忑不安在在所難免，也對任務難度暗感頭疼，可秦宇心底里同樣有着幾分期待。

    昊陽世界中，無數強者爭奪主宰缺位，便是一座紅到不能再紅的紅海，若能跳將出去或許就是另一番天地！

    更何況，那一族也在荒域……雖說這麼些年過去，秦宇一直都沒表露出，對自己身份有太強的求知慾，可既然找到了線索，終歸是要調查清楚的。

    否則，人活在這世上，卻連自己是誰來自哪裏都不確定，未免也太過悲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