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坐在馬車裏閒來無事的時候思考了一下,若是將自己的仇人分成幾個等級的話,那麼值錢幹掉的仇人都是三級仇人,他們的實力普遍在大滿境或者大滿境之下。而即將面對的左劍堂,可以算作是二級仇人。實力已經在小天境,而且最少在小天境三四品,安爭和他之間的差距可以用鴻溝兩個字來形容。
而一級仇人,當然就是陳重器。陳重器的個人修為未必有左劍堂的境界,但是他的強大之處在於,哪怕現在他差不多已經算是眾叛親離,但身邊依然不缺乏高手,其中小天境的高手也絕不是一個。還有就是,以陳重器這些年的經營,如果他想藏起來的話,便是陳無諾都不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找到。
安爭發現自己的日子過的真的稍稍有些艱難,別人的仇人若是小滿境就已經一輩子報仇無望了,他的仇人大滿境的只能算三級,偏偏自己還一直都不悲觀。
小天境三四品的仇人啊,一動念便是地動山搖。自己雖然已經機緣巧合之下達到了大滿境七品,甚至比上一世的進境還要快的多。但距離小天境三四品,那是天壤之別。想想看,當初安爭在巔峰時期,就算是被連續偷襲重傷之下,依然能幹掉四五十個大滿境級別的強者......
如果說是對別的仇人可以硬碰硬拳拳到肉的那種爽快之極的擊殺,那麼對付左劍堂就不能用這樣的法子。需要足夠的外力支援才行,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傷到左劍堂,哪怕就是安爭現在最強力的而且已經升級的神雷天征,都不可能傷到左劍堂。
坐在馬車裏,安爭一直在謀慮着怎麼才能報仇,可是正因為對左家的不了解,才讓他有些無計可施。
「你們繼續向前,此去烽火連城大概需要七天左右的時間,如果外面那些虎賁騎兵問起來,就說我在閉關修行,不出馬車。我七天之內不管能不能幹掉左劍堂,都會回來找你們匯合。」
安爭交代了一句,剛要走就把陳少白一把拉住:「你是不是瘋了!左劍堂可以輕而易舉的幹掉十個你,二十個你!你現在就這麼貿然的去報仇,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安爭道:「我只是回去看看情況,你們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冒失鬼。若是有機會,當然就下手,若是沒機會,我也不會強求。」
杜瘦瘦道:「那樣的仇人,你何必急於一時,以你的天賦,用不了兩年就可能達到那個層次,你已經等了十年,難道再等上一兩年都不行?」
安爭笑了笑:「放心就是了,我懷疑左家還有別的人當初在滄蠻山對我出手,我這次回去只要是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另外就是,我懷疑陳無諾要對左劍堂下手了。若是我不殺他,左劍堂可能會死在陳重許手裏。」
「為什麼?」
杜瘦瘦問道:「不是說左劍堂現在已經南征大軍的副帥了嗎,顯然陳無諾對他還是信任有加。」
「不。」
安爭道:「左劍堂被陳無諾從西域佛國仙宮遺址調回來,就是因為陳無諾已經不信任他了,而且要除掉他。但是左家勢力太強大,就算是陳無諾都不能毫無藉口理由的僅僅是憑着懷疑就把左劍堂廢掉。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左劍堂進南征大軍,讓他死在南征的時候,這樣還能給左家一個體面。」
杜瘦瘦道:「可是,若是左劍堂必死無疑,為什麼你要急着自己出手?」
「因為那是我的仇。」
安爭往外看了看,前面的騎兵還在全速向前,沒有人注意後面的馬車。
「我自己的仇,必須我自己來報,那是一個交代。」
安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想到了之前似乎是虛幻之中但又真實無比的看到的那扇大逆之門......自己和自己的前世,一個走進去一個走出來,擦肩的時候擊掌而過......他說靠你了,安爭說你好好休息。
是啊,靠我了。
安爭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上一世的時候,我活着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更多的人一個交代。因為有太多人被各種各樣的人或者事所辜負,我代表着法律,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這一世,我不代表法律,我只代表我自己,所以我先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安爭一個瞬移出去,人已經消失不見。
「放心就是了,我不會有事,我比上一世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夜色之中,安爭已經去的遠了。
這段時間,是不會有人懷疑安爭回來的。宏遠城的城門已經關閉,夜已經很深,安爭好像一頭在夜空之中漂浮的雲一樣,悄無聲息的落在宏遠城的城牆上。因為以為親王殿下在城裏,所以城牆上的守軍士兵比平日裏也多了至少一倍。但是守軍的修為之力和安爭完全沒有辦法想必,安爭要想瞞過他們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在一隊巡邏的士兵經過之後,安爭順着城牆好像靈貓一樣滑了下去。他落在城牆下,回頭看時,月亮已經被城牆擋住,夜顯得那麼深邃黑暗。
當初明法司最興盛的時候,在任何一座中等規模的城市都有隱秘的避難所,這些避難所的準備,是為了明法司的執法者遇到了危險,又不能及時得到援助的時候,用以自救。每一個避難所之中都準備了很多東西,比如丹藥和器械,還有各種身份憑證,衣服,但凡是有幫助的東西,基本上都有。
安爭記不住所有避難所的位置,但是他知道如何找到這些避難所。
明法司有特殊的標記,這是不外傳的。安爭在大街上轉了一圈,找到了標記,然後順着標記的指引又轉過了三條街道,最終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民居。但是,也許連這民居之中住着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房子下面還別有洞天。
安爭在房後轉了一圈,找到機關所在,輕輕抽出一塊磚,裏面有一個把手,轉動把手,房屋後面的地基下就露出來一個洞,安爭順着石階走下去,順手把門關閉。
往下走了大概三四米,裏面是一個只有明法司的人才知道打開方式的暗門,安爭進去之後,點燃了屋子裏的燈火。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被褥稍稍有些潮濕,畢竟常年不見天日。在西邊和北邊的兩面牆壁前面,都有一個長長的柜子,安爭走到其中一個柜子前拉開抽屜,長有兩米的柜子都是一層一層的可以拉開,第一層是各種武器,包括大羲精銳軍隊才會配備的符文加持的連弩,匕首,代表着明法司執法者身份的腰牌,佩劍,飛勾,套索,應有盡有。
第二層拉開,裏面是各種身份的衣服,甚至包括朝廷三品大員以下的絕對不會被人看出來破綻的官服。這是得到了聖皇陳無諾允許的準備,不然的話絕對不能保存這樣的衣服。
第三層拉開,裏面是各種身份對應的名碟,還有各種傷藥,以及至少五百兩銀子和幾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
拉開第四層,裏面是明法司器械司製造的獨特的工具和器械,非常實用。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三排九個靈法雷。這些靈法雷里裝着的是炸藥,威力驚人。
安爭坐下來將所有的裝備檢查了一遍,然後坐在椅子上開始思考。
面具太還有,分開的時候鍾九歌給了他至少十五張面具,連女人的都有。安爭的目光落在那九個靈法雷上,這靈法雷雖然威力驚人,但遠不夠傷害到一位小天境強者的地步。但是這靈法雷的外殼極為精巧,可以保證密閉。安爭過去將九個靈法雷全都取出來,小心翼翼的把裏面的引信拆掉,然後把裏面的炸藥倒了出來。
他有大概五天左右的時間,這五天的時間需要做很多事。安爭坐在椅子上,雙手深處,手心裏光華閃爍,一個具備九罡天雷威力的光球出現在他手心之中。安爭小心翼翼的將光團撞進靈法雷的外殼裏,然後封閉。以安爭現在的修為境界,最多可以使用四次九罡天雷,雖然在境界上提升了很多,但九罡天雷的威力也是隨之增加的,所以在一天之內使用的次數上,並沒有什麼增加。
安爭一口氣封存了四個九罡天雷,臉色已經發白,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取出一顆丹藥吞下去,然後盤膝坐好調理呼吸和經脈運轉。休息了足足十二個時辰,體內嚴重損失的修為之力才補充回來九成,他又灌注了三個九罡天雷。之後又是長達十二個時辰的休息,修為之力恢復了八成,他灌注了兩個九罡天雷。
九個靈法雷的外殼,已經全部都用完了。
安爭取出來取出來幾個連弩,然後是弓箭,能射擊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然後開始沉思最好的報仇的地點是哪兒。必須讓左劍堂一個人出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左劍堂殺死。這對於安爭來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大軍不日就要開拔,如果左劍堂在軍中不出,安爭就沒有一點辦法。將九個靈法雷小心翼翼的綁在箭杆上,在連弩上裝填好。然後安爭再次起身,在第二個柜子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些最低級的暗器鐵蒺藜,這些鐵蒺藜大概都只有半個拳頭大小,好像海膽一樣都是尖刺,有個環手指可以扣進去。安爭用破軍劍將這些鐵蒺藜裏面都挖空了,然後往每一顆鐵蒺藜之中都塞進去一顆金品丹藥。那是曲流兮為他準備的,能夠為他恢復元氣,治療傷勢。
沉思了片刻之後,他把其中三顆鐵蒺藜取出來,挖空,然後將那個價值無法估量的紫品法器,紫蘿用來放大力丸的那個石頭瓶子取了出來。那是星紋隕鐵,是當世價值最高的材料。加入星紋隕鐵之後,金品法器能成為紫品神器。
這東西本身就是紫品的天寶,其中蘊含的力量不可小覷。安爭沉思了片刻,就用破軍劍把那瓶子切開了,分出來三塊,塞進鐵蒺藜裏面。如果讓霍爺看到他這樣做的話,一定會舉着拐棍兒追着打。
暴殄天物啊,那可是價值最高的材料,手指大小的一塊星紋隕鐵,就能升級一件金品巔峰的法器。
霍爺那個造器的鼎爐,也不過是拳頭大小的一塊星紋隕鐵而已。
安爭不會造器,實驗了幾次都失敗了,炸了爐。
他看了看自己準備的東西,算計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距離自己最後的期限已經只有兩天不到了。
他換了一身王府侍衛的衣服,將所有的東西裝進空間法器里,戴上面具,離開了避難所。算計着時間,出來的時候正是深夜,大街上空無一人。
只剩下不到四十個小時的時間了,仇人是一位小天境的強者。
但安爭,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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