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夢中似乎又看到了那扇門,那扇無比巨大的青銅門。門就在雲層深處,門裏面似乎有一雙眼睛看着安爭,那眼睛裏的眼神十分複雜,有不滿,也有期待。
門裏面似乎還有陣陣的絲竹之聲,那樂曲美妙的讓人覺得靈魂都淨化了。安爭甚至想着,若是能進入那門後面,可能就是更為廣闊的天地,那裏才是自己的家。
依稀之中,他看到了自己,還叫方爭的他。
方爭站在他身後,也看着那扇門。
「我已經交給你了,為什麼你還不進去?」
「我?進去?」
「對啊,那是咱們的宿命,那裏才是你和我應該在的地方。門的外面是小世界,門的裏面才是大世界。我說過,交給你了,你也答應了我,為什麼你還在外面?」
「我進不去。」
安爭回答,然後猛然驚醒。
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在那骨粉島上了,四周一片虛無。好像回到了剛剛進入亂流空間的時候,腦子裏一陣陣的疼,好像不久之前宋某元的那個水晶大廳剛剛炸開,以至於連秘境都爆開了,撕裂了空間,自己被捲入了這不知何處的亂流空間之中。
大叱呢?
骨粉島嶼呢?
難道這一切都是剛才的夢?安爭想抬起手揉一揉自己的腦袋,努力去回想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看現在的情況似乎那真的只是個夢,但大叱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在安爭剛剛想要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忽然反應過來,這裏是亂流空間,自己隨隨便便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能導致亂流的出現。一旦自己被卷進去,那麼神仙也救不了自己。還會出現一座骨粉島嶼嗎?還會見到大叱嗎?
安爭越來越不相信自己,自己的記憶似乎變得模糊起來,剛剛經歷的是真的經歷了還是只不過做了一個夢。再次看到了那扇門,再次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有些怨氣,問自己為什麼還不進去。
可那門後面到底是他媽的什麼地方?
安爭忽然覺得腳踝處有些癢,那是一隻小螞蟻。一隻幸運的螞蟻,螞蟻本來是在歷練秘境裏的。在爆炸的那一瞬間恰好掉在了安爭的衣服上倖免於難。不幸的是它跟着安爭到了這個亂流空間,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粉身碎骨。
嗯?
這一切好像經歷過。
螞蟻爬到了安爭的腳踝,讓安爭覺得有些癢,可是安爭不敢去抓不敢動,因為他知道亂流力量的恐怖。他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他不想再經歷一次.....經歷過一次?
安爭愣住,好像......回到了?
螞蟻爬動還是引起了空間的波動,亂流空間是一條大河一樣,由無數的細小的直線組成,每一條直線可能都只有頭髮的千分之一那麼大甚至可能更細。所以最細微的動作,都會改變直線的軌跡,只要一條直線出現波動,就會影響周圍的所有直線,最終形成亂流。
哪怕,只是汗毛動了一下都不行。
亂流出現了,安爭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做出了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選擇,瞬間將八倍黑重尺召喚出來,身體在黑重尺的重力作用下開始急速下墜。而與此同時,感受到空間亂流已經到了自己後背,安爭將所有的力量凝聚起來朝着身後釋放了出去。一束光波霸道的出現,激光炮一樣向後激射出去。
安爭希望自己的力量可以阻止一下,哪怕只是減緩一下亂流的速度也好。
這一切,安爭都經歷過一次了。
下一秒自己就會撞擊在那個骨粉島嶼上了吧,起來之後走不了幾步就能看到那把骨粉堆積而成的座椅。轉過去就能看到那在亂流之中也巍然不動的骨架,那個自稱為大叱的霸氣男人。
砰!
安爭感覺自己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鼻子有些疼。
似乎有些不對勁,之前是自己先昏迷了過去?整個後背都爛了,兩條腿被絞碎,胳膊被絞碎,身體剩下了不到一半而已。自己昏迷了很久才醒過來,可這次似乎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也沒有要昏迷過去的跡象。
安爭揉了揉鼻子,發現自己果然是撞在了地面上。只不過這次的地面有些不一樣,青磚,很堅硬。不遠處有一塊不知道被誰丟棄的西瓜皮,一隻小螞蟻飄飄蕩蕩的落下來,正好落在瓜皮上。它轉了一圈,似乎沒有想到一落下就遇到了美味。它忘記了這已經不是它的家,沉迷於西瓜的香氣之中難以自拔。
一隻大腳落下來,正好踩在西瓜皮上,那人摔了一個後翻,屁股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痛的起不來,破口大罵。
安爭楞了一下,下意識的去找那塊瓜皮,下意識的去看那隻螞蟻。命大的螞蟻被踩的嵌入了瓜皮里,可居然還是沒死,掙扎着從西瓜水裏爬出來,鑽進了不遠處的地縫裏。
安爭長長的鬆了口氣。
他像個白痴一樣,鄭重的伸出兩隻手,先是伸直了胳膊,然後彎曲手肘,然後手掌撐着地面,試着站起來.....居然沒有任何阻滯。站起來之後他看到那摔倒在地的中年油膩男人還在哎呦哎呦的叫着,手裏捧着一些書稿也散落在地,依稀看到了什麼門之類的字。
想不到這亂流空間裏居然還有城市,本以為遇到一座骨粉島嶼就已經很神奇了。也不知道是多麼強大的保護層將亂流力量擋住,才能讓這些人生活的如此安逸。
安爭伸手把那個中年男人扶起來,那人尷尬的說了聲謝謝,手忙腳亂的將書稿撿起來快步走了。安爭發現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包似乎是剛出鍋的火燒,還散發着烤爐的香氣。那男人似乎忘了,安爭撿起來想還給那個人,發現這麼快那傢伙就消失不見了。
「謝謝。」
安爭說了一聲,然後將油紙包打開,捏起一個金黃酥脆的燒餅開始啃,真的很好吃。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他問路邊擺攤的小販。
「你這是一個跟頭摔傻了嗎?真好笑,一塊西瓜皮放倒了兩個大男人,哈哈哈哈......小伙子,這裏是燕城啊。」
「燕城?!」
安爭吃着燒餅的嘴都停下來了,表情開始凝固。
與此同時。
燕城,監天司。
邱麻衣站在觀天儀前邊看着天空,這觀天儀是他一生心血所鑄,即便是在大白天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之上的星辰。他沉迷於此,每天大概至少有六個時辰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
邱麻衣的臉色忽然變了,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老師,怎麼了?」
談山色快步走過來,一臉關切的問了一句。
「你來看!」
邱麻衣讓出自己的位置,抬起手指了指北斗紫微的方向:「那邊......有一道巨大的光束衝破了什麼桎梏似的,直衝紫微。好像還有一顆本來命星飄搖的小星也被卷了進去,變得強大起來。那光束像是煞氣啊......煞氣沖北斗,這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老師,那似乎,像是什麼人的修為之力?」
「不可能!」
邱麻衣一擺手:「怎麼可能有人的修為之力可以直衝天穹?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可怕了些。除非......除非是這股力量之前被禁錮在某個空間之中,突然衝破了空間。而那空間必然是亂流空間,所以才不能確定位置,不能確定方向,這力量衝破的時候已經不在世界之中,而在天穹之上。如果是的話,那麼只能是仙宮裏的絕強修行者了。」
「哦.....那或許是弟子看錯了。」
談山色不以為意,退後一步:「仙宮之中的人,難以揣測。如仙帝一般的存在,更是只能仰望。」
「說的也是,誰知道是哪個大人物閒的沒事放了個屁。」
邱麻衣回到觀天儀前邊仔細看了看,那光束已經消失不見。只是在剛才看到的那一刻,真的把他嚇着了。若那真的是什麼人的修為之力,為什麼直衝北斗?是巧合?還是......
邱麻衣晃了晃腦袋:「對了,之前我好想聽到了一聲爆炸的聲音,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弟子不知道,弟子剛才也聽到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個小道童快步跑進來,因為太着急,連鞋子都跑丟了。可他卻好像渾然不覺似的,一隻腳穿着鞋一隻腳踩着襪子狂奔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先生,先生不好了。」
邱麻衣一皺眉:「先生好的很。」
「不不不,先生好的很,是我說錯了......是白勝書院那邊不好了,水晶大廳炸了,小半個白勝書院被夷為平地。住在水晶大廳里的那位宋先生,據說......過世了。」
邱麻衣的臉色猛的一變,快步過去瞪着那小道童:「你再說一遍!」
「宋先生......應該是不在人世了。」
邱麻衣腦子裏嗡的一聲,身子一晃就是險些栽倒。談山色一個箭步過去扶住邱麻衣,關切的說道:「先生莫要擔心,或許消息不實,弟子馬上就趕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邱麻衣推開談山色的手,顫抖着往外走,走着走着就開始跌跌撞撞的狂奔起來。談山色看了那小道童一眼,微笑着溫和的說道:「下次這種事先和我說,我來告訴先生,先生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不起什麼壞消息的打擊了。」
那小道童犯了錯一樣低着頭:「我記住了,謝謝師兄教導。」
談山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我現在去追先生,你去準備燒些熱水,先生回來後必然疲憊,需要洗個熱水澡。」
他呼出一口氣,眉宇間......意氣風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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