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那一掌拍下去之後,曲流兮她們立刻發出一聲驚呼。那是七道,她們一直愛護着呵護着的七道。安爭那一掌,足以劈掉一截山巒,何況是一個人的頭顱。
可是那一掌之後,一個明顯的黑影從七道的身體裏被震飛了出去。那黑影還沒有停下來,安爭一把將七道丟給不遠處的杜瘦瘦追了上去,半空之中單手往下一壓:「給我停下!」
那一掌的浩瀚之力,如同一座雄山一般將那黑影壓住。黑影已經幻化出人形,被安爭一掌之力鎮壓着逐漸玩去下去,如同紙人一樣幾乎前後對摺。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魑魅魍魎!」
安爭從半空之中落下來,一腳踩在那紙人一樣的黑影后腦上。砰地一聲,那黑影的腦袋重重的撞擊在地面上。可是那東西居然極為頑強,連造重擊也沒有消散,被安爭一腳踩在地上之後還在掙扎。
安爭一招手破軍劍幻化而出,他將破軍劍往上一拋然後反手抓住,噗的一聲刺在那黑影的後腰上。那黑影被死死的釘在地上,想掙扎也掙扎不出來。
安爭注意到那東西因為疼的扭曲而逐漸失去了人形,看起來更像是一條大泥鰍似的。可那只是黑影,不是實體的東西。安爭抓着劍柄來回一扭:「還敢反抗?!」
黑影抬起頭髮出一聲悽厲的嘶吼,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一樣讓人毛骨悚然。聲音不大,但悽厲,仿似直接鑽進了人的腦子裏似的,讓人的頭皮都一陣陣的發炸。
那東西抬起頭,眼睛陰狠的看着安爭。
「還不服氣。」
安爭抬起腳往下一踩,砰地一聲將破軍劍踩的向下刺入更深,劍身切開那東西的後腰發出的聲音,如同兩片金屬刀片摩擦的聲音似的,極為難聽。
那東西終於承受不住,再次幻化成人形,兩隻手向前伸出來不住的拍打地面,像是在求饒。
安爭回頭看了一眼,七道已經昏迷了過去,杜瘦瘦正抱着他看着安爭這邊。安爭蹲在那東西面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黑影逐漸的清晰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少年郎的模樣,和七道一模一樣。
「還敢放肆。」
安爭左手出現了正道純陽之力,一掌按在那東西的後腦上。熾烈的修為之力印在那東西的後腦上立刻就燒的冒出了青煙,那東西疼的嗷嗷直叫,體態和容貌不斷的變幻,最終竟是變成了一條娃娃魚似的東西。
「虬魚?」
站在後面的齊天楞了一下,不確定的了一句。
安爭回頭:「虬魚是什麼?」
齊天道:「我也不太確定這東西是不是,沒有見過,但是當初那個和尚曾經起過。他這世上有一種妖獸叫做虬魚,平日裏就生活在看起來清澈見底的溪水河水之中。虬魚最喜歡漂亮的少男少女,若是有這樣的人在河邊洗臉或是對着河水映照的時候,它就會附身在少男少女的身上。」
「哪怕河水溪水再清澈,也不會看到它們......和尚,他是在大士山海經這本書里看到的。大士山海經,傳聞是佛宗一位高僧遊歷天下將見聞記錄下來所成。因為修為高深,佛法精妙,被尊稱大士。不過這有一種法......這虬魚是一種召喚獸,是別人召喚出來的東西。將虬魚附身在某個人身上,就能監視這個人的一舉一動。」
安爭嗯了一聲:「看來燕國出了大事,有人想讓燕國垮掉,想讓七道垮掉。」
他將自己剛才進城之後看到的簡略了一遍,氣的古千葉就要衝出去找那個叫雲霓的女人算賬。安爭攔住她道:「我覺得那個叫雲霓的女人也不過是一個安插在七道身邊的棋子而已,背後還有更厲害的對手。暫時不要動她,我還要查出來她背後的人是誰。」
正着,就聽見杜瘦瘦喊了一聲:「你幹嘛!」
安爭立刻回頭,就看到七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突然從杜瘦瘦懷裏掙脫出來,然後身子已轉到了杜瘦瘦背後,手裏翻出來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住了杜瘦瘦的咽喉。杜瘦瘦怎麼也沒有想到七道會對自己動手,一時之間愣住了。那匕首刷的一下切開了杜瘦瘦的皮膚,血順着脖子往下流。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
那不是七道的聲音,話的人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杜瘦瘦剛要動,那匕首在杜瘦瘦脖子上再次劃了一下,這次切開的更深,血流如注。
安爭連忙喊了一聲:「胖子你別動。」
他走到距離七道和杜瘦瘦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站住,看着七道:「你到底是誰?」
七道面容猙獰的道:「你別管我是誰,你來壞我的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現在你放我離開這個結界,我就不殺你朋友。如果你不放我走的話,大不了同歸於盡。反正死的,都是你的朋友。」
安爭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沒有什麼是不能商量的,你只不過是想走,我可以答應你。你從我朋友的身體裏出來,把我另外一個朋友放了,我話算話,放你出去。」
「哈哈哈哈!」
七道狂笑起來:「你當我是白痴?安爭,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這燕國的樑柱,這燕國的皇帝拿你當親哥哥一樣看待。而我手裏抓着的這個人,也是你兄弟。你讓我放了他們兩個你會放我了?真是笑話。我本不過是想在這彈丸之地過幾天安生日子,偏偏你回來了就跟我過不去......打開這結界,不用再商量別的!」
安爭頭:「好,就按照你的半。」
安爭一邊往前走一邊思考着怎麼才能把七道身體裏的東西拽出來,他沒有想到七道里居然藏着兩層東西。表層的黑影是虬魚,已經被控制。可是下面居然更深層次還有一層,對七道的控制更深。
就在安爭有些想不到辦法的時候,七道忽然哎呦喊了一聲,低頭往下看了看。就在這一瞬間,安爭的身子驟然向前,瞬移過去,一把攥住七道的胳膊一扭,那匕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杜瘦瘦趁機往前一衝躲開,再看時安爭已經將七道控制住了。
安爭也不知道為什麼七道會突然疼的叫了一聲,低頭看了看,發現一隻黑色的螞蟻從七道的褲管里掉出來,快速的爬向一邊。
安爭忽然反應過來,這隻螞蟻就是逆天印之中那隻頑強的一直在往前爬的螞蟻。當初安爭他們剛剛進逆天印修行的時候就見到了這隻螞蟻,因為最初的時候逆天印里的時間幾乎是靜止不動的,所以這隻螞蟻想要爬過那條路需要很久很久。但它顯然沒有放棄過,一直都在努力的向前。
當初安爭還曾經過,修行就要有這隻螞蟻這樣的韌性和堅毅。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救了杜瘦瘦的會是它。
七道低頭看發現咬了自己一口且痛入骨髓的居然只是一隻螞蟻,氣的想抬腳踩死它。安爭一把將七道按住,七道臉朝下摔倒在地,被安爭以膝蓋在地面上。安爭一隻手將七道的手抓住扭轉過來,另外一隻手將螞蟻拿起來遞給曲流兮:「這是杜瘦瘦和七道的恩公。」
曲流兮將螞蟻接過來,驚訝的咦了一聲。
「就算你抓着我又能怎麼樣?你折磨我啊,我倒是求求你折磨我。反正受苦的又不是我,而是你這兄弟。你就算把他折磨的體無完膚也和我沒有關係,來啊,求求你折磨我啊。」
安爭眉頭微皺,他閉上右眼,左眼裏三顆藍色的星開始旋轉起來。那三顆星象徵着安爭左眼裏的三種力量,一種為善爺的九轉輪迴眼,一種為那位到家開山祖師的力量,一種為血培珠天目的力量。這三種力量融合,能看透來往。
所謂來往,便是過去現在未來。
只是安爭對於眼睛的控制還不熟練,只能靠自己摸索。
但安爭從來都不是一個笨蛋,對於力量的理解他一直比別人更加的迅速且透徹。左眼凝聚力量的一瞬間,安爭就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一種密切的聯繫。
「原來如此。」
安爭站起來:「你們看住七道,不要讓他出去。流兒,用你的凰曲丹爐將七道困住。」
曲流兮應了一聲,照做之後才發現安爭已經離開了逆天印。
邊城。
安爭再一次踏入了七道的行宮,門口,安承禮聚集起來的老臣們都已經等在那了。這些老臣看向安爭的時候眼神里都是迫切的期待和信任,人們紛紛涌過來。安爭了頭:「我都知道了,你們暫且在這等我一會兒,我稍後就出來。」
國之重臣陳在言看着安爭,語氣有些激動的道:「可是,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安爭笑了笑:「陳大人,我會告訴你的。」
他吱呀一聲把院門推開,大步走了進去。裏面那些太監宮女看到安爭的時候全都嚇了一跳,轉身就跑。似乎連安爭身上的氣味,都是他們的克星。
安爭徑直走到後院,站在七道寢居的院子門口。那門半開着,裏面安靜的沒有一兒聲音。安爭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窗口正在梳頭的少女雲霓。她側頭看了看安爭,笑了笑,梳子卻卡在了腦後的頭髮上。她拉了幾下也沒有拉下來,然後她微微皺着眉頭,聲音甜膩的對安爭道:「國公爺......進來吧,進來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