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脊樑 第四一八章 刨根問底

    晚上六點，晚宴正式開始。

    做了充分準備的鄭蘭亭率先致辭，熱烈歡迎南京政府軍事技術考察團一行，講話簡短卻充滿熱情，短短兩分鐘便獲得三次熱烈的掌聲。

    相比之下，考察團團長俞飛鵬的致辭就要刻板多了。

    民黨要員們特有的官腔絲毫不變，就連致謝的內容也分成三個小段，絲毫沒有私下裏與鄭毅說話時的簡潔從容的氣度，但鄭毅卻始終豎耳傾聽，也能從中聽出不少深具韻味的意思來。

    賓主分别致詞完畢，與會者紛紛起立，端起酒杯相互致意，氣氛歡快而又熱烈的酒宴正式開始。

    鄭毅和徐茂富陪同周駿彥、楊繼成和戴笠等中級軍官坐在一起，相互碰杯喝下一大口之後，身為主人的鄭毅恭請大家安坐用餐，從侍者手裏要過一瓶干邑白蘭地，親自為客人們續上酒。

    神情略顯拘束的客人們深感榮幸，心情不知不覺放鬆許多，陸續站起來謙遜地向鄭毅致謝。

    主桌上的俞飛鵬和考察團副團長宋繼堯幾乎同時看到側前方那一桌的熱鬧景象，兩人都是黃埔軍校初期的老處長，都是江浙人而且都是鄭毅的老長官，看到鄭毅的熱情舉動，不由相視一笑，均感到此行應該有所收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宴的氣氛越發地融洽，考察團成員紛紛對金碧輝煌充滿異國情調的奢華大廳、昂貴的洋酒和豐盛精美的菜餚讚嘆起來，彼此間竊竊私語，對鄭氏家族的深厚背景和富有程度嘖嘖稱嘆，不少人還在悄中望向另一桌的鄭毅。

    鄭毅卻放得很開，與客人們頻頻捧杯之餘，懇請大家多吃菜，時不時用公筷給身邊樂呵呵的世兄周均若夾菜，舉止從容不迫，非常得體，令客人們生出如沐春風之感。

    隔壁的主桌上，俞飛鵬與鄭蘭亭碰完一杯，滿腹感慨地低聲問道：「蘭亭兄，愚弟有句話不吐不快，若是國家徵召，兄長是否願意放小毅回國任職？」

    鄭蘭亭愣了一下，徐徐放下酒杯，靠近俞飛鵬低聲問道：「這話是賢弟的意思，還是」

    自覺唐突的俞飛鵬連忙解釋：「不僅愚弟有這樣的感慨，我黃埔軍上下都是這麼認為的，小毅是黃埔上下公認的將才，如此百年難遇的人才，讓他解甲從商可惜了啊！」

    鄭蘭亭微微笑道：「賢弟先別忙，等考察完小毅一手開辦的精密機械製造公司再考慮吧，說不定賢弟會有新的看法，得出不同的結論，哈哈！」

    俞飛鵬只好點頭，在鄭蘭亭熱情的招呼下拿起筷子開始吃菜，卻又下意識地望向隔壁那桌正與周均若等人舉杯交談的鄭毅。

    鄭毅這一桌的氣氛非常輕鬆，大家都知道鄭毅的底細，但都避免提及鄭毅投奔共產黨那段經歷，客人們向鄭毅介紹黃埔各軍和一些著名將校的近況之後，紛紛詢問鄭毅手下的兵工廠發展到什麼樣的規模。

    當鄭毅告訴大家，僅是生產輕武器的精密機械製造公司擁有八座大小車間、十二套大型萬能車床和近千台機械設備時，客人們震驚不已，當即熱烈地議論起來，就連坐在鄭毅對面的戴笠也睜大了眼睛。

    最熟悉鄭毅的周均若同樣深感震撼，忙不迭地拉着鄭毅，低聲問道：「這麼說起來，月產步槍三千支完全沒有問題了？」

    鄭毅笑道：「你急什麼？明天去親自考察過後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明天有明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些具體情況，好讓我心裏有個底，到參觀考察的時候也能有所側重嘛！」

    周均若猴急的樣子，惹來眾人一陣笑聲。

    鄭毅看到客人們都很感興趣，只好滿足大家的要求：「我們的精密機械製造公司目前擁有三名高級管理人員，五名來自歐洲的資深工程師和設計師，還有三十二名從業時間十年以上的中外高級技師，以及五百餘名技工和熟練工人。」

    「我們的所有加工設備大部分來自英國，少部分購自德國，技術非常先進，雖然其中近半是舊設備，但也比國內所有兵工廠的設備先進兩代至三代，比如加工步槍槍管，我們剛從德國買回來的六套非常先進的鏜床和拉床，可以同時加工十二根槍管，加工時間只需二十五分鐘，如果滿負荷生產，每天至少能加工出八百根槍管」

    眾人禁不住一陣驚呼，均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如果真是這樣，每月能夠製造的步槍數量就遠遠不止三千支，而是驚人的上萬多支了！

    等大家安靜之後，鄭毅繼續介紹：「由於步槍利潤較低，歐美各國雖然尚未取消對華武器禁運，但十幾年來一直以這樣那樣的手段運進國內販賣，競爭非常激烈，兼之國內兵工廠大多能夠自行生產，所以我們不打算生產步槍，只生產擁有自己專利的m1929型衝鋒鎗和九毫米軍用手槍。」

    「另外，我們通過購買捷克國營兵工廠的zb26輕機槍生產授權，在原有基礎上進行優化改良，重新設計出一款更為簡單耐用的輕機槍，正式名稱為布蘭森m1930型輕機槍，現已列入量產計劃，明天大家就能看到，從下個月開始將進入量產階段，三個月後，能達到月產三千挺m1930型輕機槍的計劃目標。」

    眾人驚訝不已，考慮到明天就能見到實物，也就不再過多詢問。

    坐在周均若邊上的楊繼成非常精明，他問出了一個被大家忽略的重要問題：「鄭兄，你們的m1929型衝鋒鎗和仿柯爾特軍用手槍目前的月產量是多少？」

    鄭毅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們的m1929型衝鋒鎗達到了月產五千支的目標，由於要優先滿足英國皇家海軍和亞洲殖民地駐軍的採購訂單，每個月只有一千支賣到國內，至少到五月份之前都是這樣。」

    「春節前我們通過滬海馮氏家族的商行賣給稅警團的一千五百支，都是工人們加班加點超額生產出來的。」

    「九毫米仿柯爾特軍用手槍的月產能力完全可以超過五千支，但考慮到銷路問題，我們把月產量限制在三千支這一水平上，另外，我們取消了左輪手槍和工兵鏟的生產，鋼盔的銷路也不是很好，每月保持兩千頂的產量，大部分都放到倉庫里了。」

    眾人頻頻點頭，一直用心傾聽的戴笠忽然問出個令人意外的問題：「鄭兄，聽說你設計了兩種極為先進的自動步槍，並已獲得英國頒發的專利證書，不知鄭兄是否已經大規模生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