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良宵
如今看到齊律那雙眼睛,她便知道她今晚……在劫難逃。
哪怕早就告訴過自己這種事是一定會經歷的。可是她還是怕的全身骨頭似乎都是僵硬的。她的恐懼在齊律伸手握*住她的那一刻,清楚的傳到了男人心中。
齊律微挑了眉,看着面前這個明明緊張的幾乎下一刻便會昏厥,可偏生還強撐着的小姑娘。
心裏是滿滿的疼惜。
這種事是個小姑娘都會怕的吧。女孩出嫁前,母親都會安撫,教導一番的。可她自幼失母,所以這方面恐怕無人教導,便是謝老夫人安排了年老的嬤嬤。畢竟不是母親,又怎麼會真心安撫她呢。
平常看她倒是膽子大的很。
推測他出了事,便敢遠赴京城來救他。他還真的以為這小姑娘無所畏懼呢。此時終於知道,原來她不過是個平常的小姑娘。
會害怕,會恐懼,甚至會落淚……這種感覺齊律竟然覺得頗好。
他想以前謝珂在他心中實在是太完美的。即漂亮又有腦子,甚至還有忠心的屬下可用。而且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動輒便能動用數萬兩銀。他覺得自己哪裏是娶個小氏族的姑娘,根本就是個娶了坐金山銀山。
這種感覺在看到她的陪嫁後更是上了層樓。
那陪嫁?現在想來他還覺得頭暈目眩呢,哪怕他的母親並不滿意這門親事,可在看在那小山般的陪嫁後,竟然也微有動容。一百八十八抬……這陪嫁的數目恐怕都要破了京城嫁娶的記錄了。
便是當年他的母親出嫁,也不過一百六十六抬嫁妝。
好在朝廷對於姑娘陪嫁沒有明令規矩,要不然,他這老丈人可就犯了蔑視皇權的大罪了。
陪嫁中多數是古玩字畫,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所以她的陪嫁到底有多少銀子,一時還真的難以估算。反正,今天他是大大出了風頭。他這小妻子,可着實替他長了臉面。
先前那些暗笑他娶個小門小戶姑娘的人,眼睛驚的圓瞪,他看了倒真有幾分解氣。
最後一抬陪嫁里裝的是用金子壓着的地契……
一水新鑄的金無寶。碼成了個九層寶塔的形狀,而那該供奉舍利的地方,卻被自家那個頗為特立獨行的老丈人放了一沓……地契。
是的,一沓。
這麼一路招搖到齊府,齊律覺得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看他的目光便像看金子。
所以他想他可以就陪嫁和他的小娘子好好探討一番。也正好安一安她的心,她這幅樣子,他便是想撲上去,也着實覺得咯牙的很。
被齊律牽着來到桌旁,喜娘早已倒好了兩盅酒。
小小的酒盅,齊律拿直懷杯塞到謝珂手中,自己又拿了另一杯。然後他引導着謝珂將手臂繞過他的手臂。然後自己先是一昂頭,再輕輕一推,將屬於她的那杯送進她的口中。
小丫頭今晚似乎心事重重,便是交杯酒都喝的安安靜靜的。
不似平日的靈動。
「你父親給你備下的嫁妝。你過目了嗎?」喝完交杯酒,齊律又拉着謝珂直奔那張鋪着大紅喜被的chuang……他將謝珂輕輕按到chuang邊,可是下一步卻不是如謝珂所料的那般,面是與她各據一邊,然後開口問道。
謝珂搖搖頭。
父親謝年說一切有他,讓她不必操心嫁妝之事。她只知道母親留下的那些,還是父親歷年來搜羅的一些金貴玩意,似乎都給了她。
再加上外祖母和舅舅們送的。
她的嫁妝應該不會少。只是到底有多少?她還真的沒有在意。左右這些陪嫁待日後都是她的私產,等閒下來再一慢慢清點便是。
齊律嘆氣。
他就知道這丫頭看着精明,實際上是個懶的。能不插手的一定不會插手。如果她知道。也許自己那岳父便不會如此大出風頭了。「……嫁妝一百八十八抬。」齊律開口道。
第一句話,便讓謝珂驚了驚。
一百八十八抬,太多了些吧。女子出嫁嫁妝很少有過百抬的,便是皇家公主出嫁。也不過百餘抬的嫁妝,這番動靜,恐怕真是讓人『大開了眼界』呢。
見謝珂擰眉,齊律心道,那還不是最刺激的。刺激的都在後面呢。
「……最後一抬,是黃金寶塔。塔上裝着岳父送你的一千畝良田的地契。」
謝珂已經不是驚,而是呆了。父親謝年什麼時候又給她置下了千畝良田。平常人家便是有個三五百畝已經算是極富了。需知道三百五百數字說起來不算多,可是若實際站在田邊,百畝田都能一眼望不到邊際了。千畝?那得多大一片……
「京城西效一坐山,幾乎都讓岳父大人買下了。」齊律輕嘆道。
謝珂眨了眨眼睛,此時真的不知說什麼好了。「寶姐兒,我倒是知道你謝氏有銀子,只是卻不知道你謝氏銀子這樣多,嫁個姑娘竟然能給出這樣的陪嫁……當初我不過給了五萬兩銀的聘禮。可你這陪嫁……三十萬兩都不止了。寶姐兒,你說我是不是賺到了。平白的多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還連帶着金山銀山,千畝良山。」齊律笑着道。
謝珂臉又紅了,這次不是害羞,是因父親之舉而不好意思了。
有銀子自然是好的,可是這番銀財外露的……謝珂知道父親一直覺得虧欠了她,所以才這般讓她風光大嫁。
至於謝氏為何嫁個姑娘給出這樣的陪嫁,自然是因為,父親根本不打算再有子嗣。所以他想將一切都給她。這些嫁妝還只是浮於表面的。若是她將自己手中握着的鋪子店面還有茶園都告訴齊律,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銀子太多了。從而心生自卑呢。
謝珂決定還是另尋良機相告吧。
「買田置地的不算浪費錢財。便是趕上荒年,我們不僅能飽腹,還能接濟一下貧苦之人。我倒覺得父親之舉甚合我意。」謝珂最終輕聲道。齊律輕笑出聲,覺得小姑娘臉紅紅的,卻還要想辦法替自己父親辯解的樣子着實可愛的緊。
讓他恨不得……
「阿珂,你怕我嗎?」
齊律雖然性子看起來大大咧咧,而且是個十足的紈絝子。
那不過是沒有值得他細緻相待罷了。可面前的姑娘不同……他是打算一輩子待她好的。
所以對謝珂,齊律有着無盡的包容力。「我知道在別人口中,我不算好人。他們還說我殺人越貨,無惡不做呢。可你該知道我是什麼人。阿珂,今天,我很歡喜。」今天,他很歡喜,從未有過的歡喜。活了十五載,今天是最歡喜的一日。
他娶到了他心儀的姑娘。
而此時他的小姑娘正嬌羞的坐在他的對面……等着他上前,將她據為己有。
齊律這話一出,謝珂便知道,她害怕的一刻終是要來了。躲?閃?她想如果她哭她鬧,他會依了她。畢竟他待她,確是極好的。可是……這種事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都己嫁了他,難道還能一輩子分房而居。
她之所以嫁他,便是想改變前世,與這少年相交日久,她越覺得前世他最終變成那般,實是造化弄人。所以她發誓,要傾盡一切阻止。
她並非不願與他……
她只是……
害怕。不是害怕他這個人,而是害怕既然發生的事。
謝珂顫抖的搖搖頭,表示不怕他。
齊律嘆息,還不怕呢?都快縮到chuang尾去了。而且小臉白的,便是連胭脂都遮不住了。
「別怕,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而且今晚若是他不對她做些什麼,她恐怕難以在齊氏立足。這些他自是不願開口相告,可是齊氏……謝氏與齊氏相比,不過小小氏族。在齊律看來,謝珂在謝氏受的委屈,不過相當於齊氏的冰山一角。
為了她,他今晚也不能老實本份了。
謝珂牽強的笑笑,哪怕那笑看在齊律眼中,只覺得心都是擰了個。「我不怕你,真不怕。我知道,你總不會傷我的。」
齊律點頭。然後展臂輕拉謝珂……「是,我不會傷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傷你的。」
他不知道別的夫妻如何相處,他只知道,既然想娶她,既然看不得她嫁給旁人。便已註定,他要一輩子待她好……「阿律。」謝珂輕嘆一聲,終於任由齊律扯下了chuang幔……
隨着絳紅圍幔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春意。
那些疼,那些淚,那些前世的恐懼,終究一點點離她遠去。
便在她咬着唇不想shen*yin出聲時,唇被堵上,最終她的聲音皆被他吞入腹中。
最後的最後,齊律昏沉沉的想着,原來這種事,真的似戲詞裏唱的那般……渾渾噩噩,懵懵懂懂,一不小心,卻淪了心,陷了身。
便是泥足深陷,他也不想抽身而退。
他喜歡無師自通這個詞。最後的最後他吞下了身*下姑娘眼角的淚……而謝珂這一*夜同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一條隨波逐流的小舟上,飄飄蕩蕩的,上下起伏着,似乎永遠劃不到港口,她痛極累極,最終昏昏睡去。
窗外,夜色由深轉淡,東邊最終露出淡淡的白,又是新的一天……
[最近屏的厲害,很多詞不能出現,偶可不敢ding風那啥,所以只能這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