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煞輕哼一聲,「別人命是命,你的命是屎嗎?」
楚韻掩着鼻子,「好髒,好髒,你一個皇子怎麼能罵出這樣的話。」
顏煞氣得想掐死她,她也不想想他會罵出髒話是因為誰。就是為了她,他積攢了千年的氣度全都不見了,倒好似個嘮叨的老太婆。
嘴裏罵她,卻終究不忍,看她手上沾滿了墨汁,扔了一條白巾過去,「去,洗乾淨,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兒?」
&看戲。」
楚韻不解,「大晚上的看什麼戲?」
就是晚上才有好戲,今夜要上演一場太子和國師的好戲,若沒他到場豈不要少了幾分趣味?而在好戲開鑼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填飽肚子,這才有力氣看別人爭鬥不是嗎?
他帶着楚韻出了門,先去齊都最豪華的酒樓吃一頓美食。
眾所周知,齊都最豪華的酒樓就是群英樓,這裏的菜不僅好吃,還貴,出奇的貴,當然它出名也出名在貴上。在群英樓吃一頓飯花費動輒百兩,那是普通人一家兩年的花用。可越貴的地方越有人願意來,這裏招待的全是達官貴人,不夠顯貴的人根本連門都不得而入。這樣一來,倒讓一個普通酒樓變得身價百倍了。
顏煞自小沒在齊都,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但那通身的氣派卻讓人絕不敢小覷。小二點頭哈腰的把他們引入酒樓最豪華的雅間,捧上最貴的菜單。顏煞隨手一指。點了幾樣,那價位讓小二笑得更是合不攏嘴。
小二自去埋單,顏煞道:「知道我帶你上這兒來幹什麼?」
&不是說看戲。」
&看戲那是兩個時辰之後,現在只是請你吃些好吃的。」
那倒說了要請她吃美食,本以為是說着玩,倒沒想到當真了。
&今日想吃什麼,儘管點來就是。」
楚韻眨眨眼,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我想吃你做的菜。」
吃過多少美食。卻只有他做的菜味道最好。那段土地廟的時光,現在想來還念懷不已。
顏煞笑顏如花,「下次我再親手做給你吃。」
菜端上來,他夾了一塊魚肉在她碗裏。看她吃的歡快。心裏也高興。
&不生我的氣了?」
&什麼氣?」
&是齊國四皇子的事。」
&本是很氣的。不過現在想通了,你明知道我是來報仇的,卻沒高發我。那我還有什麼可介意的。」
顏煞微微一笑,這丫頭倒是學得通理多了。
兩人吃着酒菜,忽然店門外走入幾個人,三男一女,在看見領頭的一對男女時,楚韻不由望了顏煞一眼,他選了這個酒樓是為了那兩人嗎?
這一對男女都是她的老朋友,男的乃是陳恆,女的卻是陳芳,自天微宮一別之後再無見過,只是這對兄妹怎麼會在這兒?她心中一喜,正要下樓,忽然瞧見在前面引路的卻是太子府詹事。
那人她見過幾次,乃是太子貼身之人,是以認得。但太子府的?他們怎麼和太子扯上關係了?
身後響起顏煞半溫半涼的聲音,「怎麼?看着眼熟嗎?」
楚韻轉頭望他,「你是故意的?」
&說什麼?」他眨眨眼,那故作不知的模樣實在太假了。
&們怎麼和太子府的人在一塊?」
&去看看嗎?這貴賓樓名副其實,來的可都是貴賓呢。」
她搖搖頭,頗為不屑,「那個李韻輝看見都覺噁心,要去你去。」
太子詹事在這兒,肯定是受李韻輝指使,沒準李韻輝本人就在樓上某處。若真是如此,能得太子殿下約見,除恆和陳芳的身份定不一般,在天清宮的時候陳芳無意中就透露過,可見他們的身份尊貴,就算不是皇子、公主,也會是世子、郡主的。他們出現在這裏那定是隨使臣團來的,太子這麼快就和他們取得聯繫,還請到貴賓樓,這是意欲何為呢?
自從那日拆穿太子的面具之後,楚韻對他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會這麼裝的太子,比顏煞這個怪物還厲害。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像齊王這樣精於算計,又多疑陰險的人,難怪生出的兒子跟着有樣學樣。
半刻功夫,她便轉了無數心思,顏煞微微一笑,「我自不去。」李韻輝做什麼本與他沒甚關係,他無欲無求,若不是見她在意,他還懶得費心呢。
&不去我也不去。」
&不去也罷,若是他們密謀什麼,害了你的恆哥哥,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楚韻橫他一眼,天清宮她對他不善的事,他還記仇呢嗎?
嘴裏說不去,再坐下時卻有些坐立不安了,緊咬着筷頭不時向外面偷瞟着。
顏煞笑笑,她心思單純,一半心思都擺在臉上,這樣的性子要想把齊國攪鬧個天翻地覆談何容易,要不要幫她一把呢?以這丫頭的倔強性子,苦可以自己吃,卻不會牽連別人。這性子就算轉世依然不變,還真讓人頭疼呢。
&也不用元神出竅,我傳你傳音之術,在這房裏就能聽見他們說什麼,保證清清楚楚。」
楚韻大喜,激動的抓住他的胳膊,「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太好了。」
他挑眉,「我是你朋友?」
&最好的朋友。」
這話說的沒半點誠意,他都懶得跟她爭辯了,他費了這麼多心思,就落了一個不錯的朋友,聽着心裏都酸啊。
傳了她幾句口訣,說起來這傳音之術也算不得什麼太難的法術,只要修為到了,學上一時半刻也就能用了。
楚韻修為高深,這些術法原本早該會的,只是她才學道沒多久,又專注報仇之事,這些小手段倒學得少些。
貴賓樓里亂糟糟的,無數聲音蜂擁着衝進她耳中,她細心聽着,還真找到陳恆和陳芳的聲音。
那是西面的第三間雅室,裏面歡聲一片,太子李韻輝果然在內,此刻正與陳恆暢談甚歡。
&子殿下盛情,如此歡宴,真是多謝了。」
&皇子大駕來齊都,本宮奉旨代天子接待使團,一些小宴也無傷大雅。」
&子客氣。」
場面似乎滯了一下,一時無聲,只聽李韻輝又道:「聽說皇子此次來齊,帶了幾樣寶物,不知都是何物,可有幸叫本宮一觀?」
&下說笑了,陳乃小國,哪有什麼寶物?」
這話明顯是推脫,李韻輝眼珠轉了轉,又道:「聞說此次殿下是要與齊國締結姻親的,不知這親如何結法?」
陳恆微覺詫異,「殿下如何知道?」
李韻輝微微一笑,「難道是我問錯了,或者根本沒有此事?」
陳恆有些不悅,天下哪有如此強行逼問人的?可此人身份是高貴,也不便得罪,只得道:「有倒不假,只是我國未曾對外宣過,此事原本也只是想像,齊王如何回復還不得而知。」
聽到這兒,楚韻不由一怔,他們到齊都是來求親的嗎?是陳恆還是陳芳?
李韻輝笑道:「我父王素來仁慈,你所求之事定能允准。」
陳恆還沒說什麼,陳芳倒先急了,「齊王當真會同意嗎?」
&麼?親事倒和公主有關嗎?」
陳芳心中急切,本來哥哥囑咐她不要宣揚,但此時忍不住了,竟開口道:「我要嫁顏哥哥,若是殿下能幫忙就太好了。」
&哥哥?莫不是四皇子?」
一語既出,吃驚的不止一二人,楚韻表情怪異,轉頭看顏煞,嘴角都抽起來。
她笑着筷頭敲了敲碗邊,取笑道:「唉,人家是想嫁給你呢。」
顏煞笑了笑,盛了一碗湯遞在她面前,「你現在倒愈發沒個公主樣了。」
陳芳想嫁顏煞,也不是一兩天了,在天清宮的時候,她就坦言自己愛上了顏煞師兄,這會兒巴巴的想來提親,也是讓人意料之中的。只是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快。
本想取笑他,沒想人家不在意。楚韻收了筷子,略有些尷尬,她以前是絕不會敲碗的,如他所言,確實有好久都忘了自己是個公主了。
端起湯喝了一口,低聲道:「人家是沖你而來,你如何想?」
&到山前必有路。」他低笑着,似乎顯得很灑脫,倒像被人家美人逼得走投無路,自己還偷着樂呢。
楚韻輕哼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俯頭接着喝她的湯,也不知怎麼了,以前陳芳跟她說要嫁顏煞,她還挺樂見其成,可今日竟覺心裏酸酸的,頗不是滋味兒。是喝了這酸辣湯的緣故嗎?
陳芳一語道破,李韻輝不由面露笑意,「公主若有此心,本宮願助一臂之力。」
&謝殿下。」陳芳起身一禮,笑得格外甜美。
陳恆看看她,不由暗嘆一聲,陳王並沒向齊嫁公主的意思,尤其春月帝姬是父王最寵愛的女兒,怎捨得她遠嫁。他這次來領了聖旨,是要羞辱齊國,打壓一下齊國氣焰,讓齊人不要以為滅了楚國,天下便盡歸他手,陳國強勢並不俱他。可讓陳芳這麼一來,倒好像上門巴着了。
若顏煞是普通人也罷了,可偏偏是齊國皇子,兩國聯姻牽扯甚多,豈是那麼容易能成的。尤其這個太子李韻輝笑裏藏刀,也不知懷着什麼心思,竟要助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