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料到盛疏眠會說類似的話,畢竟她之前也沒少說過,因此梁千歌竟然一時沒
覺得多麼意外。大筆趣 m.dabiqu.com
她好像冷靜了下來,快節奏的心跳逐漸平復,剛剛醒來對於環境的不安,對於空間
的質疑,也在這一刻,找到了平衡點,她不再任由自己雜亂的思緒控制自己的理
智,她把一切串聯了起來。
過了許久後,大概是感受不到她心跳帶來的緊張了,盛疏眠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有監聽嗎?」梁千歌突然問道。
沒人回答,盛疏眠只專心的抱着她。
梁千歌並不着急,她知道對方會說,這是對方的目的。
「沒有。」
梁千歌相信。
「解開手行嗎?腿我知道你不會放,手有點疼。」
四周再次變得安靜。
片刻之後,梁千歌感覺到壓在自己胸前的人離開了。
對方翻身坐在了她身邊,似乎正看着她,周圍黑成這樣,梁千歌篤定對方看不清
她,否則對方不用依靠觸碰和擁抱,來確定她的位置和情緒。
「疼就對了,你就該多疼疼,才知道錯。」
「呵呵。」梁千歌笑出了聲。
「你是真不怕我殺了你啊。」盛疏眠似乎下了床,她對這個房間仿佛很熟悉,所以能
夠在看不清路的前提下,依舊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梁千歌聽到倒水聲。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來,一隻手摸到了她的嘴唇,確定了位置後,一根吸管被塞到
她的兩唇之中。
梁千歌沒有喝。
「沒毒。」
梁千歌依舊沒有喝。
吸管和水杯被抽走,「咯噔」一聲,像是放到了床頭柜上。
周圍再次陷入寂靜,這個時候,梁千歌其實一點都不着急。
她腦子裏快速的掠過很多事,她兀自思考着,在心裏盤算着自己的小賬。
「這是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薄修沉不會來救你,你拖延時間也沒用。」
梁千歌思緒中斷,笑意加深:「是我在拖延時間,還是你在拖延時間?說想殺我,
怎麼又不動手?我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會反抗,所以你在遲疑什麼?」
「殺你多沒意思,我說了,我要你的孩子。」
「怎麼要?把我困在這裏到孩子生出來,還是你現在就切開我,拿走一個帶血的胚胎?」
臉頰被人抓住,梁千歌感覺到微微的疼,盛疏眠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她耳邊,近在
咫尺:「我就知道,你果然很聰明。」
「過獎。」
抓住她臉的手鬆開,盛疏眠的聲音變得漫不經心起來:「說說吧,為什麼要過來。」
「過來」這個詞,有些耐人尋味。
但她們彼此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來幫你的,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呵。」盛疏眠又笑了。
梁千歌也笑了:「之前我就很奇怪,你為什麼總喜歡挑釁我,一次次單槍匹馬的出
現在我周圍,醫院廁所那次就算了,到底是公共場合,盛家那次,你就太刻意了,
我那時候其實也起過疑,不過你很聰明,你很快把話題放到了小譯身上,你知道我
兒子對我的重要性,聽到小譯當年病重的真相,我一定會控制不住,顯然,我上了
你的當,最後我把你打進醫院的時候,你是不是開心極了,因為你的目的,終於達
到了。」
「說下去。」
「說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我手疼。」
「手疼影響嘴?」
深吸口氣,梁千歌控制了自己的火氣,沒有計較這一時的成敗。
「你最開始擬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應該是在薄修亦和蘇歆月訂婚宴的那天,米羅就
是在那天死的。米羅,一個關鍵性的人物,殺害梁氏父母的兇手,一個勤勤懇懇,
任勞任怨為你盛疏眠提供了近十年槍手服務的一號工具人。可是在那次訂婚宴行動
中,他失敗了,然後死了。」
「我們都知道,他不是意外死亡,他是被人滅口的,那麼是被誰滅口的呢?你,盛
疏眠。可是,只是一次小小的行動失誤,也沒有造成人命傷亡,你居然就忍痛放棄
了他?真的可能嗎?他可是跟了你快十年了。」
「時間並不意味着什麼。」盛疏眠又躺了下來,梁千歌感覺到身邊有凹陷感:「繼續。」
這大概會是她們這一生中,唯一一次心平氣和聊天的機會。
梁千歌繼續了:「時間不意味着什麼,對,這話沒錯。時間不意味着你就捨不得
他,也不意味着,他就不會背叛你。」
盛疏眠輕描淡寫的翻了個身,梁千歌感覺到,她又靠近了自己。
梁千歌忍着不耐,儘量忽略心頭那股又一次湧上來的厭惡:「在之前你與米羅,長
久以來的合作中,你們一直搭配無間,如果用人來形容你們的關係,那你就是頭
腦,他是四肢,你們缺一不可,可是現在,四肢背叛了頭腦。」
「薄修沉當時為了和安城警方聯手將你們一網打盡,提前鋪排了一個堪稱萬無一失
的計劃,但是最後,這個計劃居然失敗了,原因是什麼,原因就是,他們把你們的
組合當成了一個「人」,他們用了對付「人」的方式,攻陷你們,可是巧合的是,你們
當時已經不是「人」了,你們分裂了,成為了兩個個體,米羅不遵循你的計劃,你不
妥協米羅的衝動,陰差陽錯之下,你們的破裂,卻剛好將薄修沉他們的計劃粉碎
了。薄修沉到現在估計都還為這事兒意難平呢。」
盛疏眠低低的笑了兩聲,似乎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很愉快。
「一次的失敗,可以讓我們總結出很多血淚的教訓。在後續的追查中,真相慢慢也
浮出了水面,你,盛疏眠,其實在那次行動前,原定計劃,就不是要針對我或者薄
修沉是吧,你就是想趁機剷除米羅的,對吧?」
「對。」盛疏眠承認得比梁千歌想像得要乾脆很多。
「可是你為什麼要用這麼迂迴的方式?,米羅是你的手下,要殺他,需要找這麼多
理由嗎?你在m國不能殺他嗎?m國沒有槍械管制,殺人更簡單,但你卻冒着極大的
風險,要在z國殺他,且還得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就是他失敗了,所以你迫於
無奈只能殺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找這個理由?是你給你自己尋求的心理安
慰?還是,你必須找這個理由?」
「你是在反問我?」盛疏眠音腔里笑意不減。
「不。」梁千歌說:「我知道,你是必須找這個理由,你必須這麼做,就像你後面做
的這些事一樣,你都是必須這麼做。為什麼?因為你,不可一世的盛疏眠,一個能
把盛家上下玩弄於鼓掌之中,高高在上,自以為用頭腦可以碾壓一切的女人,做錯
了一件事,一件最致命的事。你錯在,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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