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書院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董明和諸葛圭也不矯情,就在書院的食堂里對付了一頓午飯。本來是想叫上諸葛瑾兩兄弟的,到的時候已經問過了,兩兄弟出去訪友去了。
準確的說是諸葛瑾去訪友,諸葛亮就是個添頭。
沒見到自己倆大兒子,諸葛圭也不着急,反而笑眯眯的跟董明攀談起來。他倒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並沒有過多的打聽朝廷事務,只是問了一些跟渤海有關的東西。剩下的則是閒聊,內容則圍繞着新學。
從交談中,董明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諸葛圭對新學也算是頗有見地,不是那種阿諛之人為了諂媚而去了解。諸葛圭是真的下了功夫研究新學,並且還在為政之時通過實踐對新學的部分理論做了卓有成效的實踐。
這讓董明很是欣賞。
吃罷了飯,自有書院的下人引着兩人到了一處待客室。地方不大,有些像是後世的會議室,靠裏面還有一個內間,放着兩張床,被褥俱全,可以稍作休息。
兩人倒也不困,就坐在外面,隔着一條長桌子繼續閒談。
「伯照,此次某去渤海實在是想做出一番事業來。你那《青徐州郡考》如今是否有了新的內容?若是有的話,某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將渤海卷借在下一觀?」坐定之後,諸葛圭又說回了正事。
董明聞言一愣,然後道:「這倒是沒有。」
這是實話,《青徐州郡考》寫完之後,他倒也寫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內容,但大多數是關中之地,弘農、洛陽等地。渤海地處冀州,這一塊,他屬實還沒有寫到。再一個,不管是《青徐州郡考》還是日後將天下郡國全都寫完的《天下郡國考》,上面的施政方略和思路都是建立在一個相對平穩的政治軍事環境下的。
眼下的渤海郡,不太適合使用。簡單地說,州郡考上的內容,只是一個地方的理想發展模型。真正到具體實施的時候,肯定要有所改變。以渤海郡的情況,最好的方式就是暫時不要搞發展,就是拖時間,拖到朝廷將渤海郡以及冀州、青州兩州之內以鹽業起家的豪族世家全都按在地上摩擦才行。
如果沒有做到這一步,渤海郡的發展不過是空中樓閣罷了。諸葛圭想要在渤海郡行泰山舊事,肯定會橫生掣肘,事倍功半,得不償失。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董明並不打算告訴諸葛圭。諸葛家也不是豆芽兒菜,人家在漢末還是有一定能量的。如果諸葛圭願意的話,在渤海高氏如今受創的情況下,說不定能夠提前在冀州為變法打開局面。
因此,在說完了沒有之後,他又道:「不過,相關的內容在下倒是已經準備好了,若是有需要的話,過些日子就可以寫出來。」
諸葛圭一開始還有些失望,聽到這後半句,臉上露出了笑容,連忙道:「某知道伯照政務繁忙,實在不敢讓你分心在這種事情上。」
董明擺擺手,笑道:「無礙的,本身就是要寫出來的,早寫出來對大漢也是有好處的。」
「伯照此言大善。」諸葛圭擊掌笑道。
諸葛圭自然也不傻,他雖然不像董明這樣什麼都知道。但是憑着諸葛家的人脈,渤海郡如今的情況,倒也能夠掌握個七七八八。變法想要做的事情,他也清楚。無外乎將冀州當做第二個關隴地區,讓洛陽的權力觸鬚能夠蔓延到冀州來。
而變法一派,或者說董明的思路就是從鹽業下手。他諸葛圭到了渤海郡,要麼當個太平郡守,得過且過啥也不問;要麼就得跟着變法一派走到黑。至於倒向冀州當地豪族世家?諸葛圭沒這個打算。自己兩個兒子都是變法一派大佬董明的親傳弟子,孰重孰輕,他分得清楚。
得過且過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跟着變法一派走了。諸葛圭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萊州灣鹽場就是扔到冀州的魚餌,誰敢咬勾誰就得死。而他到了渤海郡要做的就是掀桌子,給朝廷或者說給變法一派一個武力鎮壓的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