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的調查很快就出來了,沒任何的背景,只是北大街大榕樹下賣泥人的小姑娘,且已經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很久。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有一個娘親,家中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也沒有爹,娘親應該是寡居已久的,因為,她對外說過,懿兒的爹死了。
梁王開始以大頭的身份,出現在北大街。
這是整個京城最貧苦的地方。
和他所處的地方,是兩個世界。
他弄了一些書籍來擺賣,攤檔就在懿兒的攤檔旁邊。
大頭的生意很不好,但是他總給懿兒帶來好吃的。
「你以後不要給我帶吃的了,這多費銀子啊。」懿兒吃得很滿足,但是,卻也覺得這些點心肯定不便宜。
梁王看着她吃得幸福滿滿的臉,道「你放心吃,我叔叔在酒樓里做廚子,這些點心都是賣剩下掌柜叫他帶走的,他每天吃不完就給我送過來,我不愛吃甜食。」
「有個做廚子的叔叔真好啊。」懿兒羨慕地道。
梁王瞧了她一眼,笑道「是啊,至少做他的侄子,有足夠的點心和好吃的送給朋友。」
「那我做你的朋友也很幸福的。」懿兒笑着說。
北大街人來人往,喧鬧一片,說話有時候要吼,梁王很喜歡看懿兒大聲說話的樣子,漲得臉色通紅,十分好看。
中午太陽大,人漸漸就少了。
懿兒招呼梁王坐在大榕樹下,看着他那些書籍,擔心地道「你生意不好,得想個法子啊,你能不能賣其他東西?賣書來這個地方賣,肯定沒有銷路的。」
梁王也顯得很惆悵,「但是,我也不知道能賣什麼。」
懿兒想了一下,「如果賣吃的就好,麥芽糖,芝麻煎餅,糖葫蘆,米通。」
她指着對面一個老漢,「他賣烤紅薯,生意可好了,一天能賺五十文,多的時候有一百文錢,我和他很好的。」
梁王做出大吃一驚的樣子,「能賺這麼多?」
懿兒大力地點頭,「真的,我都給他算過的,阿牛哥哥也說,賣吃的是最賺錢,可我不會做吃的,我只會做泥人,會做布娃娃。」
梁王不止第一次聽到她說阿牛哥哥了,不禁好奇地問「阿牛哥哥是誰啊?我來這裏幾天了,都沒見到他。」
「阿牛哥哥是賣糖人的,可好吃了,偶爾也賣鍋碗瓢盆,他是看什麼生意好做便做什麼,不過這兩天他沒來,他阿娘病了,他得在家裏伺候呢,我今天收攤之後就去看他。」
梁王笑道「看來賣吃的都和你很好啊。」
「對,我賣了泥人就去找他們買吃的。」懿兒笑着,酒窩綻開,像一朵小海棠花。
陽光從樹枝間隙中投下來,大大的細葉榕,能擋去這夏日的炎熱,來往的人越發的少,梁王知道,到申時左右會再熱鬧起來。
他放了一張蓆子在大榕樹下,慢慢地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看着這粗壯的樹枝,只覺得生活若是一直這樣平靜,該是多美好。
他側頭卻看懿兒,她正細細地給泥人的臉挑去瑕疵,認真專注,細碎的陽光落在她白淨圓潤的臉上,能看到細細白白的絨毛,很真實,很鮮活的一個少女。
她偶爾側頭沖他笑,笑容嫻靜美好。
他說不出是喜歡這個少女,還是喜歡這裏的寧靜,總之,他心頭覺得無比的愜意。
只是,他心裏頭也有隱隱的擔憂,這份寧靜,能維持多久?
他總是出現在這裏,總會被人知道。
他慢慢地閉上眼睛,聽着外間的吵雜之聲漸漸減去,榕樹上的蟬鳴卻越發的清晰。
臉上有痒痒的感覺,他睜開眼睛,一雙明澈烏黑的眸子映入眼帘,懿兒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展開手,手心中放着一隻毛絨絨的桃子,還沒成熟卻已經被她摘下了。
「哪裏來的?」雖說桃子已經上市,但是,這北大街還沒賣的,只是在外頭賣着,價格比較昂貴。
「今天出門的時候,從孫大娘家摘的。」她小聲說。
「摘的?」梁王眯起眼睛。
她囁嚅了半響,「我放下兩文錢了。」
梁王撲哧一聲笑了,「那你是買的?」
他一手拿了桃子,摩挲了一下,「還沒熟透,哪裏好吃?」
「給你的,讓你嘗嘗鮮,這外頭都有賣了。」懿兒臉色漲紅,「你總是給我帶好吃的,我也沒什麼回報給你,想着桃子尚算稀罕,便給你……買一個了。」
桃子其實算不得稀罕物,只是剛上市的時候比較貴,他府中從不缺名貴的水果,但是他很少會吃。
只是,手裏抓住這隻半熟的桃子,心裏竟生了暖意。
「你不吃嗎?」懿兒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桃子。
梁王笑着道「我晚上回去再慢慢吃。」
「哦……」懿兒勉強笑了笑,「是啊,晚上回去再慢慢吃。」
還以為能嘗一口。
第二天,梁王帶來了一小筐的桃子。
他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說詞,這桃子,是他做廚子的叔叔的老闆給的,說是嘉獎他做飯做得好。
但是,大榕樹下,卻不見懿兒的身影,而且,連攤檔都換了賣糖葫蘆的,攤主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他搶了懿兒的位子?
梁王放好書箱,再小心翼翼地把桃子放在箱子上,走過去敵意地問道「你為什麼搶了人家的位子啊?」
那年輕人怔了怔,看着他,又看了看他伸手的兩個大箱子,隨即笑道「你是大頭?」
「你知道我?」梁王錯愕。
「對,懿兒說過你好幾次呢,我是阿牛。」他熟練地分插着糖葫蘆,一邊道「懿兒今天沒來,她病了。」
「病了?」梁王只覺得心臟微微一縮,「她怎麼病了?什麼病?看大夫了嗎?」
阿牛擺擺手,「不礙事,她一個月總會發病一兩次的。」
「她真的有病?」梁王想起她說自己有病,且快要死了,心裏咯噔一聲,莫非,她真的有不治之症?
「是啊,她有心症,娘胎裏帶來的,不好治。」阿牛嘆息說。
心症,還是娘胎里來的,梁王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也知道,是不治之症。
但凡娘胎帶來的毛病,多半是不能治療的。
「你知道她家在哪裏嗎?」梁王問道。「不知道,她家不許人去的,她阿娘特別凶,所以都不告訴我們。」阿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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