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曲子終是消了下去,眾人激盪的心情也漸漸落入谷底,讚嘆聲卻依舊不絕於耳,接下來便是丁煙雨在講解曲子的立意。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個洞看的真麻煩,我都看不清全貌,搞得我心裏痒痒的。」三冬趴在門上忍不住抱怨道。
林晚瞧着三冬想笑,忽然靈機一動。「三冬,過來去幫我找秦歌借一樣東西。」
碧荷只顧着欣賞自家小姐,也顧不上身後那主僕倆了,反正大局已定,一切都是飛蛾撲火了。
台上的丁煙雨笑顏如花,嬌媚的聲音也撩撥了不少人的心房,「藉此曲希望蘇大人可以在冀州一展抱負,大展拳腳。望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
「好,平樂公主說得好。」旁邊房間的韓從正第一個拍手叫好。
丁煙雨投去一個感激的笑容,這讓韓從正心裏簡直樂開了花,鼓掌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林晚的房間外忽然有人敲門,林晚指使不動碧荷,只能自己去開了門。「三伯父。」
沈長風進門瞧了眼林晚的裝扮很滿意,問道,「下午我被人叫走了,沒想到安得就是這副心思,上面那綢布想是下午才裝上的,這次大意了。」
怪不得那是沈長風到了閣樓下卻沒有上來,想來被丁煙雨的人叫走了。
林晚沒有理由怪任何人,人家能幫自己就不錯了。「三伯父,您能否請人幫我把這外面的燈光滅掉大半?」
「怎麼?」沈長風疑問道。
林晚解釋道,「我和丁煙雨的曲風完全不同,一個激盪一個悲涼,即使如此就把反差弄得再多一些,這樣就會讓人更加確信自己喜歡的是哪一個。」
「好。」沈長風此刻也沒什麼好的主意便立即去辦了。
外面丁煙雨已經下台了,既然丁煙雨都做到這份上了,那麼林晚滅幾個蠟燭,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便徑直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刻三冬終於回來了,把借來的面紗給了林晚,喘着粗氣問道,「小姐,人都是用美貌先聲奪人,您這怎麼還藏着。」
林晚對着梳妝鏡仔細的戴上,賣了個關子,「三冬,猶抱琵琶半遮面沒聽說過嗎?」
「沒有。」三冬趕緊過去幫忙。
「那今晚我就讓你瞧瞧。」
台上的蘇少卿正在介紹林晚,雖說自己受了嚴清河之託,多幫忙一下,但此刻他也覺得這公主贏定了,自己也是做無用功了。
沈暮西在房間裏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宋仲之,忽然間外面的光漸漸暗了下來,心裏的不安也漸漸加大,便等不下去想去看看林晚的情況。剛邁出去便被人攔下了,正是宋仲之。
宋仲之剛在外面欣賞舞曲,流連忘返沒有上來,此刻見沈暮西着急出去,以為生了自己的氣,趕緊攔住解釋道,「沈兄,我不是故意遲到,只是剛剛忍不住駐足欣賞,你可別生氣。」
沈暮西微微笑,「無妨,我只是有點急事,我很快回來。」
宋仲之見沈暮西沒生氣,也就不攔他了,囑咐道,「那你趕緊回來。」路幫你鋪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沈暮西點點頭,邁出的第一大步,他便後悔了。因為即使是如此微弱的光,他也認出來了宋仲之身後之人的面容,但此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沈暮西只能裝沒有看見繼續走。
走廊里和大堂的燭光都滅了,只留下了包圍着台子的那一圈水池上還亮着一圈蓮花燈,想是三爺為了應自己的景特意換的。
林晚數着一二三四五踏着步子,走上了台上。
眾人就看着一身潔白如仙子一般的人物在暗處慢慢進入自己的視線,身後若隱若現的蓮花讓人的心漸漸趨於平靜。面紗隨着一陣陣偶爾襲來的風輕微揚起,卻始終讓人看不透。在場見過林晚面容的人寥寥無幾,所以眾人雖是聽說這林晚如草包般不知禮數,整日惹出事端,但今日見這女子也不似傳說那樣,也都不覺得漸漸改觀。
一身白衣的林晚抱着發着暗暗幽光的綠綺登上了台子,林晚將桌前的一盞燈也吹滅了,若有若無的綠光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林晚也沒覺得自己製造的這個意境和自己的曲子有多麼搭配,但她知道會讓大部分人對自己改觀,至少起跑線上不會再輸得那麼慘了。
坐下去三秒後,林晚知道自己怯場了,因為她的手指受不了自己的控制了,果然人對於自己把控不住的東西都充滿了恐懼與不安,即使林晚給自己做了那麼多心裏建設,她此刻還是彈不出來了。
沈暮西找到後台的時候,林晚已經出去了,他只能先趕緊回去了。
忽然聽到三冬說道,「大少爺,小姐她是不是把曲子忘了?她為什麼不彈啊。」
連三冬都看出來的東西,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場上便有人喝倒彩。
「是不是不會啊,那就別獻醜了。」
「就是,會幾句詩詞就以為什麼都會了,沒有自知之明嗎。」
「草包就是草包,如何上得了台面。」
林晚聽着這一句句諷刺,兩手的大拇指狠狠地掐向了自己,林晚不能輸,無論如何也要彈完。
忽然一陣笛聲傳來,是最開始那段唱詞的曲聲,是沈暮西。隨着笛聲的響起,場子也漸漸靜了下來。
林晚緩緩鬆開自己的手,雙手撫上琴,等那段短暫的笛聲結束後,林晚清撥幾聲琴弦,唱起了第一段詞。
「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
倘若相逢即別離,迢迢千里無別期,此地何時再相遇。」
一段唱詞作罷,台下再無竊竊私語聲。林晚的手感也找到了,大膽地往下繼續彈着。
「清風起
風將溫酒拂去一腔暖意
知心人
酒過半巡稱知己
詩中句
總是難敘當時語
他提筆
借離別嘁嘁
楊花落盡子規啼
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風直到夜郎西
倘若相逢即別離
迢迢千里無期
此地何時再相遇」
又是一段唱詞作罷,過渡的時候,這個在練習的時候經常是林晚出錯的地方,因為她老是找不到歌詞要進去的地方,而到了這裏的時候,笛子聲仿佛感應到了一般,附和着林晚的琴聲緩緩響起,卻沒有一絲喧賓奪主的意味。笛聲消失的時候,林晚順理成章的開始了下一段唱詞。
「話中題
總是難述平生遇
他提筆
借花月噫噫
楊花落盡子規啼
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風直到夜郎西
倘若相逢即別離
迢迢千里無期
何地何時再相遇
楊花落盡子規啼
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風直到夜郎西
倘若相知即相惜
昭昭明月無比
何問何懼能與你」
唱詞完之後,笛聲又隨之響起,一直伴隨着古琴聲直到一曲終了。
一曲終作罷,林晚鬆了口氣,周圍異常安靜,林晚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起身還是繼續坐着。忽然二樓的一個房間傳來一句讚嘆,「多情自古傷離別,姑娘此曲曲中有情,詞中帶感,佳作。」
林晚沒有聽過這個聲音,自是不知道是誰,只能好奇的望過去。
旁邊的蘇少卿忽然反應過來,沒想到此人也來了。急忙上台擋住了林晚的視線,開口道,「林晚姑娘的曲子確實出乎意料,不如說一下立意吧。何苦我調任,為何如此悲涼。」
原本都陷入曲子的悲涼意境的人此刻都反應過來,開始和身邊的人交流意見。
就連白易川也不得不對林晚改觀了。
但是秦旭然卻依然高聲道,「曲中王昌齡是被貶之人,林晚你不是在詛咒蘇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