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這位是...」坐在吳洛天身旁的男子站了起來,帶着一副厚重的眼睛,衣着打理的雖然細緻體面但給人一股視覺衝突的感覺。那是一股書生卷氣,由內而外散發而出無需言語,就像文人雅士遷客騷人,卻裝着一身筆挺的西裝一般,格格不入。
「哦,父親,這就是我跟您常提到的一班天才,辰木。」吳洛天連忙介紹道,「我父親,吳離恩。」
「您好,久聞先生大名。」辰木禮貌的伸出了手,他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分親切之感,那是一種意境,忘我求本,尊崇自然的大道意境。
「哦,辰小弟對書法也有研究?」
「略懂一二。」
「如此甚好,甚好啊!」吳離恩爽朗大小,拍了拍辰木肩膀,臉上滿是歡喜,他同樣對什麼晚會宴會不感興趣,但這是他夏侄女的成年禮他做叔叔的倒是不能不來。現在有辰木相陪,一邊談詩作畫,一邊斟酒暢飲,絕對不虛此行啊。
「你也注意點形象。」坐在他身邊的女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正是吳洛天的母親,孟琴雅。
於是乎,可憐的吳洛天被趕出了原來的位子,辰木擠在了吳氏父子中間,也算跟認識的人一起吃飯了。
一時間辰木跟吳離恩暢談甚歡,一旁的吳洛天原本也算學富五車,然而面對兩人談論的書法詩詞,也只能聽懂而不能發表意見,感覺很受傷,聽得倒是專心。
吳離恩看向辰木的眼神越來越亮,如此年紀對書法研究居然頗為深刻,一些見解絕非等閒,連他都忍不住嘆為觀止,有一種相見恨晚,知音難覓的悵然之感。吳離恩的妻子也是文學界的驕楚,原本對於辰木只能算是認可,但聽着聽着就感覺不對了,到最後竟然痴了。他才多大,跟洛天一般年紀,卻能說出如此見解,怪不得天兒都自嘆不如。
晚會未啟,酒水已動,當然不是為了喝,而是寫。
雖無筆墨,酒可當墨手指為筆,書法自成!
吳離恩已經忘記了這裏是宴會了,親自開瓶,倒上三兩白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辰木苦笑,看到對方一副嚴肅的表情,知道是逃不了了,他也是興致使然,遇到知己難免有些忘景。
辰木從小到大,書看了不少,最重要的還是研究字體,他為那本無名之書耗費了無數心血,漸漸地對書法也有了相當深得認識,他開始喜歡書法,研習臨摹,追求書法之中蘊含的氣勢與情感。
周圍的客人雖不是書法大家,也算是一方政客,同樣是博學之人,聽到他們一旁談論也是驚訝萬分,看到吳大家想要一睹辰木風采,紛紛抬起了腦袋用期待的神色看着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之前的只能算紙上談兵,心中雖有墨,手中卻無筆,那只能稱之為理論派。
不知覺間,辰木的一方座位已是擁擠不堪,這一幕的出現確實讓人匪夷所思。這裏是宴會,你們三五好友談談生意,聊聊家常這在合適不過了,但這場面怎麼看也像是在聚眾賭博,圍成一圈讓人不得其解。
「怎麼回事?」夏青河真是夏晴雨的父親,原本熱熱鬧鬧的場面出現了這種情況頓時詢問道。
「爸爸,也許是吳伯伯在一展才華吧。」夏晴雨解釋道,他也是忙着招呼客人,一時間沒有陪伴在辰木左右,卻知道辰木就坐在那邊,這事難道又跟他有關?
「肯定是辰木。」蘇婉婷在夏晴雨的耳旁嘀咕道,掩嘴輕笑着。
「辰木?你請得班上那個同學?」夏青河耳尖,對女兒的心思又怎麼會不了解,好幾次都聽她提起他班上的天才,這次也特意將他邀請而來,也確實想見識一下,他寶貝女兒都仰慕的人物。
「嗯。就是他。」夏晴雨輕聲道,感覺心跳的有點快,這場面怎麼像老丈人看女婿的場面。
「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叔叔,還有不少客人沒去招待。」楓落塵忍不住提醒,他對這辰木是厭惡至極,但為什麼每個人都對他興趣十足,自己堂堂留學生都沒這個待遇,他又算什麼東西。
「不妨不妨。」夏青河笑道,快步走了過去。
「嘻嘻,晴雨你臉怎麼這麼紅?」蘇婉婷裝着一副關心的模樣,臉上帶着狡黠的笑意。
「哪有~」夏晴雨被她一說臉更紅了,嬌羞的樣子讓人看的痴迷。
指若懸筆,酒似濃墨,下筆入神,揮灑自如。
辰木腳下如同磐石,穩如泰山,手指間一筆一划細灑入流,動作輕盈流暢自如,手指之間蜿蜒流轉,一氣呵成。
南極星明印晴微,笙歌縹緲奏庭闈。
「好!好!絕好!」吳離恩連道三個好字,拍手叫絕,「出手之間心無旁騖,書寫間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此景生此情,特別是這晴字...」
吳離恩頓了頓繼續道:「晴即指晴雨,又寄心中之情,真是恰到到處,絕妙,絕妙啊!」
「絲~~」吳離恩突然露出深思之色,忽又驚嘆道:「老夫眼拙,眼拙啊!這筆非筆,此紙非紙,這字居然化而不散,形體凝神,巧奪天工,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
古有聖賢,今有辰木啊!
吳大家最後對辰木如此評價道,絕對驚煞世人。
眾人一聽頓時大駭,果然,一般人用水在桌上寫字,還沒寫完就已經化開,看不清字跡,而他書寫之字清晰飽滿,凝而不散,真當是神跡!
掌聲四起,無不驚嘆辰木書法底蘊,此人才多大啊,居然有如此能力,連書法大家吳離恩都感慨萬千,當真是年少英才,前途不可限量,紛紛表示友好,表示待會定要向他敬酒。
辰木隨和,一一感謝,此等氣度此等心境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晴雨,眼光確實不錯,心平氣和,不驕不躁,看你吳伯伯那激動的,以後那小子怕是想甩也甩不掉了,有意思。」夏青河笑容誠懇,十分滿意。
「這傢伙真是走到哪,哪裏就是他的主場,連我們的主角都失色不少。」蘇婉婷感嘆道,看着辰木的眼神也心生愛慕,這樣的男生,誰不喜歡。
夏晴雨笑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愉悅,他是那麼的光芒萬丈,他是那麼的溫暖從容,有他的地方就有掌聲,有他的地方就是主角。他真的太優秀了,優秀的連比較的人都沒有。
情場之上最不可少的就是情敵,情敵最可悲的就是被碾壓,被踐踏,被無視,楓落塵感覺自己就是那個人,從始至終對方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看過他一眼。
而他就這麼敗了,沒有交鋒,已經徹底被撕成了碎片,留學生?這裏誰會在乎!
七點整,宴會正式開始,夏晴雨走上了舞台,她自信優雅,美麗動人,一舉一動都牽扯這場下男性的心,她就是公主,一直都是。
「非常感謝今天所有到場的來賓參加晴雨的生日,特別感謝的是我的爸爸媽媽,是他們讓我來到這個世界,這個美麗迷人,多姿多彩的世界。在我的人生成長中有你們每一個身影,你們的關心,你們的愛護,你們的陪伴。」
哇!!!
掌聲四起,喝彩不斷。
「記得小時候,我總是羨慕大人,他們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所以我想快點長大,長大了就自由了,就快樂了。但是我錯了,大人有大人的煩惱,他們為工作而煩惱,為家庭操心,為生活而苦惱。他們成熟了卻失去了童年的那份純真,我為此彷徨,我感覺無助...」夏晴雨淚眼朦朧,此時她看着讓人心頭酸楚。
場下的人屏息凝神,她說出了每個人的心神,她在勇敢的面對自己的人生,在這個舞台,今後將是整個世界。
「但是我有朋友,有你們,有父母,你們一直在我的身邊給予我鼓勵力支持,讓我明白人生不在於幼年的純真以及長大的成熟,而在於成長的過程,那才是人生真正的價值!」夏晴雨環顧了一圈,提別在某個位置停頓了一會。
夏晴雨的母親沈清雅掩嘴哭泣,自己的女兒真的長大了,夏青河揉着妻子的肩膀,眼角同樣濕潤,他感到欣慰,無與倫比。
這時一個巨大的七層大蛋糕推了上來,每一層又有不同的主題風格,從最基層的童年時光到最上層的輝煌時代,每一層仿佛代表着一個成長的過程,美輪美奐。
「許願!許願!」場下呼聲不斷,向夏晴雨表示最衷心的祝福。
夏晴雨雙手交叉,低着頭許下了內心最美好的願望!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祝福,接下來希望大家能吃得盡興玩的開心!」夏晴雨向在場的親朋好友鞠了個躬,走下了舞台。
掌聲不絕,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有如此勇氣站在這個舞台就是一種成功。
辰木心中有些孤寂,吳離恩看在眼裏,這樣不同尋常的少年必定有不一樣的人生,不由端起了手中的酒瓶,鼓勵道:「來,辰小弟,今天你我一見如故,酒必須要喝一點。」
「好。」辰木沒喝過什麼酒,今天其實也不應該喝酒,也許是受了夏晴雨一番話的影響,心中有些苦澀,或許是與吳大家一見如故,知音難覓,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年輕人就該如此!」吳離恩爽朗大笑,有種誤人子弟的感覺。
吳洛天在一旁小聲道:「父親,我也要喝。」
吳離恩愣了下,他對自己的兒子管的特別嚴格,之前從沒有允許他喝過酒,今天的居然敢向他開口要酒喝,還真是受了辰木的刺激,不由開心道:「好,洛天也長大了,今天咱三個不醉不歸!」
「哪有這麼教孩子的!」吳洛天的母親忍不住責備道,吳離恩不由連聲點頭稱是,對妻子也是百般牽就。父子倆相視一笑,感情又增進了不少。
眾人舉杯,齊聲道:「干!」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