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楊晨東想好的理由。並沒有說楊四抓不到,這就是給了錢僧保一個希望,也可以讓唐童更好的去交差。至於是不是能抓到人,想必用不了多久,瓦剌的信使就會自身難保了,到得那個時候,誰還會去注意楊四的事情。就算是有人看到了楊四,那到時候身份也得到了轉換,再不是傷人的狂徒,而是殺敵的英雄了。
理由給了出來,唐童聽完之後神情先是一怔,然後用着狐疑的口氣問道:「楊四真的逃走了?真的可以抓到嗎?如果一旦被抓,不知楊冼馬可知道事情的後果?」
「知道,一切請唐千戶放心就是。對了,這一次眾兄弟們跑了一趟都很累了,我已經準備了五千兩銀子在外面,一會唐千戶離開的時候,給眾兄弟們分一下吧。」即然唐童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就證明他也是認可了這個理由,只是還有些擔心罷了。即然事情以定,楊晨東當然要表示出足夠的友好了,五千兩銀子正好可以放滿一個大木箱,用此來擺平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不管是在赤嵌城的海邊,還是神仙居和天外天,楊晨東都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即然不缺錢的話,那但凡是用銀子可以解決的問題,便都不在是問題了。
有了交差的由頭,又有銀子可以拿,唐童的臉色瞬間也變得好轉了起來,當即就是抱拳一笑,「楊洗馬實在是太客氣了。即然楊四不在莊中,已經逃向了建寧府,那我這就回去稟報,至於上官怎麼決定那就是上面的事情了。」
「呵呵,這是自然。」楊晨東呵呵笑着,知道唐童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與自己為難了。而通過這件事情之後,兩人的友情反倒是進一步得到了加深,當然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報。」就在楊晨東與唐童大笑對視,一幅相處極睦之時,門外楊五突然急速跑進,因為速度太快,還差一點被門檻給絆倒了。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沒有看到少爺正在與人談事情嗎?」看着楊五如此失態,虎芒一步上前,輕聲斥責着。
「怎麼回事?」楊晨東注意到虎芒的失態,也是很有些不解,在他印像之中,自己身邊這幾個楊姓家丁被調教的早就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了,實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們有這般的表現。
「少爺,三公子來了,已經進入了莊子大院。」楊五顧不得向虎芒去解釋什麼,在看到楊晨東問話之後,馬上就回答着。
「三公主?常德公主?她怎麼來了?」楊晨東聽後臉上微微一愣。公主,尤其是成年之後的公主是不是不可以隨意出宮的嗎?那她怎麼就連招呼也不打,就來到了自己的莊子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晨東詫異,一旁剛才還一起談笑風聲的唐童此時也同樣是一幅丈二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他也不明白,為何公主會出宮,又為何來到楊家莊。
兩人不解,或是說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偏廳之外,已經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之聲,接着就聽到一位太監尖着嗓子喊道:「公主駕到。」
聲落,先是一眾的小太監進入到了廳中,隨後在十幾名宮女的簇擁之下,穿着一身粉色長衫的常德公主就走了進來,來到了楊晨東的面前。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見過公主千歲。」唐童反應的倒是快,一見到尚德公主之後,便跪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楊晨東只是微一愣神之後,也是不得不向地上跪了上去。
「起來吧。」好在的是,不等楊晨東真的完全雙膝挨地的時候,尚德公主就已經開口說話了。
「謝千歲。」楊晨東見好就收,連忙起身,動作竟然比一旁的唐童還快了幾分。
好在的是,此時公主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盯向在了唐童身上說道:「我認得你,你叫唐童是吧。」
聽到公主竟然識得自己,唐童自然是一臉的雀悅之喜,「公主好記性,小的正是唐童,如今...」
唐童似乎想借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表現一下,他可是聽人說了,尚德公主與皇上是一母兄妹,感情極好。以他的身份巴結皇上有些遠,巴結公主也算是另闢捷徑了。只是不待他的話說完,尚德公主已經開口說道:「你為何要帶這麼多的人來到楊家莊?可是楊洗馬犯了什麼事情不成?」
「啊?這個...這個並沒有。」唐童不知公主的意思,但聽其音也可以聽的出來,這是有些生氣了,便想着去解釋一下。
奈何尚德公主根本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反倒是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只要不是楊洗馬做錯了事情,那你們以後還是少弄這樣的陣勢,不要以為皇兄給了你們權力,你們就當真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了,告訴你,別人怕你們,本公主可是不懼,惹惱了本公主,到時候去皇兄面前理論,倒要看看吃虧的是誰。」
尚德公主這一番話下來,唐童就感覺到一陣的天眩地轉,感情三公主是來給楊晨東撐腰來了呀。好在之前沒有下令搜莊,不然的話,怕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收場了。
別人或許無法對太監集團的事情說三道四,但做為皇家人之一的尚德公主卻可以。她不僅與後宮之主錢皇后交好,與當今皇上也是親兄妹的關係,很得其賞識,前一陣子大辦生日宴就可以看的出來。
唐童的冷汗直流,哆嗦着嘴唇,深知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說清楚,怕回頭就會有好果子吃,當下也不在去顧及那麼多,低頭說道:「公主千歲,小人也是奉了錢僧保監督太監的命令過來調查事情的。」
「有什麼可調查的?不要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不過就是打了一個瓦剌使者,但你們也不調查清楚,是誰先挑釁的,就亂抓人?還有,動手打人的只是一個楊家的普通家丁罷了,這點小事也來麻煩東帥,如果是這樣,那錦衣衛有人犯了錯,是不是也要找你們這些直管的千戶問一個明白呢?」尚德公主嬌橫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偏廳之中,說出了一番讓唐童無言以對之言。
原本以為三公主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此言一出,誰還能不明白,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甚至是專門來給楊晨東解決麻煩的。這一刻唐童算是明白,有三公主罩着的楊晨東,遠非是他以後可以染指的了。
「是,是,公主千歲說的極是,我這就回去稟報給錢公公知道。」唐童一邊說着一邊點着頭,看那樣子,十足一條哈巴狗的形像。
唐童走了,但依然還不忘記走時把楊晨東準備的那一箱子銀兩帶上。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倒是接受了好意,之前已經答應,若是這一次沒有拿走銀子的話,那就等於以後要與東帥劃開界線。
尚德公主來了,斥責了唐童,表現出蠻橫的一面,正如外界所說一般,嬌橫無比。只是當偏廳中的眾人都被她喝斥退下之後,她確是笑靨如花的看向着楊晨東,似乎就是在盯着一件極為精緻的古器一般,這直勾勾的目光讓楊六少爺感到自己似乎就成了動物園中的珍奇動物,感覺十分不好。
氣氛有些尷尬,楊晨東首先出聲,抱着拳一幅道謝的樣子,「多謝公主出言相幫,晨東實在是無以為報。」
「哎,怎麼會無以為報呢?你那麼有本事,想必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吧,隨便的拿出兩件來讓本公主見識見識也就是了。」
尚德公主說的隨意,聽在楊晨東耳中確是警惕萬分。他從來不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面前的女孩只有十四歲。
從小生活在皇家之中,原本就成熟的比別人早,習慣了太多的齷蹉事情之後,心智想不成熟怕都不能。往往這樣的人,每說的一句話都是大有深意的,一切都要看聽到之人怎麼去理解了。倘若是你無視這些話,很可能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吃了大虧。
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試探之言,楊晨東略一沉吟之後就抬頭笑着說道:「公主說笑了,晨東有的東西皇家都有,連天下都是大明的,如果公主看中這裏什麼,盡可以拿走就是。」
「哦?這是真的嗎?」感受到楊晨東小心翼翼且防備的樣子,尚德公主就是一笑。別說,繼承了朱家血脈的她,先為用脾氣如何,長的是清麗可人,這笑容之下仔細看去倒也有很多可以欣賞之地。
「是。」楊晨東的目光先是一緊,接着感覺到這般直視公主並不友好,當好就把目光看向了別處,出聲答應着。
「哈哈,很好,即然是這樣,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尚德公主嘻嘻的笑了笑。隨後目光就開始在偏廳中打量着,但不過就是一愰而逝,最終還是落到了楊晨東的身上,看到了那腰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