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福建,長泰縣。愛字閣 www.aizige.com
長泰縣位於廈門西北,距離廈門並不遠。原本長泰老百姓的日子雖不說好,但也不能說壞,福建本來多山,土壤貧乏產出不多,當地百姓除了普通的農作物和手工業外,大多都會出海打些漁以補貼家用。這就是老話說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道理。
但至去年以來,福建一帶就開始不太平了,清廷先是緊縮了漁船下海的政策,可幾個月後隨着局勢的變化,官府直接下達了封海的命令,不僅如此還把所有民間船隻,包括漁民的小船也全部徵收,導致本就貧困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前些時候,總督衙門又下令,召集廈門周邊各州縣抽掉青壯,一部分直接補入綠營,另一部分作為訓練團勇,而最多的是去安溪和龍巖兩地服徭役,主要是修築兩地的城牆工事等等。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北方的明軍已經拿下了福州,並且不斷向南推進,不久前更有消息傳來,說是藍延珍的聯合艦隊沒了,這更令人心惶不安,官府不僅加緊對廈門周邊的防範,更又從各地抽調了不少人,鬧的地方是怨聲載道。
這一日,幾個年輕人提着酒拎着豬頭肉來到了長泰夏鳳口,這裏是一個不大的村落,以前住着百來戶人家,而現在由於抽壯丁鬧的人丁稀少,青壯基本全被官府強拉走了,留下來的大多是老弱病殘。
進了村子,那些年輕人找當地一個老頭問了問路,隨後在村里七拐八拐地來到一個小院,到了地方其中一個就上前拍門。
「誰呀?」拍了幾下門,裏面傳來了個女人的聲音。
「開門!」年輕人喊道。
「你誰呀?找那個?」女人沒有開門,而是在門內警惕地問。
「我找朱老大,快點開門!」
「沒這個人。」女人乾脆地回答道。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們進去就知道了,開門開門!」那年輕人一副二流子的樣,把門板拍的震天響,裏面的女人就更不敢開門了,甚至還扯着嗓子道:「都說沒有了還拍門?你什麼人呀,你再這樣我就喊人啦!」
那年輕人眉毛一跳,正要說什麼,另外一個年輕人連忙把他拽回來在他腦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就罵:「你個吳歪嘴,簡直就是個臭頭雞仔,酒還沒喝就糊塗了?哪裏有你這麼喊門的?給老子滾一邊去。」
把吳歪嘴推開,這年輕人上前又拍了拍門,然後沖裏面道:「這些大姐別慌,我們幾個都是朱老大的兄弟,我姓黃,叫黃殿,還有李勇、顏子京……哦,對了,剛才拍門的是吳外,也叫吳歪嘴,麻煩大姐和朱老大說一聲,他就知道了。」
話說完,裏面沉默了會,然後那女人也沒來開門,而且朝屋裏走了。黃殿也不着急,只是在門外靜靜等着,過了會兒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緊接着門打開了。
「進來吧,林大哥在裏屋。」開門的女人年約二十出頭,雖然只是一個村姑卻很漂亮,尤其和普通福建女人黃瘦個頭不一樣的是不僅個子高,而且皮膚也好,如果換身衣服簡直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向這女人道了聲謝,黃殿帶着幾個兄弟進了院,等女人關上門帶着他們來到正屋,示意他們要找的朱老大就在這裏。
進了門,一眼就看見朱老大坐在張桌前,斜着眼看着他們。黃殿連忙笑着上前把手中的酒放在桌上,隨後幾個兄弟也七手八腳地把帶來的豬頭肉等東西一一擺上。
「老子本以為是官府的人,弄了半天居然是你們幾個歹仔,丟你姆,你們幾個怎麼知道老子在這的?居然還找了過來。」朱老大用手指撥開包豬頭肉的油紙,捻起一根丟進嘴裏嚼的咯咯響,同時沒好氣地罵了幾句。
「嘿嘿,昨個碰上三河了,他偷偷告訴我的。」黃殿笑嘻嘻地在一旁坐下,其他幾個年輕人隨後各自找坐地,一個個全坐了下來。
「老子猜就是三河這個歹仔。」朱老大呸了一聲,順手拿起酒給自己倒了一碗,端起喝了口。等他把酒放下,瞧着四周的幾個傢伙只是笑看着自己,頓時又罵道:「都愣着幹嘛?要喝自己倒,難道還要老子招呼?」
眾人一聽頓時笑了,拿碗的拿碗,倒酒的倒酒,嘻嘻哈哈地喝了起來。喝了幾口酒,前面那女子端了幾盤簡單小菜過來給他們下酒,擺上桌後什麼也不說徑直就走了。
「朱老大,怪不得你要藏在這兒,鬧了半天是金屋藏嬌啊……。」吳外貪婪的目光在那女人身上遊走,直至那女人離開後這才收了回來,捻起一顆花生米,吳外臉上滿是羨慕地說道。
「臭頭雞仔,關你毛事,喝酒!」坐在他身邊的李勇兜頭就是一巴掌,吳外頓時反應過來,這可是朱老大的女人,萬一朱老大生氣不得揍掉自己半條命?心有餘悸地看了眼朱老大,見朱老大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這才忐忑不安地拿起酒喝了起來。
「朱老大,你這次跑回來可得小心些,這些日子官府簡直和瘋了一樣到處在征人,前天要不是顏子京腦子活,說不定就給直接帶走了。」拿起酒給朱老大續滿,黃殿神色有些凝重道。
「廢話,老子當然知道,要不老子不回家躲這幹嘛?」朱老大如此說道,隨後突然像想起什麼來,緊張地問:「你們幾個來這沒別人知道吧?」
「你放心,絕對沒外人知道,一路上我們幾個也小心着一直走的小道,也沒碰上人。」黃殿回道。
聽到這話朱老大這才放了心,這時候顏子京忍不住問了一句:「朱老大,之前你在安溪雖說是徭役,可聽三河那歹仔講你手下有十幾個兄弟,不用直接幹活,大小也算是個領頭的,而且官府不僅供應一日兩餐,又拿了不少銀子犒勞,你怎麼就突然不干跑回來了呢?」
「你這些都是三河和你說的?」朱老大反問道,見顏子京點點頭,朱老大冷笑道:「三河這歹仔知道個屁!他算是運氣好,家裏給使了銀子,要不憑他這腦子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這差事可不同往常,是要提着腦袋乾的!再說發銀子?你那隻眼瞧見過官府發銀子給老百姓了?做夢去吧。」
「朱老大,究竟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說,兄弟們今天來一是來瞧瞧你,二來嘛也是想打聽打聽這消息,據說這北邊厲害的很,前些時候傳來消息連藍二軍門的水師都沒了?」
藍二軍門就是藍延珍,聯合艦隊全局覆沒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廈門,民間也有所耳聞。再加上這些兄弟一個個眼巴巴看着自己,朱老大喝了口酒嘆了口氣,也不瞞着他們當即就說了起來。
由於局勢緊張,福建的清軍已經開始收縮防線,按照之前藍理的戰術,就是以廈門為基地進行三角佈置,形成廈門——龍巖——安溪防禦圈,這樣一來進可攻退可守,依託地形和明軍周旋。
既然要這麼防禦,那麼各城的加固和工事是非常重要的,再加上聯合艦隊被殲滅後,福建清軍兵力不足無法和明軍相抗衡,年羹堯就以總督名義大征徭役充做壯丁,然後再從其中挑選人員組成兵勇甚至直接充入綠營。
前面說過了,這事鬧的地方是雞犬不寧,百姓更是怨聲載道。但如果只是出點力還算好的,可年羹堯是什麼人物?不把人往死里用就不是他年羹堯了。
為了趕進度,抓時間,這些服徭役壯丁幾乎是做牛做馬,甚至做的稍不如意就是皮鞭加身。至於組成兵勇甚至充入綠營的也好不到哪裏去,依朱老大來看就是些炮灰,到時候一旦明軍打過來,首先死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老子一過去就看明白了,官府是打算用老子這些人的命去填他們的缺呢。到時候這仗無論是輸贏,老子弄不好就得死在那邊,而且現在局勢明擺着就是永業天子佔優,這永業天子天兵勢不可檔,依老子看這藍大和年督早晚要完。」
朱老大這番話說完,眾人面面相覷,這才明白這朱老大為什麼要冒如此風險跑回來了。不過現在的局勢真的這麼緊張麼?眾人還是有些不放心追問了幾句,朱老大信誓旦旦告訴大家,這官府肯定是打過永業天子的,藍二的艦隊已經滅了,到時候人家陸上海上一起進攻,這廈門怎麼守?
「所以說,這孔聖人就是說的有理,蠻夷無百年之運,還是我老朱家厲害。」似乎是酒喝上頭了,朱老大大着舌頭講道。
聽到朱老大這麼說,吳外忍不住就講這永業天子的朱和他朱老大的朱可不一樣,人家可是大明天子,你卻是一個平常養養鴨子打打架的混混而已。
這話音剛落朱老大頓時就不高興了,拍着桌子說他朱一貴當年也是朱明的後人,只不過關係稍微遠了些,現在他們老朱家的大明重獲天下,他朱一貴是當仁不讓,眼下大明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他要聚眾高舉義旗,接應朱明天子的軍隊。
也許是酒和多了緣故,這話頓時令大傢伙全興奮起來,當即所有人都嗷嗷叫好,借着這股子酒勁,朱一貴甚至當即就拿來紙筆寫了反清復明四個大字,然後說什麼自己身為朱明一份子當帶大家共富貴,然後隨便封了大家幾個亂七八糟的官職,讓大夥現在就去聯絡人,拉起隊伍和清狗直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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