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裏面。
白甲坐在堂上,韓若趴在地上,兩個人眼光剛一對視,即刻就讓白甲站起身來,慌忙就往韓若那邊跑去。
這韓若可是太師之子,怎麼會被人傷成這副模樣?
此情此景,讓白甲又驚又怒。
「誰幹的!」
白甲扶起了韓若,對着身邊的捕快們怒聲吼道。
這些人的幾拳幾腳不要緊,可是把他的前途都給葬送了!把太師之子打成這個模樣,白甲感覺心顫手麻,涔涔汗下,自覺天都塌了一半。
「就是他們。」
韓若沙啞着聲音說道。
現在的韓若很委屈,他的部下跟着青天門主出門之後就沒有回來,陳迪生死未卜,他好端端的在客棧裏面等消息,就有這一群差役上門堵人,韓若也只不過趾高氣揚的說了兩句,就被這些人當成了出頭鳥,揪着就打……
也是他太師之子身份隱秘,知道的人不多,在這些差役這裏吃了大虧之後,韓若就喊着要見白甲。
但是這些差役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不讓這裏的人見到白甲,當下又是一頓暴揍,直到韓若說出自己騙了白甲幾萬兩銀子,並且差役又在他的房屋裏面看到了銀箱,想到了白甲賄賂之事,又聽到了韓若言之鑿鑿說自己騙了白甲,這些差役才把韓若給送過來。
只是白甲知道,韓若身份真實無虛,在江南的青天門主就已經給他證實過了,青天門主丹玉這樣的神仙高人,總不至於認錯太師之子吧。
白甲震怒的看着差役。
「你們打韓公子做什麼?」
白甲怒聲問道。
幾個差役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師爺。
白甲怒目看向了師爺。
「撲通……」
師爺被嚇的雙腿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他心中有鬼,這個時候看到了韓公子來到了這裏,自知瞞不過去,搶先說道:「老爺,我和夫人真沒事啊,那個錢袋不是我的啊。」
「……」
「……」
滿堂一片寂靜,感覺話題在這時候進行了一次跳躍,並且好像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甲瞪着眼睛,看着撲通跪在地上軟趴趴的師爺,一時間感覺腦海裏面咔嚓一聲,成為了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
白甲氣的聲音都變了。
你讓人打了韓公子,斷了我的仕途,還做了這種對不起我的事情?你這師爺欺人太甚了!
「我真的沒有對不住您,夫人冰清玉潔,賢良淑德,斷然不會和我做這種事情……」
師爺顫聲說道,同時扭過頭來,向着這邊人群裏面看來,想要瞧見蘇陽身在何處。
「混賬玩意!」
白甲氣的一腳就把師爺踢倒,怒聲說道:「老爺我拿到錢之後,每一次都分你一成,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你居然如此忘恩負義的對我!你對得起我嗎?」白甲連帶着對師爺拳打腳踢。
師爺自知理虧,這個時候悶聲受着,腦袋裏面一直在想着如何狡辯、
韓若在一旁卻更生氣了,指着白甲怒聲罵道:「混賬東西,你的事情重要,還是爺的事情重要?」眼下的白甲就是分不清事情的先後次序。
他都被打的見紅了,相比之下,白甲的那點綠算什麼?
白甲扭過身來,垂頭看向韓若。
「你為什麼差人打我?」
韓若問師爺道。
更讓韓若好奇的就是,這些差役怎麼一個個蠻力如此驚人,他就算是有修行在身,也打不過這些差役。
「韓公子,你不必如此動火。」
白甲在韓若身邊說道:「你在這裏看着,像這種不長眼的奴才,沒有尊卑的畜生,我這就在公堂上面把他給打死!」
無論是韓若原因還是自己原因,白甲都饒不過師爺。
白甲起身就往桌前走去,拿到簽子,立刻就準備發號施令,讓差役對師爺動大刑,把他在這裏給打死。
「白甲!」
師爺眼見白甲如此,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在這生死關口,師爺看着白甲叫道:「我們兩個共事了這麼多年,我替你兜着那麼多的事情,你真的一點舊情都念了?若說罪責,這十八層地獄,我最多就是在二層,而你最少要在五層!」
在金華城中,為惡最多的就是白甲。
白甲聽到師爺的話,氣的臉皮發紫,指着師爺顫聲幾句,叫道:「掌嘴!掌嘴!」
白甲這施令下達之後,兩邊差役彼此互視,最終是有一個人邁步走來,向着師爺而來。
「李霽,你敢!」
師爺瞪着差役說道:「我是睡了白甲的夫人,你就沒有睡過他的小妾?你和他的小妾裏應外合,合夥偷了幾千兩,白甲稀里糊塗,老子一清二楚!」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師爺已經沒必要為任何人兜底了。
「……」
「……」
衙門裏面似乎又安靜了一下。
白甲怔怔的看向了那個叫做李霽的差役,沒想到他在前面用力撈錢,下面居然有人拖他後腿,並且還偷他的銀錢,睡他的女人……
此時白甲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蛇撕咬一樣疼痛。
「縣令大人。」
李霽看着白甲,也不下跪,也不懺悔,嬉皮笑臉的說道:「你這不能怪我們兩個啊,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的。」
偷了人也就算了,你們還談感情……
「李霽!」
白甲對着李霽怒聲喝道:「我也待你不薄,這些年來,我在金華這裏壓榨出來的銀錢,哪一次沒有分給你們,本老爺收他們銀錢的時候,哪一次忘記過你們?前不久我們加稅賺的一萬兩,你拍拍胸口,自己分了多少!」
堂上的白甲說完話後,外面的百姓們哄然開始議論起來。
「原來上一次的稅是白甲自己加的。」
「我們的錢都賺到了他的那裏去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大乾律令,官員如果敢擅自加稅,輕則丟掉烏紗帽,重則抄斬。」
百姓們已經哄亂起來。
之前白甲審理的案子,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這些百姓們跟在身邊只能看個熱鬧,在心中罵罵白甲,但是這私自收稅,既不符合大乾律令,又切實的讓他們拿出來了一大筆錢,現在的百姓們人聲鼎沸,在門口不依不饒,要白甲把這些錢給還回去。
白甲這時候已經惱怒至極,叫道:「去,把他給我拿下!」
只是這麼一喝,整個衙門裏面沒有一個人應他的聲音,個個寂靜的立在一旁。
白甲左右回顧,看着周圍寂然站立的差役們,說道:「怎麼了,你們不動手?」
「回老爺。」
李霽跪着笑道:「這些都是我的兄弟們,他們是聽我的。」
旁邊的差役聽到這些,也都默默的走到了李霽的身邊,唯有一兩個差役,立在正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往那邊去站。
「你們幾個……」
白甲看着滿堂的差役,怒聲說道:「我自認為沒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為何你們一個個要這麼對我?」今日在大堂上面,白甲感覺他是一點點的掉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裏面。
韓若的傷讓他仕途崩潰,從一個即將晉升的小官到馬上要一無所有。
自己的妻子小妾,又被這些人給偷了,就算是自己在家中放着的錢,也都被人家一點點的給偷了。
眼睛發暈,心口咚咚亂跳,白甲吼完了這些人之後,整個人就捂着胸口慢慢蹲了下來,此時白甲感覺嗓子發乾,牙齒刺癢。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白甲對着衙門裏面的人再一次喝道。
「德行事業之基,自身不正,根基不穩,樓宇豈能久立?」
蘇陽在人群中走了出來,一直邁步走到了衙門裏面,進入到這大堂裏面,伸手按壓着白甲的後背,蘇陽說道:「今日你有的這些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是沒有對不起這些差役,但是你對不起金華這裏的百姓。」
白甲聽了蘇陽的話,雙眼翻白,嘴角都在往外面淌口水。
「原來是你!」
韓若看到了蘇陽,說道:「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主使的!」
他無辜被打成半死,心中就猜測有人指使,在看到蘇陽的時候,韓若立刻就判定下來,這一切的後面肯定是蘇陽所主使。
「你來這裏做什麼?」
白甲瞪着眼睛,裏面已經是白多黑少,此時看着蘇陽咬牙問道。
「我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蘇陽伸手在白甲的懷中,取出來了靈狼丹珠,對着丹珠吹了一口氣,整個丹珠返還原本模樣,正是一顆半成品的狼丹。
看到這一顆狼丹的時候,蘇陽嘴角泛笑,不由想起了他和春燕在寶禪寺的那一夜時,春燕將狼妖的內丹送給了他,告訴蘇陽,說這狼妖內丹若是被人吞服了,就會讓人變成大尾巴狼。
「你騙了我,這不是寶貝……」
白甲一張嘴,嘴裏面已經出現了獠牙,獠牙戳着嘴唇,讓他整個人痛苦不堪,並且白甲也能看到,自己的指甲變長,胳膊上面出了不像人的毛髮。
這顯然是佩戴了蘇陽送他的寶貝緣故。
「我沒騙你。」
蘇陽拿起內丹,說道:「你若是心善,吸的就是丹藥,但是你狼心狗肺,吸收了丹毒,我有什麼辦法?」
此話說完,蘇陽起身就到外面走去,到了門外的時候,伸手一招,整個大門自然合上,隨即裏面就出現了豺狼吼叫,各種聲音亂成一團,咀嚼撕咬之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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