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風雲涌 第一章 奇島

    第一章　奇島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裏已經瀰漫起腐爛的氣息。外面的暴雨已經離去，陳鷹還跪在陳鋒地遺體旁，只是以往清朗地雙眼此時已經佈滿血絲，雙膝也已滲出血來，染紅了陳舊的軍褲。

    聽着外面的雨停了下來，陳鷹才稍稍有了些動作。他已經保持着一動不動的跪姿兩天半了。生物圈中的分解者沒有放過陳鋒，在這熱帶環境裏，即使是涼爽的雨季也不能阻攔屍體的腐爛。接近三天的時間，陳鋒地遺體已經由內而外地腐爛，腐臭衝刺着山洞。

    陳鷹緩緩站起來，可是動作完成道一半便癱倒在地。跪了兩天半的膝蓋已經失去了知覺，雙腿因為麻痹而脫離陳鷹地控制。

    雙手撐地，陳鷹扶着洞壁再次艱難地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站穩後才兩步三搖地朝洞口走去。活動了一下雙腳，那種麻痹的感覺退掉不少，只是隨着麻痹的退去雙膝的痛感便奔襲上來。好在疼痛並不能影響到從小在嚴酷訓練中長大的陳鷹。

    推開濕漉漉的洞門，幾天不見的陽光撲面而來，暖烘烘的。只是陳鷹沒功夫享受，舌尖輕舔了一下乾裂地嘴唇，徑直朝洞口側面的水塘走去。

    平時半滿的水塘已經被雨水注滿，清澈也變成了渾濁，但還能看出裏面的魚還在，只是不如之前多了。應該是借着雨水逃掉了些。

    陳鷹來到水塘邊，拿過倒在一旁的木桶打了些水，也不管水的渾濁，直接喝了下去。兩天不喝水就已經是普通人的極限了，陳鷹也是血肉之軀，也渴了。

    喝完水，陳鋒抓起一條魚生吃了起來，他沒工夫也沒心情去做燒烤了。以前在陳鋒的特訓下，生肉也沒少吃過。

    用幾分鐘的時間就解決了吃喝拉撒，說是快還不如說是草率。

    回到山洞中，陳鷹將山洞裏面的空補給箱拆開，拿到洞外當燃料堆積起來。

    看着陳鋒的遺體被火焰分分吞噬，耳邊迴響起陳鋒地聲音:「那方法只是推論，從沒試過。做好準備，如果死海里了，這十多年我就白養你了。我死後就把我留在這吧，這安寧，我喜歡。」陳鷹又一次握緊拳頭，身體因為繃緊而輕微顫抖。

    陳鋒都可以坦然面對死亡，我怎麼比他還扭捏？陳鷹迅速把心態調整過來，緊繃地身體才稍稍放鬆。

    兩個多小時後，大火熄滅，只留下一地灰燼。陳鷹小心翼翼地從滿地灰燼中將陳鋒的骨灰分離出來，裝進一個軍用水壺裏。

    再回到山洞，陳鷹又磕壞了三把刺刀才在洞壁上鑿了個小洞，將裝着陳鋒骨灰的水壺放進小洞裏。

    做完這些，陳鷹才緩緩退出山洞，將洞門掩好，磕頭離去。

    順着河流一路來到海灘，陳鷹很快就找到他們常用的木筏，推入水中進軍東海岸。

    沿着島岸划進，除了沙灘就是岩石，一路很安全的到達了東海岸。陳鷹找了一片沿海百米左右的小沙灘上了岸。接下來他哪都不打算去，就坐在沙灘上靜靜等待風暴到來。

    這片小沙灘地形也是奇怪，呈半圓形凹陷進去，而四周三面是懸崖，一面是海水，感覺就像被咬了一口的燒餅一樣。

    時間飛快，一天過去了。陳鷹除了抓沙灘蟹吃以外，其他時間便如同雕像一般坐着。如果不是他的胸口還會有規律地起伏，一般人還真可能把他當雕像了。

    此時，陳鷹又起身去找吃的。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他蹲下扒開腳下濕潤的沙子，將下面的東西拽了出來。

    「骨頭？」陳鷹疑惑地看着手裏的骨頭。是一節腿骨，而且還是虎骨。跟着陳鋒在島上生活了十多年，這島上的老虎他們也捕殺過。這兒食物鏈的頂端可能就是虎和熊了，都是強大得離譜的怪物。

    丟了一條腿是不可能在這原始島嶼活下去的，屍體肯定就在一旁。這奇怪的腿骨勾起了陳鷹的疑心，使他開始向海灘深處探索。

    沒一會兒陳鷹便發現，往裏走腳下全都是骨頭。不止虎骨，熊骨鹿骨什麼骨都有。

    「怎麼回事？這裏是屠宰場嗎？」陳鷹腦子裏冒出了這個想法，然而之後的事實便告訴了他，這個猜想是正確的。

    正當陳鷹拿着一節動物肋骨陷入沉思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輕微的劃破空氣的聲音。陳鷹一台手便抓住了飛來之物。是一隻箭，勁道不小，也虧得陳鷹練的是手上功夫才能徒手接住。尋源看去，即使視力極好也只能見到幾十米高的崖頂樹葉晃動了一下就再沒動靜。

    弓箭陳鋒也曾教陳鷹製作過，只不過那山洞裏有槍，弓箭製作了也不常用到。而偷襲陳鷹這支箭雖然與陳鋒製作的箭有所不同，看起來較為原始卻也及其鋒利。讓陳鷹疑惑的是，在島上生活了十多年從未發現過其他人類活動的痕跡，除了自己，島上難道還有人？

    疑惑歸疑惑，陳鷹還是迅速退回海邊，與山壁保持距離。

    從陳鋒帶着陳鷹被一場風暴帶到這座與世隔絕的奇特島嶼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六年了。而那時還是嬰兒的陳鷹也已經長大成人。

    之所以說這座島嶼奇特，不止是因為這島上的生物異於外界，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座沒有出路的島嶼。這些年來，陳鋒曾帶着陳鷹無數次嘗試着離開這座島嶼，然而每次划船遠離島嶼，直至島嶼消失在視線之中後再往前看，島嶼總是出現在了前方。這座神奇的島嶼就像會移動一樣，無論怎麼改變航向，它總能出現在你前方，透着妖異的氣息。

    發現無法離開後，陳鋒也就在島上住了下來，並且在島外圍發現了一處山洞，裏面有幾具掛着軍服的骷髏，還有堆滿山洞內部的集裝箱，都是軍用補給。全都是二戰時的裝備。估計在陳鋒之前還有二戰時的軍艦被風暴帶進來過。而那些軍用補給也成為了陳鋒陳鷹兩人的生活保障，讓兩人不至於淪落成野人。穩定安居後，陳鋒沒有放棄探索，仍頻頻出海嘗試。最終研究出這座島嶼可能是因為磁場的原因形成了空間有規律的扭曲現象，陳鋒把它稱為鏡面空間。同時陳鋒還發現了這片海域會很有規律的出現風暴，每三年一次。自然才可以撼動自然，陳鋒當年是被風暴帶進來的，於是想藉助風暴出去。只可惜陳鋒再也沒有機會出去。

    這座島嶼說小也不小，十多年來陳鋒陳鷹兩人的活動範圍也只不過島嶼的三分之一不到。島嶼越往深處就越是密林，毒蛇巨蟒什麼都有，即使陳鋒身懷絕技也不敢深入，這也是陳鷹從島西面到島東面時走水路而不走陸路的原因。

    是島上的土著還是同自己一樣的外來者？陳鷹端詳着手裏的箭，微微皺起眉頭。

    儘管疑惑，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陳鷹還是退到船邊靜靜等待近期將會到來的風暴。小船就半擱淺在海灘上，如果有敵不過的危險陳鷹也可以推船入海，直接逃離。

    然而在船邊等待風暴的陳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於「他人」的監視之中。

    陳鷹盤膝坐着，雙眼凝視大海。「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巔峰狀態，這是一項救命的技能。往往越是高手，交戰時越是快，一兩招內便是你死我亡。記住，殺人不過如同殺這些野獸，你的刀割斷了他的喉嚨，或是你的子彈打進他的腦袋，那他就死了，你就贏了。」陳鋒的話陳鷹仍清楚的記得。只是海風帶來了陳鋒的教導，更帶來了回憶的刺痛。他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轉眼已是傍晚，天色變得昏沉，徒留一片紅雲在天邊向海面反射着紅光。

    忽然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在陳鷹心裏悄然升起，那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能感受到窺視，這得益於常年的叢林生活，畢竟這是個危機四伏的地界。

    陳鷹輕輕吸了吸鼻子，動作不敢太大，仿佛怕驚動了什麼。果然，空氣中除了帶着鹹味的海風和植物的特殊味道外還多了一種騷味。那是群居動物特有的味道。陳鷹敢肯定那不是植物的味道。

    「個頭不小，數量眾多。」雖然不能聞出是什麼動物，但陳鷹還是根據經驗聞出了大概。

    趁着天還沒黑，陳鷹拿起船上被陳鋒改裝過的老式步槍，動作輕而緩，只為了讓自己拿槍的行為看不出危險性，不然他可不敢肯定周圍虎視眈眈的「東西」不會蜂擁而至。

    轉身朝幾十米高的崖上看去，陳鷹心裏一驚，崖上出了那麼大變化自己竟然毫無察覺。只見崖上環繞着都站了「人」，粗看就有上百。運極目力就可看出他們衣着簡陋，披頭散髮，手持弓箭。看來是這裏的土著了。或許早晨用箭偷襲陳鷹的人也在其中。

    陳鷹暗自皺眉，看這些「人」手裏的弓箭就知道他們不是野獸，而是有智慧的人，同時也看出了來者不善。見這陣勢，陳鷹已經在思考怎麼逃了。想推船入海，卻又怕他們舉弓齊射，早晨那支拋射過來的箭的準頭和力道陳鷹可是領教過了的。。不是陳鷹怯戰，而是敵眾我寡，即使有槍也無濟於事，頂多拉幾個當墊背的自己就會變成馬蜂窩。

    見對方一百多人沒有動靜，只是盯着狠看，陳鷹也只好盯着他們，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靜視了十分鐘左右，一聲尖嘯響起，接着百人齊嘯。

    聲音並不是嘶吼，而是拖着長長的高音，四面八方擠過來讓人腦子發漲。十多秒後叫出第一聲的那道尖銳嗓門有節律的跳動了幾下，四周又變成了寂靜。

    看着情況，陳鷹也摸不准他們的想法。用文用武？這麼大陣仗不會只是用來參觀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