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一個穿着見習鑒獸師衣裳的男子,一臉的鄙夷之色。
林盡看了對方一眼,腦中記憶湧現。
張赫,紅葉城見習鑒獸師,曾經是自己的跟班兒,但因為會長王吉的刻意打壓針對,對方第一時間選擇了背叛,恩將仇報。
一般來說,見習鑒獸師對正式鑒獸師那都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
可也有例外。
林盡就是一個例外,分會裏誰不知道會長在針對他,只要是長了眼睛,都知道林盡在這裏待不長了,甚至還會因為之前的一次『鑒獸事故』而被取消正式鑒獸師的資格,所以一些見習鑒獸師對他早沒有了最開始的尊敬,但至少面子上還過得去。
張赫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這個人剛來的時候,沒少得林盡的關照,所以是投靠過來,跟隨左右。不過後來眼見林盡被會長王吉整的這麼慘,前途渺茫,居然是立刻與林盡撇清關係,投向會長一方,翻臉不認人,甚至是恩將仇報,給林盡惹來不少麻煩。
旁邊趙穎欲言又止。
即便林盡鑒獸師不堪,但人家畢竟是正式鑒獸師,比他們這些見習者要高一級,如此當眾不敬,實在是不應該,也不合適。
她哪裏知道,這張赫是故意如此,踩一踩這個『正式鑒獸師』,就能得到王吉會長的青睞,那當然得狠狠的踩。
落地鳳凰不如雞,踩你就踩你了,又能如何?
從記憶里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林盡就懶得搭理對方,畢竟剛剛穿越過來,可能永遠無法回去,即便是神經再大,也會有彷徨、失落和迷茫,心情糟透了,哪兒有心情理會這個張赫。
不過張赫卻不願意就此『收手』。
他身後跟着幾個人,這幾個人手裏,抓着兩個還沒有簽訂血契的獸寵,一看就是來找鑒獸師尋求指點的。
即便是同樣的獸寵,品級、屬性和潛力也都是參差不齊,所以如何選擇獸寵,就顯得至關重要,鑒獸師的價值就在於此。
每天來鑒獸師協會尋求指點的人是絡繹不絕,就像是醫院的大夫坐診一樣,資歷高,有名氣的鑒獸師,那是一票難求,同樣,也有坐冷板凳的。
現在林盡,已經是無人問津,去鑒獸,也是給下九流的人去,純粹苦力。
在之前,作為一個正式鑒獸師,還是有不少人來拜訪尋求指點,可自從前兩天出了那一場『鑒獸事故』,一傳十十傳百,就再沒有人來找他了。
畢竟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前途來冒險。
「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林盡鑒獸師,人家是正式鑒獸師,一環資質,比我這個見習的要厲害的多,幾位,不如讓他幫你們看看獸寵?」
張赫這時候『故意』說道。
鑒獸事故的事情,早就傳開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紅葉城鑒獸協會裏有這麼一個不着調的廢物鑒獸師,便如一個大夫將一個病人給醫死了,那誰還會找這個大夫看病?
鑒獸也是一個道理。
那幾個人此刻是連忙搖頭:「張鑒師可不敢開玩笑,咱們是衝着您來的,您給看看就行,就……不勞林鑒師出手了。」
這是客套話。
明白人都聽得出來,實際上就是不願意讓林盡鑒獸,信不過。
一個正式鑒獸師居然被人嫌棄,對方甚至願意找一個見習鑒獸師都不願意找林盡,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張赫就是要羞辱林盡。
貶低昔日的恩師,這也是張赫抬高自己,同時討好會長王吉的手段,這手段,他是屢試不爽。
他知道,林盡肯定很生氣,但那又如何?
反正林盡在這裏的時日無多。
換作平常,林盡肯定是干生氣沒法子,可這一次卻不一樣。
就見林盡神色平淡,沒有丁點氣急敗壞的樣子,只是盯着張赫看了許久,才點頭道:「本鑒師雖然事務繁多,不過還是能抽空指點指點你的,張見習。」
『見習』二字,林盡說的很大聲,明顯是在點出張赫的資歷。後者沒想到林盡居然還敢反擊,當下是臉色一沉,尤其是聽到指點二字,更是有些惱羞成怒。
他之前是跟着林盡學習的,算是林盡的學徒,後來背叛,恩將仇報,甚至故意針對羞辱林盡,就是要將過去的『不光彩』抹去。
如今林盡舊事重提,當眾揭他傷疤,張赫哪裏有不怒的道理。
「指點我?林盡,你也配?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處境,自身難保也好意思說這大言不慚的話。」張赫撕破臉了,反正有會長撐腰,就算是將事情鬧大,張赫也不怕。
林盡依舊不急不惱,記憶當中,這個張赫就是一個易怒的性格,點火就着,剛才那番話也是林盡故意說的。
他可不是前身那般是任人欺辱的性子,現在的林盡,有仇必報,而且不隔夜。
「張赫,你別忘了,你曾是我的學徒,你那一手鑒獸的本事,還是我教你的,雖說你恩將仇報,夠得上是欺師滅祖,可本鑒師大度,不與你追究,也是這麼長時間了,看你沒什麼長進,所以想着破例再指點你一番,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
林盡一副大師派頭,看的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雖說張赫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林盡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前兩天鑒獸事故的屁股還沒擦乾淨,居然還敢裝模作樣,這神經得多大才能這麼淡定?
果然張赫臉都氣的變形了,他也不傻,林儘是在故意激怒他,他看得出來,所以肯定不能被牽着鼻子走,如果真的動手或者辱罵,那自己就被動了。
畢竟,自己只是見習鑒獸師,林儘是正式鑒獸師。
控制住怒氣,眼珠一轉,張赫計上心來。
「林盡,你鑒獸水平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先不說指點,你若是有膽,便來與我賭一局,就怕你沒這個膽量。」
張赫一臉挑釁。
「賭什麼?」林盡問道。
「就看看這兩隻獸寵,身為鑑獸師,鑑定獸寵族類血脈、屬性那是基本功,咱們就比比看誰能說的更詳細,更準確,同時給予委託人正確的推薦。你若是輸給我,那便當眾承認技藝不如我張赫,而且再不准提及過去的事情。」張赫咬牙切齒道。
他表面激動,眼中卻有一絲狡詐。
不管怎麼看,他一個見習鑒獸師和一個正式鑒獸師比,都是處於劣勢,可林儘早被人看成是撞大運才考上正式鑒獸師,技藝一般,眾人小看,而且張赫這人雖然人品不怎麼樣,鑒獸學識和技法卻是不俗,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慕名而來找他鑒獸。
不只是如此,主要是那兩隻獸寵,張赫早就看過,對這兩個獸寵已經是研究頗深,這兩個獸寵,其中一個是有隱藏血脈,這一點極難看出來,張赫也是經過會長王吉指點,才學會了這一招獨門辨獸技法。再加上他曾經跟隨林盡學習,熟悉林盡辨獸的手段,深知以林盡的本事,短時間內是絕對察覺不出這獸寵的隱藏血脈,所以這一場比試,他必然獲勝。
可想而知,到時候自己這個見習鑒獸師壓過林盡這個正式鑒獸師,必然聲名鵲起,至於林盡,顏面盡失,怕是不用上面取消他資格,他自己都沒臉繼續待在協會,真能將林盡逼走,如此會長肯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張赫,你只說你贏了如何,那若是你輸了呢?」林盡這個時候問了一句。
張赫心中冷笑:「若是我輸了,就是給你跪下磕頭認錯又如何?」
林盡搖頭:「那倒是不用,我畢竟帶過你,教過你,你也畢竟跟過我,只是因為你受人蠱惑,這才誤入了歧途。這件事我也十分愧疚,我有責任,沒有教好你,更沒能將你勸回來。本來我與你比試是以大欺小,不過為了引你歸正路,也只好破例出手,到時只需你低頭認個錯,答應我回歸正途便好,磕頭什麼的就算了。」
一副我為你好的長輩姿態。
張赫眼皮狂跳,心態爆炸,差一點爆了粗口。
誰誤入歧途?
還以大欺小?
我呸!
當年他跟着林盡,知道林盡鑒獸技藝實在一般,能考上正式鑒獸師,絕對是撞了大運。
這麼一個玩意兒,居然也有臉說出這番話。
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張赫也是怒極反笑:「說的你真能贏我似的,林盡,你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我,你有幾斤幾兩,我是最清楚的。當年若不是跟着你浪費一年時光,現在我早就考取正式鑒獸師了。」
越說越激動。
林盡則是連連搖頭,一臉痛心的表情,更是惹的張赫差一點動手。
周圍之人都是表情古怪。
即便是有些為林盡打抱不平的趙穎,也是連連搖頭,林盡這一次,太裝了,現在協會裏都說,林盡雖是正式鑒獸師,但鑒獸水平,遠不如幾個排名靠前的見習鑒獸師,這事情,路人皆知。
就算是她這個新來的,關於林儘是廢物是有名無實的傳言也是聽的耳朵生繭,所謂無風不起浪,而且如果林盡真有本事,就應該出來自證實力,除非他自己也沒有信心,再加上之前出的鑒獸事故,幾乎就坐實了他徒有虛名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