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濱看着權伯及慕伯的東西,一個勁地叫好,他們的東西是真實用及又實在的。不會像爺爺一樣,搞些面子工程。耗民耗材,一點實際用途也無。
李老爺子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李家村,論辯起來,又哪是李洪深的對手,最後,李老爺子道:「請做法事、請客的錢由我出。咱們一定要照足祖輩的規例來做的,如果少了項,以後出了事,你一個商人,又怎麼擔得起?」
李洪深一聽李老爺子吼出這話,就熄聲了,濱濱看着心裏暗笑,濱濱心想,大伯那麼疼咱們家,怎麼會不想咱們家搬新家搞大,招財進水?肯定是由於自家爺在,大伯不好明着補貼自家,就想到詐爺出錢。
李洪深交待李諸,開燈日一定要將走馬燈帶過去,也好另家裏亮堂。李諸聽後皺了皺眉,道:「大伯,這個是中秋節時掛出來應景的,怎麼可以用來開燈?普通人家都是用油燈開燈的,意喻家有油水的意思。」
李洪深聽後哼了哼,道:「你用油燈開燈是顯家有油水,日子紅火。這個走馬燈是獨一份,這不還開臉?」
李諸聽到這裏,不高興地道:「大伯,人都餓死了,開啥臉?咱們還是點油燈,這些大傢伙都是這樣做的,咱們不可壞規矩不是?」
李洪深聽後氣極,道:「人家沒有走馬燈,肯定是只能用油燈了,你家有這東西,又是開臉的,為什麼不用一下?你說你怎麼固執得像臭石頭。」
李諸沒有再說什麼,但是了解李諸的知道,他這是點油燈點定了。李諸特意對家人說:「咱們家的走馬燈,就是中秋節拿出來,應一下節慶,往日則打包好,擺放好。不時不節的拿出來。這不向樣,會被人說道的。」眾人都點頭應下。
濱濱覺得這樣很好,正如自家爹爹說的,麵包與面子。肯定是麵包更實際的。
大姐李翠花,偷偷到鎮上,訂製了一個大的生鐵鍋,讓店家直接送至李諸家的新房。送李諸家開灶用的。鄧氏感激地偷偷謝過大姐。濱濱看着彆扭,這樣偷偷摸摸的。明明是好事,怎麼像是幹壞事般。
李老爺子高興地滿村子跑,將全村的人都邀請上了。李諸看着有點心累,在準備入火的這段時間,李諸不止一次地自問自答,請一些認都不認得的人吃飯,有什麼意義?咱們過得好不好,關人家什麼事?為什麼要出這份錢,出這份力氣。
請的人多,李諸家桌椅明顯不夠。李老爺子主張買新桌椅,李諸對李老爺子道:「爹,與咱們親近的人,位置是夠的,不夠也會添夠。但是,村上那麼多人,你請了那麼多人過來,那些與我不相識的人,你讓他們自己帶桌椅過來。」
李老爺子聽着李諸明顯不夠自己的話,生氣地道:「我這是出錢還吃力不討好。」
李諸想了想。道:「爹,咱們的身份在這裏,你不請,別人家也不會說什麼的。現在糧食貴。我家養的東西多,來的人多,如果我家裏的東西有個損傷,這可如何是好?我很感謝您老幫着出錢出力,可是現在大家的底子都在這裏,咱們這樣勞心勞力的。也不會得什麼的名聲,但是如果家的孩子或東西,有什麼損傷,這不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才贊成請那麼多的人。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李老爺子聽到這,想到三兒子家裏在造紙,如果被人學了去,這可真是哭都沒處哭去。李老爺子懊悔地道:「這可怎麼辦?我已經與外面說好了。如果到時出了事,可怎麼辦是好?諸,這個怎麼辦?」
李老爺子越想心裏越慌,李諸看着自家爹爹懊惱的樣子,為自己沒有提醒自家爹爹而悔。
濱濱在旁邊看着,「切」了聲,道:「爹,咱們村子裏的人多是講理的,與大家說清楚家裏缺桌椅的情況,然後,咱們又拿着一碗肉、一碗魚肉,挨家挨戶地送過去,大家都會諒解的。」
李老爺子一聽,笑着道:「這個在理,豬肉就用我養的豬吧。剛好肥了,可以殺兩隻。」
李諸聽了,笑着道:「濱濱這個想法不錯。這個好。咱們到時就這樣。」
李諸想了想,道:「咱們家裏還有豆腐,還可以混些豆腐進去,剛好有菜有肉,就是一頓飯。」
李老爺子聽後直點頭。
李諸家東西少,家裏人雖小,都是肯做事的。駱安及駱全,躺了兩天,身子有了力氣,執意起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鄧氏看倆人執拗,只得請張大夫過來看看,張大夫為倆人探了脈後,奇怪地道:「前幾天我為他們探的時候,脈像還是很虛的,現在身子還未長肉,看着可怖,內在是沒什麼事了,起床動一下,也是好的。」
鄧氏聽後高興地謝謝張大夫。
李諸一家地窖里的東西看着挺多,家裏有牛車,還有小馬,李權及李慕被大伯李洪深叫了回來幫忙。
大嫂子李氏幫着鄧氏清潔,大哥李漁特意帶着李田過來幫着收拾東西及搬運東西。
大姐李翠花除了幫忙清潔外,還負責做全部人的三餐。
尚老及尚佐,戚九,裴青及裴藍都提過來幫忙。李諸看着家裏又地又餵養牲畜的,只讓尚佐及裴藍過來幫忙,其他的人,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李諸只與裴綠及裴翠說了大家都到山地住,就什麼也沒有再說了。
之前家裏的牲畜都已搬至山地處,糧食多,怕搶,討論後,全家都出動了,只在傍晚時分才開始運送糧食。運糧食時,都用布蓋着。前前後後忙活,用了四天時間,才將家裏的東西都搬到山地處。
木師傅看着李諸家空曠,運了兩張床及四個木箱子過來,李諸忙擺手不要,木師傅說這是入火禮,李諸卻之不過,想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長輩送的東西。按禮數不可退還,才收下。
李漁知道李諸疼閨女,一心想種花。李諸家孩子多,喜吃果。托人找了二十多棵的月季及二十棵的桑樹。李諸及孩子們看到這兩樣東西,樂了幾天。
鄧氏笑着打趣李氏道:「你們家送的這個東西好,桑樹打果子了,咱們家肯定要給你們家送來大份的。」
李氏聽後笑着道:「我們家孩子們喜歡吃這個果子,到時我們可不與你們客氣。」
李漁還帶着李田。給李諸家將東西都種下。李漁笑着對李諸道:「咱們負責種,以後養就靠你們家了。」
李諸看着直點頭。
濱濱看着桑樹,心裏想着蠶,向自家爹爹問道:「爹,咱們這裏有沒有蠶?」
李諸聽着濱濱的問題,問道:「什麼是蠶?」
濱濱奇怪地問道:「就是很像毛蟲,長着一個黃褐色的、小巧玲瓏的頭;它的身子像火車一樣——一節一節的;它那長長的肚子上有十隻大腳,胸前長着六隻小腳,上面還長滿了小刺。」
李諸一聽,一臉嫌棄地道:「就是專門吃桑葉的害蟲。這個東西在桑林里很多。怎麼都除不完。」
濱濱一聽,樂了,笑着對自家爹爹撒嬌,說家裏要養這些東西。
鄧氏忙搖頭勸說道:「濱濱,女孩子怎麼能養這樣的東西,以後傳出去,對你閨譽影響可不好。那些蟲都是害蟲,看着噁心。你女孩子,怎麼可以玩蟲。」
濱濱想着無法進行詳細的解釋,使用一哭二鬧的方法。嚷着要養蠶,道:「等咱們家的桑樹大了,咱們要養蠶。娘,你看着噁心。就我來養,這些有大用的。」
鄧熾在旁邊聽着鄧氏、李諸及濱濱的對話,驚奇地問道:「李叔,嬸子,你們將那些吃桑葉的,說是害蟲?」
鄧氏看這個往日不說話的孩子突然一臉驚奇地說話。點點頭。
鄧熾聽後,想了想,笑着道:「李叔,這個蟲,咱們家要多養。等桑樹長成了,再養就更好了。」
濱濱急忙在旁邊附和,濱濱一邊附和,心裏一痛,肯定是鄧熾以前見過人養蠶,看來這個不能當自家的獨門生意賺大錢了。(這孩子除了錢,就是賺錢的法子。)
李諸及鄧氏想着鄧熾的身份,料其是位見多識廣的,點頭同意下來。
李權及李慕幫着李諸搬家時,看見李諸家東西較少,碗都不多一個,倆人從家裏拿了五六套碗過來,李慕笑着道:「碗不嫌多,節日可以請客,往日還可以裝些東西。咱們鋪子賣這個,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
李諸看了看,笑着收下了。
李權笑着問李諸:「你們家要不要掛些紅結,喜慶一下?」
李諸聽後搖頭謝過了,笑着道:「咱們是新房子入火,不需要整得張燈結綵的。太隆重了,村里莫不傳出嫌話。咱們身正不怕人傳,聽得在耳邊,也不舒服不是。」
李權及李慕笑了笑,李慕道:「你嫂子還真是猜對了,你們家確實是這樣。咱們倆家沒什麼好東西,前幾日,在當鋪門口看到張紅酸枝的書桌,想着你們一家子都是讀書的,好的書桌可以給你們醒腦,倆家合着一起準備了一張,你們也莫嫌棄才好。」
李諸及鄧氏深知紅酸枝的價值,都搖頭謝過,都說這太貴重了。鄧氏感動地默默流淚,李諸拉着李權及李慕,道:「權哥、慕哥,你們買這張桌子,肯定是掏空你們兩家的家底了,咱們不是什麼金貴人家,不需要這樣的。這桌子你們給拿回去,鋪子看着贏利,但是這些朝不知明夕的事,不好說,哪天生意不好了,如何周轉?你們將桌子拿回去退了,套回錢,手裏有錢,心不慌。不要像外面大家族一樣,整些有的沒的。咱們幾兄弟,沒來得這樣生份的。」
李權笑着道:「諸,咱們倆兄弟精明着,這書桌是你師傅幫咱們牽的線,收的錢實在。咱們倆湊個份子,手裏緊巴個把月,沒有什麼的。你還要在書房裏會客的,沒得讓人看不上眼。」
李諸聽着李權說的話,都是正道理,但是自家不能這樣佔便宜。李諸感動地忙對倆人道:「一張桌子,別人就高看你。這樣的客,只在院子裏見就好了。入了我的書房,我還怕他偷東西。書少了本,哭都沒處哭去。」
李權及李慕聽後想了想。可不是這個理,但是桌子買都買了,退回去虧一大筆銀子,還不如送李諸。
倆兄弟想着自家爹爹疼李諸,倆人給李諸添置東西。爹爹肯定是贊成的。倆兄弟一起將倆人合夥買了張書桌送李諸的事與大伯李洪深說了,大伯李洪深聽到倆兒子給李諸準備了紅酸枝的書桌,都說倆兒子有主見了、主意正……(以下省下一千字)
雖然李權及李慕知道李洪深肯定是贊成,但也沒有料到,自家爹爹會如此的高興。李洪深笑着道:「我本來也是想給諸準備張書桌的,你們倆準備了,這主意就是好的。諸一家天天看書,這個東西用得的次數是最多的。」
李權及李慕將李諸倆夫婦不同意收下這份禮的事,一併與李洪深說了。
大伯李洪深聽後,一陣風似的刮到李諸家。對着李諸吼道:「你這孩子,出息了,與你哥生份了。咱們家送張桌子給你,你是覺得下臉面份子,還是什麼?你親兄弟姐妹的東西收得,咱們家的人送的東西就收不得,你別忘了,你與我也是有血親關係的。」
李諸聽着大伯李洪深這樣的話,心裏感動,但是面上仍是裝着不開心地道:「大伯。你這樣說才是生份。如果就為了我一張桌子,將權哥及慕哥手裏的現銀都清空了,如果生事了,這可如何是好?咱們一世人。倆兄弟,你們送我那麼貴重的東西,是孝敬還是怎麼的?還是要咱們家天天看着,天天記得你們的好,天天想着為你們辦實事。」
大伯李洪深聽到這裏,氣得身子發顫。指着李諸,喝道:「你、你、你……」氣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李洪深是了解李諸的,想了想,壓下了火頭,對李諸道:「你也別用話激我,這桌子,也算上大伯與大伯娘的份子。你要真不好意思,你還收下你師傅的東西?」
李諸聽着大伯的話不對路,問道:「師傅將鋪子裏的幾樣東西搬些給我,是入火的份子。」
李洪深笑着搖頭,道:「人家木師傅做事就是老道,你那倆個哥哥,就是不成話,我回去說說他們。」
李諸聽着奇怪,忙追問大伯李洪深,李洪深看李諸,笑着道:「你師傅給你的東西,都是用紅木打造的,你屋裏的這些東西,將你師傅的血本都掏了個乾淨。」
李諸聽後緊張地道:「這可如何是好?師傅怎麼都不與我說,我這就送回他老人家。」
李洪深聽後攔着道:「你師傅將你當親身兒子,東西都給你搬進屋了,你現在去還,不就是下你師傅的老臉,與他生份了。你權哥及慕哥都不是好東西,送東西就送東西,還說什麼酸枝書桌,就算是,也不用見你就說的。這不是厚道的做法,我回去幫你教訓這倆人。虧我還誇他們長本事了。」
李諸本就是聰明的,想着權哥及慕哥說這話,就是長了個心眼,想着師傅的大份子都收了,也不差這點了,真是蟄多不怕癢。
大伯李洪深回家將李權及李慕抽打了一頓,倆人為了這事,向孫大娘求證,他們倆是不是親生的?弄得孫大娘哭笑不得。
一家人左準備右準備,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入火的日子。
天剛亮,李老爺子帶着李諸,挨家挨戶地送肉、豆腐及菜。眾人見是秀才老爺過來,都客氣地收下,還給了個紅包,當入火禮。日子好些的,還搭個布或蛋什麼的,東西不一而足。李老爺子看着眾人如此敬自己,如此給面子,覺得這就是漲臉的事,高興地什麼一樣。
經過內戰事件,李家村的人都是頗為之敬李諸的,若不是他們一家子,大家也不能仍是如此富足。想着村外的難民,村裏的人萬分慶幸自己是李家村的一份子,自家村子裏有一位為大家着想的秀才老爺。
吉時時分,李老爺子領着李諸一家,從李家向李諸的新家走去。東西都已經搬了過去,現在就是將昨晚蓋的被子抱過去而已。但這個過程叫入門。在吉日入門,有家旺人的祈願。
大嫂李氏及大姐李翠花,一早就至新家的廚房幫忙準備吃食。李諸家沒有請全村的人,村裏的老人、里正,親人等,還是要請的,大家都還要熱鬧一下的。
今天尚老、尚佐、裴青、裴藍,天未亮,已起來準備了家裏牲畜的吃食。省得待會忙起來,將這些牲畜餓上了,惹出事就不美了。
大哥李漁一早趕着牛車上鎮上,這李諸家的宴席籌買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