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雅那全身心信賴的樣子,木婉只覺得心裏熨帖。
同時,也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若是情況危急,她必然要將這小丫頭護住。
她如今這年紀,正如鮮花一般無比爛漫。
可以說,屬於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怎麼忍心看着她就此凋落呢?
小雅自然不知道木婉心中所想,她迷迷糊糊的,有些睡意。
木婉轉頭示意流珠將人扶回房裏睡。
流珠有些不想動,她擔心自己離開後,木婉這邊遇到什麼危險。
像這樣非常時期,她不得不謹慎。
木婉被她的樣子弄的哭笑不得,「快去吧!」
若是按照她的想法,自己豈不是時時都有生命危險?!
她猜,宮裏的內應不會將自己怎麼樣的。
無非就是逼得自己走投無路,離開皇宮。
到時候宮外的人有機可乘,將自己擄走。
可若真的是這個路數的話,那必然是莫問那邊出了問題。
木婉猜想,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們仍內部出現了分歧。
兩方人馬意見不和,卻都想拉攏莫問,讓他徹底站在自己這一邊。
奇怪的是,莫問為何這麼久了,都沒有傳消息回來呢?
是事情一直沒有實質性地進展,還是他身不由己,無法將消息傳遞出來呢?
還有娘,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有沒有吃苦?!
在那樣的情形里,她的身體可還吃得消?!
想着這些,木婉的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總是會遇到這樣或是那樣的煩心事。
日子怎麼就不能一帆風順,平安喜樂呢?
唉,木婉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你不去找事情,事情卻要來找你。
木婉思來想去的,覺得沒有什麼意思。
便站起身,卷了一本書,窩在塌上看着。
至於有沒有看進去,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綠珠走了進來,「郡主,奴婢剛才出去,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小丫頭行過禮後,便將御書房那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低低的聲音里透着壓抑不住的興奮。
這是在替林清樾邀功?!
木婉不禁想到。她抬起頭,認真地打量着綠珠,「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是誰讓你過來這樣說的?」
「啊?!」綠珠一臉茫然,「郡主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木婉笑了,「你在宮裏當差多年,又能混得如魚得水。顯然不是一個笨的。」
「御書房的事情你都能輕易打聽到。要麼你本來就不一般,要麼,是有人故意想讓你知道的。」
「說說吧,你到底是屬於哪一種?!」
綠珠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木婉竟然會這樣直接地問了出來。
她有一種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的感覺。
她嘻笑着說道:「郡主您想多了,只是幾個碎嘴的小太監閒聊時,奴婢聽了幾句。」
木婉詫異地挑了挑眉頭,「居然有這樣的人?!」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吧?!御書房的事情,也敢拿出來說嘴,這是不想活了嗎??!」
她搖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綠珠面露苦色,差點要給木婉跪下了,我說郡主啊,您知道了我的意思也就算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她哀求道:「郡主,其實·······」
木婉:「自從我住進香榭,便是一直由你照顧我的起居。」
「你很機靈,又很勤快。所以,對於你,我還是挺滿意的。」
「可是,你今天,未免有些太機靈了吧?你也別多想,非常時期,由不得我不小心謹慎。」
這話說的,合情有合理,她還真的無法反駁。
綠珠垂下頭,滿臉愧疚地說道:「郡主恕罪,奴婢僭越了。」
「奴婢只是想着,打聽一些對您有用的消息,讓您聽着開心。」
「可卻沒有想到,居然犯了規矩。」
儘管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十分到位,可木婉卻沒有被輕易地糊弄過去。
她溫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說說你的真實目的。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一番。」
綠珠一直都知道,木婉雖然表面上十分溫和,可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主。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如此難纏。
綠珠有些後悔自己多嘴了。
她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郡主,奴婢·······奴婢好大喜功,想要趁機討好郡主和陛下。」
見木婉嘴角含笑地坐在那裏,微笑着看着她,頓時覺得後面的話有些說不下去了。
「咳咳!」她輕咳一聲,「先皇在世時,便想着讓奴婢到陛下身邊做一個女官。」
「於是,他讓奴婢··········」
「你說的這些,跟今天的事情有關係?」木婉不想聽她扯閒篇兒,果斷地打斷她的話。
綠珠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多少有些關係。」
木婉點頭,「那好,你繼續說吧!」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撿一些有用的說。」
被這麼一打岔,綠珠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想了想,說道:「御書房裏伺候茶水的宮女里,有一個的奴婢的小姐妹。」
「這些話,奴婢就是聽她說的。奴婢想着,郡主聽了這些話之後,定然會開心的。所以······」
木婉歪頭看着她,好奇地問道:「我為什麼會開心?!」
綠珠幾乎脫口而出,「因為知道陛下為您做那麼多事情,您自然會十分感動的。」
感動了,便開心了。
木婉:「你為什麼會覺得陛下做那些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整個大興的江山?」
綠珠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這樣做,顯然都是為了您。」
「是嗎?」木婉挑眉問道,「為何我就沒有發現呢?」
綠珠:「·········」她覺得,今天是怎麼說都說不通了。
木婉低聲提醒道:「也許是我們在一起相處時間久了,彼此之間有了感情。」
「可是,你不要忘了,這裏是皇宮。我只是一個借住在這裏的人。」
「等有一天,我離開時,這皇宮裏的東西,我是一樣都不會帶走的。你可聽明白了?」
綠珠點頭,「奴婢明白了。「
綠珠知道,木婉其實是想告訴她兩個意思,不要忘了,她還有另外一個什麼,那就是逍遙王妃。
還有,假如有一天她離開皇宮,絕不會帶她走的。
所以,做人低調一些。小心大家都拿出一個小本兒給你記上。
待到時間成熟了,便會變本加厲地討回來。
到時候,她的日子肯定是不會不好過的。
綠珠心裏有些感動,沒錯,她確實是存了一些小心思,才說剛才那些話的。
可聽到木婉的話後,她的心裏除了感動之外,居然真的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她低着頭說道:「郡主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木婉見她是真的明白了,心裏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同時,也不禁感嘆,這宮裏的人的想法兒還真是多。
一個個的,都那麼有心眼兒。
綠珠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不過,奴婢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木婉笑了,「我剛才說過,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
綠珠:「那·······呵呵,奴婢是想說,那郡主您可需要做什麼準備?!」
「畢竟,那些人不一定什麼時候就········郡主,您懂得。」
木婉:「現在,我們即便是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呢?」
綠珠有些納悶兒,「郡主,奴婢總是覺得我們要做些什麼。」
木婉歪頭看着她,「比如呢?」
綠珠:「········」她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扯了扯嘴角,「郡主說的是。一切聽從郡主的安排。」
木婉笑着說道:「既然這樣,那你給我端些點心過來。坐了這半天,都是有些餓了。」
「好,奴婢這就去!」綠珠笑呵呵地轉身出去了。
流珠微眯着眼睛,看着綠珠急匆匆的背影。
努努嘴問道:「她這到底是想要幹嘛呀?!」
木婉呵笑一聲,「急着想表現一把唄!」
流珠不滿地看着木婉:「你知道我問的不是現在。」
我是想問剛才她說的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誰知道呢?」木婉淡淡地說道,「宮裏的人心眼都跟篩子眼兒似的。」
嘴上雖然如是說,可心裏卻是有些猜測。
這些話,是不是陛下讓她這樣透露過來的?
如果是的話,那陛下又是什麼意思?!
這段時間,看林清樾的表現,似乎對以前的事情放下了。
那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算了,不想了!
既然想不清楚,就不去想。反正,她也已經習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處事方法。
流珠歪頭想了想,「王妃,您說,陛下這一招兒,真的有用嗎?」
木婉想了想,嘆息道:「誰知道呢?」
「不過,這緩兵之計應該還是可以緩一緩的。」
畢竟,女子都是感性的。更何況,陛下又是一個那麼有魅力的人。
流珠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那這樣說來,我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是嗎?」
木婉笑着糾正道:「是暫時。當然了,這也建立在她們真的只有陳貴嬪這一個內線的基礎上。」
流珠驚奇地喊道:「王妃覺得,這宮裏還會有其他人?」
木婉:「這個誰又說得清楚呢?」
「憋屈的是,我們沒有權利管理這個後宮。所以,也沒有辦法對整個後宮摸底。」
如若不然,又怎麼會坐在這裏乾等呢?
流珠不滿地嘟囔道:「這說來說去的,危險還是沒有解除。」
「這陛下忙活了大半天,竟然是白忙活了。」
木婉:「也不一定。或許這麼一折騰,就另外有人跳出來了。」
「這也算是歪打正着,又給後宮挖出了一個隱患。」
流珠突然壞心眼兒地想着,「王妃,您說,這後宮裏,怎麼就那麼多事兒呀?」
「是不是皇后娘娘不行啊?!您說······」
「閉嘴!」木婉不滿地呵斥道,「這也是你能說的嗎?」
「皇宮裏,勢力複雜,自然會比別的地方是非多。」
流珠點點頭,「王妃,奴婢知道錯了。」
木婉:「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謹慎。記住,禍從口出。別大意了。」
雖然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可流珠卻是聽懂了。
她扯了扯嘴角,「其實,奴婢也就是在您面前說說而已。」
「在外人面前,奴婢一定會謹小慎微,不多說一個字的。」
木婉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可是,你也別忘了,隔牆有耳這四個字。」
流珠鄭重地點頭,「是,奴婢記住了。」
木婉也不想為了這麼點小事糾結來糾結去,「對了,小雅那邊,你看着可妥當?」
她還真擔心,那些人會避過她這邊,對小雅動手。
流珠趁着給木婉倒茶的功夫,在木婉的耳邊,壓低聲音道:「王妃,您猜的不錯,陛下真的在我們周圍安排了人手。」
「雅郡主那邊也至少有四五個。身手方面,也都沒的說。」
木婉:「那他們的身手跟你比,如何?」
流珠:「若是單打獨鬥,奴婢自然是不懼他們的。可若是打群架,那奴婢就吃虧了。」
木婉:「他們能看出你會武功?!」
流珠:「這個奴婢倒是不清楚。不過,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出來的。」
「因為,當初奴婢的師傅,是教過奴婢如何隱藏武功的。」
「哦!」木婉淡淡地點頭,「那你的師傅,是誰?」是我爹嗎?
流珠嘿笑道:「王妃,這個可不能跟您說。」
木婉只不過是隨口一問,即便是沒有得到答案,她也不介意。
「對了,綠珠怎麼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你要不要去接應一下?」
一碟點心這麼慢,這傢伙不會是去御膳房現做了吧?!
這次流珠可說什麼都不答應,「奴婢不去,奴婢就在這裏守着您。」
拿一個點心都這樣磨磨蹭蹭的,還能幹些什麼?
所以的精神頭,都用來耍心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