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新年悄然而至。
一大早,木婉便從上爬了起來。
莫問雙手抱在前,好笑着看着在地上忙這忙那的人。
無奈地說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又不是第一次過年,至於嗎?
木婉坐在梳妝枱前,一邊梳頭,一邊說道:「因為今年和往年不同嘛!」
「前年,我和小雅、林·······呃,在青牛村的那個四處漏風的土房子裏過的年。」
「去年········算了,去年的事不說了。所以,今年的新年,才是最讓人期待的。」
莫問明白,木婉高興的,不是過年這件事。
而是,這是他們和娘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他從上走下來,從背後將人抱住,嘆息道:「婉兒,去年的事,怪我的!」
一想到他曾經做的傻事,心裏便十分難受。
木婉將手覆在他的手上,笑着說道:「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我們應該往前看的。」
莫問聲音沙啞地說道:「嗯,你說的是!」
木婉拍拍他的手,「好了,快去把衣服穿上,然後去洗漱,免得着涼了。」
「嗯,好的!」莫問雖然嘴上答應着,可手卻沒有鬆開。
「莫問·······」木婉無奈的喚道,這個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喜歡感慨。
莫問低聲道:「別吵,讓我抱一會兒······」
抱什麼抱?!
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木婉掃了一眼不遠的沙漏,掙開他的手,「要是你還困,便回上躺一會兒。」
「如若不然,便起洗漱吧。今天的事很多,總不能全部都丟給娘一個人吧?!」
莫問不滿地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臭丫頭,這是會掃興!」
我掃興?!
木婉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莫問紅着眼圈兒,快步走進淨室。
他抬手捧了水,全部撲在了臉上。說不出為何,他最近緒波動很大。
似乎一點點小事,便能讓他傷感流淚。
他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有時候,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木婉再沒有理會他,收拾妥當後,便到柜子裏,將新做的草綠色錦緞小襖找了出來。
「王妃,您起了?」彩雲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她原本聽到動靜時,以為木婉只是起去淨室。
木婉笑着說道:「行了,我這邊收拾好了,你去忙別的吧。」
「是,王妃!」彩雲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
不多時,彩月進來收拾鋪。
莫問出來後,和木婉一起去了蘇嬤嬤的院子。
也不用別人在邊伺候,兩個人自己提着燈籠,沿着花園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
雖然天只是蒙蒙亮,可下人們都起了。
大家忙着手裏的事,腳步匆匆,卻不慌亂。
看到二人從邊經過,也都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
木婉不由得感慨道:「娘真的將這山莊打理得很好,一切都那麼井然有序!」
莫問:「娘當年也是將攬月居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就連先皇都讚嘆不已。」
「有時候,我便在想。娘在進宮之前,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主人,為何會那麼能幹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木婉對他的懷疑十分不滿,「誰說普通人家的女子,就一定平庸無奇了?!」
「那些大戶人家的女子,也就是會投胎而已。」
莫問忍不住笑了,「你這是屬刺蝟的?我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你別忘了,那也是我娘!我豈會嫌棄自己的娘?!」
「隨口一說也不行!」木婉對蘇嬤嬤十分維護,她嘟着嘴,不滿地瞪着莫問。
莫問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娘子大人有大量,別跟為夫計較了。」
「再者,這件事,別跟娘說了,好嗎?」
木婉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你在試探什麼?」
莫問心裏一跳,這丫頭真不好糊弄!
他笑着替她將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你呀,別那麼敏感!」
「我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木婉板着臉說道:「以後這樣的話,不准再說了。」
莫問舉手做發誓狀,「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
蘇嬤嬤看着兩人聯袂而來,驚訝地差點將眼珠子瞪了出來。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蘇嬤嬤詫異地問道,「尤其是你這個丫頭,每天太陽不曬股,是不會起的。」
「娘········」木婉抱着她的胳膊,不滿地說道,「您說什麼呢?我們一大早過來陪您用早飯,竟然被您嫌棄了?!」
「你這丫頭到底會不會說話?!」蘇嬤嬤抬手點了點木婉的額頭,笑罵道,「我幾時說過嫌棄你們了?」
轉頭對下人吩咐道:「行了,玉霞,擺飯吧!」
隨後又對木婉說道:「難得你今天起得這樣早。既然如此,那今天的年夜飯就交由你來持了。」
忙碌了一年了,總有歇息一天的。
木婉笑着將蘇嬤嬤讓到座位上,「這個不用您說,我也知道的。」
「婉兒今天這麼早起,就是不想娘太累的。」莫問笑着替木婉說話。
「嗯,好!」蘇嬤嬤笑着點頭,「算我平時沒有白疼你們。」
這兩個孩子,一個是自己親生的,一個是她一手帶大的。
如今,兩個都圍繞膝下,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完美了。
看着下人們將早飯擺好,蘇嬤嬤笑着說道:「這是你們成親後,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也是我離開皇宮的第一個新年。最主要的是,我們三人能在一起過這個新年。」
「來,我們先以茶代酒,喝一杯。」
木婉好笑地說道:「娘,這些話不是應該留着年夜飯時說的嗎?」
話雖如此,可還是端起了手邊的茶杯。笑着跟兩人碰杯。
「這孩子!」蘇嬤嬤對這個總是拆台的女兒,很是無奈,「年夜飯時,一大桌子的好吃的,誰還有時間說話啊?!」
「呵呵········」木婉被逗得咯咯直笑,「娘說的是。」
一頓早飯,便在這歡樂的氣氛中結束。
木婉也沒有光說不練,她真的就是讓蘇嬤嬤坐在那裏休息,自己將府里的一切事物都接在手裏。
有了蘇嬤嬤平時持的底子在,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木婉也不過是跟着敲敲邊鼓而已。
再者,府里就他們三個主子,很多事都非常簡單的。
····················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木婉特意將年夜飯安排在鳴翠樓上。
樓閣上擺滿了燭台,亮如白晝。
因為鳴翠樓最是靠近湯泉,這裏的溫度也比別的地方高一些。
蘇嬤嬤:「別說,坐在這裏,感覺天空上的星星格外的明亮。」
木婉:「所謂站得高,便看得遠。這也算是我們新的一年的好兆頭了。」
蘇嬤嬤笑着說道:「你這丫頭,腦子的點子就是多。行了,入席吧。」
不然菜涼了,味道便會差了許多。
待蘇嬤嬤坐下後,木婉和莫問和坐了下來。
沒有下人伺候,木婉便站起來,親自替蘇嬤嬤和莫問斟酒,「這裏有兩道菜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嘗嘗看,能否找出來?」
「是嗎?」莫問頓時對眼前的這一桌飯菜有了期待。
可卻忍不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你確定這些菜都能吃嗎?」
「你什麼意思?」木婉頓時炸毛了,眯着眼睛威脅道,「我告訴你,你今天不僅要吃,還要將這些全部吃掉。」
莫問強壓下嘴角的笑意,一臉為難地說道:「今天可是除夕夜········」你確定要這樣對待我嗎?
木婉:「·········」真是太過分了!
「問兒!」蘇嬤嬤看不過去了,她瞪了莫問一眼,行了,別把婉兒給逗哭了。
她轉頭看着木婉,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個丫頭,有時精明地跟什麼似的。有的時候,卻傻地十分好笑。」
木婉嘟着嘴,「娘,您就應該好好管管他!」
蘇嬤嬤:「·······」這兩個幼稚的孩子。
看着笑鬧的兩個人,眼睛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傷感。
若是木頭還在的話,看到這樣的兩個人,心裏也應該十分開心的。
可惜·········
·························
京都季家。
季鈞收拾妥當,要進宮赴宴,卻見管家走過來,一幅言又止的樣子。
季鈞皺着眉頭,「老太爺,老奴今天撞見一個人。他說,他現在正被人追殺。」
「想尋求您的庇護。作為交換,他有一個消息作為交換。」
他壓低聲音,四下看了看,「是關於逍遙王的真實份的。」
「逍遙王?!」季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江湖騙子吧?!」
「那逍遙王什麼份,我們不是都十分清楚嗎?」
管家壓低聲音道:「老奴也是這樣說的。只是他問老奴,除了知道逍遙王是曾經的替子,是否還知道他的另外一個份?」
另外一個份?
季鈞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將人看好,等我回來!」
管家認真地點頭答應道:「是,老太爺!」
季鈞坐到馬車裏後,腦子裏不住翻騰着,這個逍遙王還有另外一份?到底是什麼呢?
心跳莫名地加快,總覺得他要發現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
今天是除夕,富貴銀樓里,很早便收工。
流珠對着眾人說道:「王妃上次來信便說過,讓我們去酒樓里吃一頓好的。」
「銀子記在柜上,大家敞開了吃。」
「好!」一陣歡呼後,大家都興高采烈地奔向酒樓。
流珠要了一個大包間,點的菜也都是酒樓里的招牌菜。
有人小聲嘀咕道:「流珠姑娘,這·······這好嗎?」
一邊看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一邊忐忑地問道。
流珠大手一揮,「沒事!今天是除夕,大家不必顧慮。」
「若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便開工時,認真做事,不給王妃添麻煩便是了。」
「流珠姑娘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干,不給王妃惹事!」大家立馬開始表忠心。
流珠:「好,那麼我們便開吃!」
大家吃得正高興,小二進來,走到流珠邊,低聲說道:「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流珠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頓時便將臉沉了下來,「你來找我做什麼?」
三子,是飯莊的夥計,也是莫問在京都的暗線之一。
三子:「不是我要找你,是我們掌柜的,袁叔找你。」
流珠:「不去!我現在是王妃的人。」跟你們沒有半點關係。
大家還是不見面的好。
三子微微一笑,「王爺和王妃本就是一家人,我們之間還分什麼彼此?」
流珠沒有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別扯這些沒用的,說不見,就不見!」
「流珠姑娘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袁叔慢悠悠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流珠:「袁叔!」行過禮後,便不再說話了。
顯然,這是在告訴他們,即便是袁叔親自來,也休想指使她。
袁叔:「流珠姑娘,我知道這件事找你有些唐突,不過,賀管事的信,我還是希望你能看一看。」
流珠猶豫了一下,到底從他的手裏接過信件。
看過後,詫異地瞪大眼睛,「這上面寫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袁叔點頭,「並且,我們的人已經發現,此人已經進城了。」
「你是說,人現在就在京都?」流珠驚呼道。怎麼會這樣?這些人混進京都,到底是為了什麼?
袁叔:「沒錯!雖然,我們並沒有掌握所有人的行蹤,可被發現的,全部都解決了。可沒有想到,還是出了意外。」
流珠:「什麼意外?」
袁叔:「那個人不僅從我們手中溜走,還去見了季府的管家。」
流珠垂眼看着手裏的信,「需要我做什麼?」
袁叔:「自然是讓其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