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是沈蒼生臨死前的畫面。
地點是盛天酒店天台。
沈蒼生跪在地上,極為狼狽。
沒有一丁點李昂印象中的雄姿英發。
他就那麼跪着,像一頭被許多餓狼圍攻、渾身傷痕、無比虛弱的獅子。
他的面前,是一個身着頎長風衣、俊朗帥氣的青年。
「沈蒼生,還記得我麼?我叫孟無咎,孟天行的兒子。記得當初我代表孟家跟你這個蜀郡首富談生意,那時候的你,多麼高傲啊,連正眼都沒有瞧本少一眼。」
「現在呢,你卻像條老狗一樣,跪在本少面前。」
「你知道嗎,我很開心。這是多麼有成就感的一刻啊。本少會記得一輩子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來,我們尊敬的沈首富,從本少襠下鑽過去。鑽了,我就放過你妻子和女兒。否則的話,你懂得。」
孟無咎淡淡笑着,春風得意。
邊上有許多人在圍觀。
有的在喝彩,有的在吹口哨,或恬或嬉,洋洋自得。
他們都在享受。
享受屬於他們的大勝。
沈氏垮了。
數千億的資產,等着他們去瓜分,去享用。
沈蒼生啊,蜀郡首富,一代人傑,平日裏只能仰望的傳奇,就那麼跪在他們面前。
他不再是獅子,他是一頭可憐的老狗。
人生是多麼的美妙。
沒有看視頻最後的畫面。
李昂將平板關掉。
他實在接受不了義父這樣的當世人傑,被這麼玩弄和羞辱,從一個跳樑小丑胯下鑽過去的畫面。
眼眶變得很紅很紅。
「義父啊義父,孩兒不孝,終究是回來晚了。」
李昂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心臟在一下下的抽搐,鮮明又劇烈的刺痛。
又想起當初沈蒼生帶他去登望江樓時,父子二人的對話。
「義父,為什麼男孩子可以死,不能哭?」
「昂兒,哭泣只能讓你變得更軟弱。」
「男人要有擔當,往大了說,頂天立地,往小了說,庇佑家人。」
「無論遇到什麼事,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這是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責任。」
「義父,昂兒明白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昂兒都被保護好義父、義母還有妹妹。」
「傻孩子,只要有義父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們。」
……
「先生,這是三年前參與擊垮沈氏那場商戰的、所有商人的名單,一共四百三十八人。」
商紅葉又遞給李昂一份名單。
李昂沒有看,直接吩咐:
「通知張邵,以他蜀郡總督跟天策集團的名義,發起一場酒會,邀請這些人全部到場。時間就定在明晚。」
「我們天策府做事,講規矩,要送他們上路,怎麼的也得請他們喝一頓斷頭酒。」
「遵命。」
商紅葉點頭。
「至於孟天行的獨子孟無咎——」
李昂眯着眼:
「我等不及一月後再殺他了,今晚就送他上路。去查查,他在哪裏。」
一個依仗家室、活在祖宗餘蔭下的膏梁紈袴,也敢讓他李昂的義父承受胯下之辱?
他也配?!!
……
商紅葉按照李昂吩咐,先打電話知會張邵,讓他牽頭,以總督府和天策集團的名義,明日在盛天酒店組織一場酒會,邀請名單上的每一個商人到場。
以什麼名頭邀請,倒是不用想的太嚴謹。
《資本論》將商人本質剖析得很清楚。
唯利是圖。
有總督府和天策集團這兩個金字招牌,沒有人會拒絕的。
只是這些人,絕對不會想到,受邀來參加酒會,等到他們的,不是他們想像的錦繡前程、金光大道,而是斷頭鍘、而是通往地獄之門。
酒會定在明天。
至於今晚——
李昂回蜀郡這兩月,韓李孫孟四大家,前面三家,都有嫡子死在他手中。
倒是這孟家,目前為止,毫髮未損。
那便雨露均沾了吧。
黃泉路上,孟大少若是跑快些,還能跟前面那哥幾個做了個伴,也不會太寂寞。
以影衛能力,很快就查到孟無咎今晚在哪裏——天河酒吧。
孟家麾下產業,天府生意最好的夜場之一,十分撈金的聚寶盆。
便叫高長恭備車,準備出發。
這次倒是把唐斬叫上了,砸場子這種事,他擅長。
半小時後。
李昂、高長恭、白玉蘭、唐斬一行四人,開着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出現在天河酒吧。
立馬有穿着一襲開衩旗袍的女經理上前迎接,畢恭畢敬,替他們打開車門。
從她掛着的胸牌,可以看到她的名字——唐婉。
長得頗為漂亮,身材尤為惹人。
酒吧這種娛樂場所,向來看人下菜。
能開得起勞斯萊斯的,又豈是一般人?
見為首李昂,身材、容貌和氣質都是出類拔萃,沒有丁點瑕疵,唐婉態度愈發恭敬。
「先生,裏面請。」
便要順勢挽住李昂胳膊。
唐斬上前一步,將她隔開,冷冷道:
「帶路就好好帶路。我家先生一臂之內,都是禁區。」
唐婉哪裏見過唐斬這麼凶神惡煞的人,嚇得臉色雪白。
「小唐,斯文點兒。」
李昂道。
唐斬方才收斂凶焰。
「勞煩帶帶路。」
李昂客客氣氣。
臉上掛着雍容雅致的笑意。
唐婉看着這樣的笑容,只覺身體發軟,被撩得不行。
這個男人,他渾身都在發光。
臉頰微紅着,帶着李昂一行,進了場子。
映入眼帘,便是恢弘寬敞的舞池,已經有許多男女,在舞池間隨着音樂搖擺舞動。
更上方則是佈置典雅大氣的舞台。
「來之前,就聽說天河是天府最好的場子,有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姑娘。」
李昂雍容一笑,看着唐婉:
「現在最漂亮的姑娘,我倒是見到了,就是不知道,最好的酒在哪裏?」
唐婉聞言,嬌笑起來。
「先生可真會說話。那不跟先生吹噓,我們天河的酒,絕對是整個天府最好的。」
便叫侍者拿來酒單。
李昂接過,淡淡掃了一眼,頎長手指隨便比劃:
「就這酒單上的酒,一樣來十瓶。」
唐婉嚇了一跳。
一樣來十瓶,那可是五六百瓶,平均價位按一萬算,那都是五百萬。
她不是沒見過在夜場一擲千金的主兒,卻真沒見過豪氣到這種程度的。
「先生,您沒開玩笑吧,這加起來可是逼近五百萬的消費了,更別說這些酒四位不可能喝的完……」
李昂淺笑:
「喝不完,便請大傢伙兒喝,出來玩,不就圖個樂呵。」
便掏出自己那張至尊皇卡,遞給唐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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