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控國際外交脈絡的優勢,立刻就展現了出來,晉國在國際外交上的活躍人物,便是以魏操為首的魏氏。
儘管從晉國國內來說,魏氏的勢力相對分散,遠不如知氏、胥氏、中行氏、趙氏那麼力量集中,但此刻,魏氏卻有極大的把握,能夠在跟李解的勾搭中,賺取魏氏開門立宗以來的最大的利益!
「彼有吞食江河之意,吾輩,推波助瀾,又有何妨!」
揚子江和淮河,對晉國來說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
魏氏子弟頓時下定決心,幾天後李解的正式宴會上,要給與最大的支持。
別人不知道,反正魏氏子弟肯定要大量加入《李子兵法》的講堂,至於是不是真能學到《威王遺書》上的頂級絕學,有最好,沒有,也並不可惜。
然而此時李專員壓根沒把心思放在開宴會上,到時候怎麼忽悠……哎呀,反正跟開個水果機新品發佈會差不多,吹牛完事兒了。
錢不錢的不重要,交個朋友,交個朋友。
他李某人像是在意那點學費生活費的嗎?要不是為了保持「一視同仁」的人設,他最少要給外國留學生減免學費,還得倒貼獎學金,生活上要是有困難,那肯定還得找幾個淮中城本地人照顧一下。
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國際留學生又不可能全都聽得懂淮中城的方言,過渡期間需要幫助來適應新生活新環境,很正常。
「魏氏搞毛啊,怎麼一驚一乍的?還專門派人過來表態,說要如何如何支持老子。老子像是要他們支持的樣子嗎?你說這麼一幫晉國人,居然說要幫老子這麼個吳人如何如何,這是怎樣的一種國際主義精神病?」
「……」
嬴瑩沒聽懂她男人在胡扯什麼,語速太快語法太亂,只聽懂了幾個字。
不過嬴瑩有一點很警惕,貌似前幾天老公跟魏氏勒索美女,魏氏還真就給了!
賤人!
孽畜!
不當人子晉國魏氏!
萬幸……老公沒收。
嘿嘿。
只是嬴瑩沒有掉以輕心,她已經打聽了出來,老公之所以沒要,那是因為庸脂俗粉看不上。
垃圾。
不是絕色,能讓李解盯上?
現在李解盯上的,就是魏氏的一個絕色,嬴瑩也認識,是人稱「昭娘」的小婊砸。據說挺有文化,詩賦很有一套,還能在絹布上作畫,聽說有一副《採薇圖》,就是這個晉國小婊砸畫的。
這種文藝女青年,而且還有可能成為晉國太子妃的,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嬴瑩自認別說是李解,她要是秦國公子,肯定也誰垂涎三尺。
白嫖晉國准太子妃,多爽啊。
想着想着,嬴瑩竟然還有一種給大秦報仇雪恨的快感,加成作用實在是相當的明顯。
「夫君所要絕色,魏氏有些敷衍……」
「對!這幫畜生,成天琢磨有的沒的,老子總感覺魏氏那些神經病在跟空氣鬥智鬥勇。也不說來點實惠的,老子指着他們什麼?不就是指着魏氏那點硬菜嗎?什麼是硬菜?絕色啊!」
說着,憤憤然的李專員還拍了拍桌子,「那個什麼『昭娘』,小玉你看過嗎?」
「倒是在沖關有過一面之緣。」
「噢?」
李專員頓時大喜,「如何?」
「可謂『珠圓玉潤』。」
「要了。」
「……」
李專員搓着手,整個人都亢奮起來,「這次來新鄭,沒白來,沒白來。」
一時間,李專員竟然有些期待宴會的到來,到時候再探探魏氏口風,這太子妃隨便找一隻母的過去將就一下,不就完事兒了?管那麼許多,反正公子小雀需要的也只是魏氏的力量、名分。
是不是絕色,很重要嗎?
而且,有道是「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公子小雀的正宮老婆要是太美,以後怎麼管理朝政,太難了。
「老子這是給人分憂啊。」
抬頭挺胸,李專員整個人都驕傲起來。
嬴瑩見老公這模樣,心中哀嘆:如此人物,能成大事?
但是轉念一想,成不成大事,關她什麼事兒?她只管負責貌美如花,然後順便多撈一點養老錢,就行了。
要是明年能生個一男半女,混一塊封地,也挺好。
至於老公有沒有出息,重要嗎?兒女有出息,就行啦。
美滋滋的嬴瑩頓時笑道:「夫君一定得償所願。」
輕輕地拍了拍李解的胸膛,嬴瑩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然後湊到李解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當真?!」
李專員頓時大喜,猛地一拍桌子,「哎呀,小玉當真賢惠,是李某福氣啊!」
掩嘴竊笑的嬴瑩頓時樂不可支,她剛才跟老公說的,便是衛國公主一事,現在已經把衛國公主的行經路線摸得一清二楚。
老秦人從不饒舌,半道上把人擄走就是!
「許國人該有此劫!」
掐指一算,李專員神在在的模樣,倒是把嬴瑩給唬住了。
……
等到宴會之時,與會賓客來頭都不小,李專員的排場那是相當的大,來者都有「陰幣」可以拿,還有一匹白沙麻布外加一條絲絹。
大冬天的,有個絲巾保護一下脖頸,那也是相當的不錯。
至少看着很美不是?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賓客們就在那裏議論紛紛,有的聊王命猛男江陰子的戰績,有的說吳威王老妖怪勾陳的豐功,還有的則是在那裏推算王命猛男江陰子到底是不是吳威王的野種。
至於士子們,倒是神色淡定,偶有交談,也是說「兵者國之大事」這樣的話,然後根據這句話,開始發散辯論。
總之就是熱鬧。
伴隨一聲鐘響,當的一聲,李解一身袍服,內襯鐵甲,昂首闊步仗劍而來。
他身材高大魁偉,減脂之後,更是顯得肌肉線條分明,形貌上又是粗獷鄙陋,讓人情不自禁覺得這是個傻叉莽夫。
也只有跟李專員打交道次數多了,才會知道這強壯的身體之內,蘊藏着一坨齷齪的靈魂。
以前還是做工頭那會兒,李專員行走江湖就明白一個道理:思想可以骯髒,但身體必須健康,因為只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承載齷齪的思想。
要不然傻逼們不聽你說話……
「諸君!李某先敬諸君一爵!」
沒有廢話,上來就是一杯酒,李專員拿起銅爵,然後就是一飲而盡。
「請!」
「謝李子!」
「謝李子——」
喝完一杯之後,李解站在案幾後,環視四周,正色道:「學李某兵法,須知一言。」
「李子請講——」
準備跟着學習的「學生」們,齊齊喊道。
「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
李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引起了紛紛驚呼。
這話……這話像是眼前這頭吳國禽獸能夠總結的嗎?
當然不能啊!
吳威王,一定是吳威王,一定是吳威王的人生經驗!
然而李專員話還沒有說完,就聽一陣碗碟破碎,腳步錯亂,石板地面傳來的「噠噠」聲,顯然是有穿着木屐的人在奔走。
驚呼聲嘈雜聲中,李專員站定當場,卻見右側躥出來一道身影,直刺李解肋下。
「嗯?!」
嗤——
布匹碎裂,然而尖刺一軟,竟是折了。
「刺客——」
嗤!
話音剛落,李解拔劍一揮,刺客臂膀斬斷,血水噴了一地。
「鐵器。」
將地上的鐵製尖刺撿了起來,尖鋒已經卷了起來,完全沒有刺破李解內甲的可能。
「垃圾武器,好歹給幾個強化,再來幾個附魔呢。老子難道很像小怪?」
李專員很是不屑地看着在地上慘叫哀嚎的刺客,這一次,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冷冷地下令:「來人……」
「是!」
「拖下去……自生自滅。」
「是!」
兩個鱷人出列,拖着還在哀嚎慘叫的刺客,朝大廳外走去,一人還若無其事地將一條血淋淋的斷臂撿了起來,夾在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