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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秋,天氣轉涼了,雨倒是沒怎麼下了,但早晚風寒,史鶯鶯嫌麻煩,乾脆搬到杜長風這裏住下了。
伺侯他這麼久,外頭人不定怎麼想他們了,成親是遲早的事,她也圖個方便,省得每日早晚的趕路。
杜長風早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反正擰不過她,史大小姐愛誰誰吧。
史晟誠那日一時衝動,落了話柄,心裏後悔得不行,結果現在好了,史鶯鶯變本加厲,連家都不回了,搬去和杜長風住了,他嘆氣歸嘆氣,倒底還是心疼,不想讓閨女每日跑來跑去,一日三餐好飯好菜準時送過去。
於是,史鶯鶯和杜長風的小日子就這麼過起來了,除了不在一個床上睡,別的和一般夫妻也沒什麼兩樣。
照顧病人是個苦差事,更何況是杜長風這種一天到晚陰沉着臉,象誰欠了他一大筆錢不還似的男人。不過史鶯鶯苦中作樂,慢慢『摸』索總結出一些套路,每每讓杜長風氣得七竅生煙,她就高興得直蹦跳,是那種:我就這麼討厭,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得瑟。
久而久之,每日裏不逗逗杜長風,她就覺得總有什麼事沒做似的,渾身不得勁。
這日看天氣不錯,在屋前擺了椅子,把杜長風扶出去曬太陽,剛邁出門口她就使壞,把手鬆開,說,「抱緊我啊,摔了可不怪我。」
杜長風哼了一聲,「要點臉你會死啊!」
史鶯鶯怒了,拿手戳他,「誰不要臉,你說誰不要臉……」她想像中杜長風一定會被她戳得東倒西歪,吧唧摔在地上,
沒想到杜長風了也惱了,伸手一推,她「吧唧」一屁股坐地上了。
也不曉得這小子用了幾成的力,她覺得自己的屁股都摔成八瓣了,她木在那裏,驚愕的看着他,杜長風卻是低頭看自己的手,有點不敢相信,他居然有力氣推她了……
兩個人怔了半天,史鶯鶯默默從地上爬起來,「你已經好了,不需要我伺侯了,走了。」說完,真的就往醉八仙的方向走了。
杜長風下意識的追了兩步,想叫住她,然後發現自己走路也走得穩了,一時驚喜,在坪里興沖沖的走了幾個圈,也就沒去管她了。
史鶯鶯邊走邊碎碎嘮叨,「合着給他做牛做馬,他還摔我,忒沒良心,傷自尊了,走了,不伺侯了……怎麼還沒有叫住我,真不要我伺侯了?」回頭偷偷看,杜長風甩着膊踢着腿,興高采烈的在屋前轉圈圈。
史鶯鶯真生氣了,加快了步子,給自己放狠話,「我要再理他,我就跟他姓杜!」
杜長風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在椅子上坐下來,剛恢復,還是悠着點好。說實話,他懷疑自己早就好了,只是天天被史鶯鶯這麼伺侯着,有些習慣了,她一攙着,他就跟沒骨頭似的往她身上靠,什麼時侯恢復了力氣,自己也不知道。
他振了振臂,又跺了跺腳,欣慰的笑,這才象個人樣子!想想這兩個月來被史鶯鶯折磨的日子,他就想哭,真是一輩子的臉都丟盡了啊,現在好了,她走了,他徹底擺脫她了。
杜長風仰天大笑了一會,感覺頭有些暈乎,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飯,於是進了廚房,冷鍋冷灶,什麼都沒有,他的飯菜都是醉仙樓送來的,送來的時侯,順帶着把剩菜帶走,連碗都不用洗。
早上送了早飯,帶走了昨晚的剩菜,早飯是一些包點和豆漿,他胃口不錯,一掃而光,現在中午了,飯菜還沒有送過來,或許……從此都不會再來了。
史鶯鶯走了,把他好吃好喝的待遇也帶走了……
杜長風不是沒骨氣的人,一拳打在灶台上,「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有手有腳,上哪弄不到一口吃的?」
不過他有一件比吃飯更重要的事,得給自己洗個澡。他已經太久沒有痛痛快快洗過澡了,每次都跟打仗似的,還沒開始洗,史鶯鶯就在外頭扯着嗓子叫囂着要進來,他只好快快的擦乾了把褲子穿上,生怕史鶯鶯一時獸『性』大發,把他怎麼樣了。
他這裏沒有單獨的角房,平時洗澡都在廚房,燒了水,直接倒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着,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說不出的愜意。熱水把皮肉泡得發紅,隨手一搓,污垢應聲而下,那叫一個爽!
正洗刷刷,洗刷刷,忙得熱火朝天,突然聽到門吱呀一聲,象有人進來,他心裏一驚,不過如今身體恢復了,對付一個小『毛』賊自是不在話下,可他光着身子呢……這就有點尷尬了。
想想他這裏也沒什麼好偷的,懶得理會,乾脆閉着眼睛靠在桶壁上,濕帕子搭在臉上,只『露』出鼻孔喘氣,等小『毛』賊走了再出來。
可是腳步聲朝着他的方向而來,聽着有些不對,他猛的睜開眼睛,跟見了鬼似的,雙手抱胸縮在沐桶里,「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史鶯鶯揚了揚手上的食盒,「我拿飯給你吃呀!」
「你你你,我我我,不是,你你……」
「別你你你,我我我了,出來吃飯吧。」史鶯鶯跟沒事人一樣,把食盒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在灶台上,「快點呀,呆會菜都涼了。」
杜長風狼狽得不行,往常他洗澡還穿着中褲,今天脫了個精光,儘管屋裏有些暗,但他總覺得史鶯鶯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可以穿透一切。
「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裳再……」
「害什麼羞啊,」史鶯鶯譏諷的笑,「我哪處沒見過?你不出來是吧,那我先吃了。」說着還真就端起碗,拿着筷子,站在灶台邊吃起飯來。
杜長風先前還為摔了她有那麼一絲小內疚,現在只恨當時怎麼沒摔她個半身不遂!
他把帕子搭在肩上,雙手交叉捂在水下,憤然的轉過身背對她。
史鶯鶯心情大好,直覺什麼仇都報了,哼,跟她斗,杜將軍你還嫩了點!
她端着碗追過去,就要在站在他面前,杜長風氣得不行,在沐桶里轉來轉去,倒把水濺出來了,他索『性』不轉了,閉着眼睛不看她。
史鶯鶯變本加厲,夾着一塊香噴噴的雞肉放在他鼻子底下:「香不香?」
杜長風忍無可忍,閉着眼睛一口咬上去,不吃白不吃,結果一口咬在筷子上,硌着牙齒,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史鶯鶯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