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尼斯城城主府,執政官『波利特?肯』正坐在辦公椅上悠閒地吃着侍女遞來的新鮮水果。
而原本他身為執政官是不能坐在這裏的,他應該坐在『行政大廳』內處理那些繁重的事務,但由於麥尼斯城長年沒有領主,加上他一些隱秘的『小手段』,所以便造成了今日他一介執政官竟然能坐在領主府內的現狀。
麥尼斯領什麼的,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啊~真是愉快而又繁忙的一天啊。」
波利特活動了一下臃腫的身體,正在他目光遊走在侍女那火辣的身軀上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誰?」
「執政官大人,是我,布爾。」
「哦,是我親愛的衛隊長啊,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木門打開,然後布爾帶着幾名衛兵攙扶着受傷的大牙走進了屋內。
「嗯?你們這是…」
「報告執政官大人,您請看看這個。」
說着,布爾遞出了一張黃紙,黃紙之上扭扭曲曲畫出了一個徽章,雖然畫工並不怎麼好,但是波利特認出了那個徽章,並且認出了『特勞倫』三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
布爾將之前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聽後波利特大驚失色。
「竟然有一等貴族來到了麥尼斯城…不,不對,有問題!」
雖然每一個一等貴族都是能夠統御一個領的領主,但是這樣一位領主一聲招呼都不打跑這裏來幹什麼?
而且『特勞倫』這三個字他感覺有些熟悉…
特勞倫…
那不正是十幾年前被除名的麥尼斯領一等貴族嗎!
回想起當年發生的一切,要不是特勞倫貴族被除名,此地長達十數年失去領主,他一個執政官怎麼可能活得這麼滋潤。
就在波利特沉思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外面走進來兩位男人。
「波利特執政官在嗎。」
一名一臉傲氣的男人帶着一名紫袍的神秘人直接帶人闖入了屋內,見狀波利特趕忙起身迎接。
「呦,是盧卡會長啊,過來怎麼不打聲招呼呢?」
「沒啥,我就是過來問問你,我的駐地到底能不能給我了。」
「那…那塊駐地啊,您聽我說啊,那塊駐地得等…」
「我現在急用,能不能給吧。」
「這…能給,當然能給。」
說着,波利特將城外一座駐地的地契取了出來,並恭敬地將其交到了盧卡的手中。
而拿到這張地契後,盧卡滿意地笑了,因為有了這塊駐地之後,那些『貨物』也便能夠妥善安放了。
東西到手,沒事的盧卡準備要走,但是他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黃紙。
「特勞倫?」
一瞬間,盧卡警覺了起來。
「這是?」
見盧卡指着桌子上的黃紙發問了,波利特也沒有隱瞞,他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出來,聽後盧卡眼睛微微眯起。
「你打算怎麼處理?」
盧卡發問道,聽此波利特有些為難。
「對方雖然帶着『一等貴族』的徽章而來,但是『特勞倫』一族早就除名了,為此我得先探清虛實。」
「那你可得處理好,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我明白。」
面對盧卡和那個神秘男人,波利特顯得惟命是從。
「行,好好干啊。」
盧卡拍了拍波利特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
而等兩人走遠後,布爾冷哼一聲。
「哼,這幫傢伙真是越來越貪婪了。」
「貪婪?我能怎麼辦呢,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波利特明顯是對盧卡有怨氣的,但是沒辦法,人家既然能將他捧上來,那就有辦法把他踹下去,而且多少人盯着他這個位置呢,若想要活得滋潤,他就必須得聽話,畢竟他的把柄和未來全在人家手中呢。
但是抱怨歸抱怨,事情還是需要處理的。
「那執政官大人,特勞倫貴族的事情…」
「先把這個人關起來,不要走漏風聲,另外派人去試探一下那個女人的底細。」
「是。」
布爾聽令,但大牙卻慌了。
「我的好兄弟,貴族的情報可是我給你的,你…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笨蛋,執政官大人這是在幫你,放心進去吧,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
「那…那行,那行。」
大牙被衛兵架着下去了,而波利特坐在座椅上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好心情。
另一邊,盧卡和神秘男人離開城主府來到了外面,隨後紫袍男人立馬叫來幾人。
「去,盯住他們,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匯報。」
「是。」
幾人聽命離開。
而這背後發生的事情賽利亞毫不知情,此時的她正走在麥尼斯城最繁華的主街道上。
……
「按照地址應該是在這裏了吧。」
賽利亞邊說着,而身邊來來往往的馬車和人流令她有些不大習慣。
雖說是號稱荒蕪和法外之地的『麥尼斯』,但是這裏的城市規模和人口卻絲毫不遜色於其他的領地的主城,並且獨特的『黑色產業』也吸引了不少來此尋覓機會的人。
而穿行在主街道的賽利亞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好像迷路了…
就在這時,她的手環傳出了聲音。
「賽利亞小姐,主人找你。」
「瑟蕾婭找我?」
「對,先去一個隱蔽點的地方。」
聽此,賽利亞左拐右拐找到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好了,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話音落下,銀色的手環變成一隻史萊姆掉在了地上,然後史萊姆開始一點點變形,最後一個身披斗篷栩栩如生的瑟蕾婭出現了。
但是這次出現後,瑟蕾婭的身體顯得有些不協調。
「稍等,我適應一下。」
等待片刻,瑟蕾婭的行動恢復了,四下活動了活動身體並帶上面具後,她來了一句。
「這樣蠻不錯的唉。」
而此時的瑟蕾婭是佩拉姆變形而成的,但是佩拉姆的意識已經去做他最愛做的事情『睡覺』了,現在這具身體的意識是瑟蕾婭的。
通過道格修斯的輔助精神連接以達到接管自己直屬隨從身體的效果,加上佩拉姆特殊的變形能力,於是乎第二個能夠自由行動的瑟蕾婭『分身』便出現了!
「你是…」
「我是瑟蕾婭啦,總之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瑟蕾婭就行了。」
「你來這裏幹什麼?」
「當然是不放心你啦。」
瑟蕾婭此話一出,賽利亞表情微變。
在一陣打趣過後,瑟蕾婭講述了來此的目的,而賽利亞也是講述了剛剛的經過。
聽後,賽利亞問道。
「那你現在要去處理『商會聯合會議』的事情嗎?」
「不急,艾薇兒和馬洛他們還沒到,我先跟你去『特勞倫』莊園吧。」
「……」
見賽利亞沉默了,瑟蕾婭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
「找不到了…」
「哈?」
所以說賽利亞這是迷路了嗎,瑟蕾婭不禁懷疑,這裏真是她的家鄉嗎…
最後還是瑟蕾婭放飛了小布找到了目的地,走出小巷後,兩人沿着大路向着城鎮中心走去,大概十分鐘左右,他們來到了城鎮的核心區域。
而相比於之前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此時的道路之上人數稀少了許多,但是其中每走過幾人便有一個胸前佩戴有貴族徽章的貴族,很顯然這就是傳說中的『富人區』了。
「就是這裏。」
望着眼前一棟被圍牆和鐵欄杆圍起來的華麗莊園,賽利亞腦中浮現出了兒時的回憶。
「進去吧。」
說着,賽利亞帶頭走在前面,但是兩人剛剛走過去便吸引到了正門兩旁衛兵的注意。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一名衛兵站出來將兩人攔下。
聽到他的問題,賽利亞眉頭皺起,她沒有說話,而瑟蕾婭卻試探性地問道。
「這裏不是特勞倫莊園嗎?」
「什麼特勞倫莊園,這裏是城主府,沒事的話立即離開!」
面對衛兵的驅逐,瑟蕾婭眉頭微微蹙起。
這裏確實是『特勞倫』的莊園沒錯,而即使貴族姓氏被除名,財富被沒收,但作為埋葬有艾爾華德遺體的特勞倫莊園應該是被封閉了並由專人看守才對,怎麼就變成城主府了?
「你們聾了嗎,立即離開!」
護衛聲音提高了幾分,而這一聲吸引了莊園中一位中年男人的注意。
看到賽利亞的一瞬間,他先是茫然,然後是驚喜。
「小姐,是您嗎!」
聽到這聲,賽利亞和瑟蕾婭看過去。
「布殊叔叔。」
賽利亞有些不太確定地叫了一聲,聽此名為『布殊』的中年男人激動地走了出來,但出來面對賽利亞,他原本的激動又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一股愧疚。
「老傢伙,你認識她們?」
「啊,是是,這是我的…我的…侄女,是來看我的。」
「看你回家看去,來這裏搗亂幹什麼,趕緊走。」
「好好好。」
老喬布連忙答應,同時不斷給賽利亞使眼色示意她先離開,而為了搞清發生了什麼,兩人按照喬布的意思離開了莊園,隨後喬布進入莊園將挑菜的扁擔和籃筐帶上,並一瘸一拐地追上了賽利亞。
而目送着三人離開,兩名衛兵對視一眼,其中一名衛兵立馬跑進了莊園內。
另一邊,老喬布與賽利亞兩人並肩前行,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賽利亞開口道。
「老布殊叔叔,莊園這是什麼情況?」
「回去說,回去說…」
老布殊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賽利亞,見此她也沒有多問,只是和瑟蕾婭跟在他的後面。
而通過道格修斯的精神連接,瑟蕾婭向賽利亞詢問了男人的身份。
名為布殊,因為年紀大了,別人都喜歡叫他『老布殊』,因為戰爭時代救了艾爾華德一命所以深受他的信任,並因此成為了特勞倫貴族的衛隊長兼管家,甚至當初特勞倫家族被定罪時,也是他捨命抱出了襁褓中的賽利亞,而特勞倫貴族被除名後,特勞倫莊園也是由他負責看守的。
了解了這些的瑟蕾婭不禁好奇打開了探查,然後…
布殊!39級!金色精英!天衛騎兵!
差一級高級職業者!
但是仔細看去,他的右手殘疾,似乎已經無法再握住那象徵着他榮譽的騎槍了,現在的他也只能隨着特勞倫的衰敗而淪落到挑扁擔賣菜的地步。
跟隨他步行了十幾分鐘,眾人來到了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前,而這裏已經是貧民區的邊緣了。
「到了,賽利亞小姐,請進吧。」
邀請兩人進入屋中坐下,老布殊為她們沏好了茶水。
「布殊叔叔,您也坐。」
「嗯,好。」
老布殊說着,但是看到賽利亞小姐對自己如此客氣,絲毫沒有問罪莊園易主一事,他心中的愧疚爆發了。
他雙腿一軟就要跪下,但是賽利亞及時將其扶住。
「布殊叔叔,您這是幹什麼!」
「小姐,我對不起你和老爺!」
「有什麼話坐下說。」
賽利亞攙扶着老布殊,將其放到了椅子上,而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所以賽利亞和瑟蕾婭沉默着,讓其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
等片刻後,老布殊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而後賽利亞才敢開口問道。
「布殊叔叔,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住到這種地方,而且莊園…」
「這…我恨吶,恨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啊!」
說到這,老布殊是咬牙切齒的,而賽利亞回想起來,布殊叔叔確實有一個兒子,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與他的妻子和兒子常年分居,賽利亞也便沒有見過,為此她疑惑道。
「您的兒子怎麼了?」
「那個不爭氣的東西,當初他的母親因為瘟疫病死在了鄉下,我覺得對不起他們娘倆就將他接過來了,結果這小子仗着老爺生前給我留下一點積蓄,他就…他就…」
說到這,他差點一口氣沒有喘過來。
「布殊叔叔,您沒事吧?」
老布殊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他繼續說道。
「也是我的過錯,他小的時候我沒有在他身邊,大了之後他遊手好閒,好賭,艾爾華德老爺留給我的積蓄都被他賭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最後為了還債,他…他…他就偷拿老爺的地契抵債了…」
說到這,老布殊仿佛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而看着拄着頭癱倒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瑟蕾婭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無奈。
曾經的輝煌到底只是曾經,眼下的他不過是一個殘疾的老者,他又能怎麼辦呢?
聽此,賽利亞也沒有責備男人的意思,甚至她還掏出了一小袋金幣。
「布殊叔叔,這些您拿着,抱歉這些年讓您受委屈了。」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我沒有完成老爺的囑託,您應該責罰我才是。」
「您是我和父親的救命恩人,說這些話就太嚴重了。」
賽利亞說着,她強行將一袋金幣塞給了布殊,並按住他的手問道。
「不過我父親的墓碑…」
「在,還在,我找了一個在城主府送菜的工作,每日都有去看。」
「那就好。」
賽利亞鬆了口氣,而這時,屋外傳來了聲音。
「老爹,還沒做飯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