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紅色賞金獵人
陸天看着廢墟之中的續斷,萬沒有想到,在他心目中的強者居然也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刻。他原本精心梳理過的頭髮,已經凌亂的披在肩上。臉上也到處倒是縱橫的傷痕,不止如此,他的虎口處,赫然是觸目驚心的裂痕,胸口也是殷紅的血跡。
「tnnd,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續斷啐了一口唾沫,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得出來,打傷他的人並不是他熟知的官府之人,很有可能是江湖殺手。
當陸天看到那所謂的殺手之後,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世界未必太小了吧。那人,赫然就是曾經在牧武村驚鴻一瞥的神秘劍士。
當初,神秘劍士說過他們會再次相見的。可是,沒有人想到,再次相見竟是在這種場合下。陸天看着對方,發現對手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身後,澤蘭緊緊地抓着陸天的衣服 不放,似乎還沒有從恐懼之中緩衝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神秘劍士皺眉,顯然並不想看到陸天。
陸天反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看上去,你應該不是官府之人,為什麼會與我們為敵?」
神秘劍士凌空而立,經歷了一番惡戰,衣闕上卻是一塵不染,就連靴子上也沒有沾染一絲的塵埃。「我的確不是官府之人,而且,也不是跟你們為敵?」
陸天皺眉,可明明就是他打傷的續斷,要不然,憑續斷的能力,是不可能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的。直到現在,續斷還半跪在廢墟之中喘着粗氣。要知道,當初自己全力施為之下,也沒有奈何得了續斷。可現在看上去,神秘劍士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摧枯拉朽的打敗了續斷。
「那你為什麼攻擊續斷?」
神秘劍士今天似乎心情還不錯,難得跟我們解釋,「有人出錢買他的命,作為殺手,我自然會殺他。而作為一個陌生人,我與他無冤無仇。」
陸天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看上去仿佛俠客的神秘劍士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殺手。在他們的那個年代,殺手意味着什麼?殺手意味着冷血與殺戮,除此之外,便是貪婪。他們遊走在死亡的邊緣上,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心臟早已經麻木到冷凍的境地。
「呵呵,沒想到,勞資這條賤命,還有人對我有興趣,這位小哥,能不能告訴我,是哪位大人想殺我嗎?最起碼,在我死之前,知道到底是誰想殺死我,這不過分吧?」續斷咳了咳,試圖從廢墟之中站起來,卻發現,那根本就是徒勞的。現在的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不過,看起來神秘劍士並沒有打算要他的命,他既然能夠將續斷打到沒有力氣,還這麼輕鬆,那麼絕對擁有凌駕在續斷之上的實力。
「終結者聯盟,這個名字不知道你聽過沒有?」神秘劍士並沒有直接回答續斷的問題,而是向續斷提問。
續斷點點頭,腦海里浮現這那個神秘殺手組織的一切。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手組織,規則,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強者凌駕於弱者之上的不平等條約。想要獲得利益,就必須打破規則。傳說,那是一個極其極冷的殺手組織,只要是利益,哪怕是殺死他們的組織頭目也在所不惜。在他們眼中,只有永恆的利益。同伴,根本就是荒謬。
這是因為這樣的鐵血法則,組織中的殺手基本上都是那種一出手便驚天地神鬼泣的頂尖高手。續斷明白,別說是自己,就是自己的師父出山,在他們的眼裏,不過草芥。
這個組織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絕對不會透露僱主的信息。所以,這個殺手組織也是最受歡迎的殺手組織。前提是,你要有錢。
另一個規則更是有趣。如果你僱傭了一個殺手,哪怕酬勞只是一文錢,他都會將刺殺任務執行到底,哪怕刺殺對象付出千倍萬倍的酬勞,也是徒勞的。
續斷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惹上了這個一個禍患。傳說,只要被這個組織盯上的人,還沒有一個可以繼續活下去。他留戀的看了一眼陸天身後的澤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同時打了一個手勢。
陸天一愣,他明白,續斷的意思是想讓陸天帶着澤蘭離開,他不想讓澤蘭「看到」自己的死亡,更不想讓澤蘭因為自己傷心。
續斷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你是誰?可以告訴我嗎?」陸天盯着神秘劍士問道。
神秘劍士笑了笑,「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所以不必着急找我。如果你只是想替你的朋友報仇的話,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如果你想阻止我的話,我還是勸你,趕緊回家吧。我相信,你的師父比續斷更加需要你。」
陸天整個人如墜冰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師父出手了?不可能,師父的武功深不可測,即便是自己,也始終難窺師父的境界。現在神秘劍士上來就說師父出事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或許,這傢伙只是想引開自己,不想自己救續斷而已。
澤蘭扯了扯陸天的衣角,她小聲的喚道,「哥哥,澤蘭有預感,爺爺,爺爺好像真的出事了。」
陸天一愣,「什麼?澤蘭,你能感覺到師父嗎?」
澤蘭點點頭,「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小的時候,澤蘭預感到爺爺出事,結果那天夜裏爺爺全身都是鮮血回到家了,澤蘭都嚇哭了。還有好多次,澤蘭都可以預感到。」
陸天看了一眼神秘劍士,神秘劍士臉上帶着無所謂的表情,仿佛是在告訴陸天,你丫愛信不信,反正出事了我可不負責。陸天又看了一眼廢墟上的續斷,此時的續斷一臉的死寂,仿佛在等待着死亡的降臨。續斷閉着雙眼,卻聽得真切。「不用管我,快帶澤蘭回去。」
一時間,陸天左右為難,無論他選擇哪一條路,都是不完美的選擇。他轉身看了一眼澤蘭,還是做出了選擇。
陸天將澤蘭背在身上,腳下殘影步已經如風捲殘雲般走了出去。片刻,城門已到。
然而,現在的城門卻是無數的弓箭手嚴陣以待,這讓陸天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硬闖,那是必死無疑的。
「再幫你一次好了。」遠處,飄來神秘劍士的聲音,卻沒看到一絲的身影。可偏偏所有的弓箭手仿佛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精神一下子頹靡了不少,精神力稍微差點的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了。
陸天在心底還是暗暗地說了一聲謝謝,踩着殘影步衝出了城門。他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千萬不要有事。
續斷等待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等到死神的降臨,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神秘劍士早已經不見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續斷半跪在那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準備在你最放鬆的時刻再給你致命一擊?
不,續斷馬上搖搖頭,他們組織一向是雷厲風行,這樣冒險的做法,乍看上去合理有加,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有時候殺人是一門藝術,但是,他們並不是藝術家。在他們的世界裏,才更加明白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
地上,一張信箋正漸漸地躺在那裏。半天,才引起了續斷的注意。他走上去,取過信箋,瞬間釋然了。神秘劍士,從一開始並沒有想殺死他,不然就是續斷他有十條命,如今也只剩下一具屍體了。
「你的命,改日再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神秘劍士沒有殺他卻是不爭的事實。如今,他已經與陳大將軍勢成水火了,這建康城固然不能待下去了,看起來,他續斷終於還是要落草為寇了。
苦笑着搖搖頭,續斷看了一眼天空,消失在了原地。
陸天從來想到,原本殘影步用來趕路也是極好的,原本需要一個時辰的腳程,在他的全力施為下,竟然只是一刻鐘便趕到了牧武山下。
他急促的喘息着,抬頭看着山頂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了。那裏,便是澤蘭的茅屋。原本平靜的山頂,頃刻間化為了大火。
「該死!」陸天暗罵了一聲,腳下殘影步更加的快了。
靠在陸天背上的澤蘭,眼淚已經浸透了陸天的衣服,可她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山上的事情,她已經預感到了。
「師父!」陸天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馬勃,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馬勃聽到了陸天的聲音,掙扎着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封染着鮮血的書信,「小天,帶着……他,去靈隱島……商……照顧好……蘭……」
斷斷續續的幾句話,馬勃匆忙的交待完了他心中的牽掛。
澤蘭的小手抓着馬勃粗糙的大手,眼淚早已經掛滿了臉龐,可偏偏出奇的安靜,甚至,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
如果早就預感到了一切,傷心又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