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精靈傳 綠色的旋律/鉚合

    「嗨，柯宇。」

    「我叫盧卡爾。」青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看着那個跟他打招呼的人。

    「哦，那個特殊的白痴，你好。」

    「我叫盧卡爾。」青年黑着臉走過前往校長室的迴廊。

    「你就是柯宇嗎？和傳說中的一樣懵。」一位可愛的小師妹嬌滴滴地朝他笑。

    「我叫盧卡爾！」青年發飆地推開了校長室的門。

    「討厭，看來你不僅懵而且還凶，活該被人罵。」女生捂着眼睛哂笑着跑開了。

    「媽的這到底怎麼回事，老子剛踏進校門就被人亂捅一通，完全不知什麼情況就慘遭白眼，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的節奏我可受不了！」盧卡爾剛剛推開門，刺鼻的酒味便和着香料味撲面而來，嗆得他滲慌。

    校長室里充斥着古色古香的風情，書架與書桌全都是用青瑟的檀香古木製成，上面擺滿了許多典籍刊物，有一些比較破舊的，居然印着一百年前才有的蓋章，這裏原本是打造在風吹雨打的露天環境中的陳列室，其用途是為了風化那些歷史悠久的古物，在校長室的門環兩側，兩三米高的鳥居上已經遍佈斑駁的朱漆，足見其年代之久遠，後來因為阿爾法特校長的要求，才把這裏

    改裝成為校長室，此時此刻，校長正在真皮沙發上呼呼大睡，旁邊還擺着一瓶漢代出灶的衡水老白乾，一個骨瓷的杯子橫臥在沙發上靠着他的大腿，這裏是行政樓的最頂層，風吹落的綠葉在天塔上滾動，如亂行的忍者，如神秘莫測的青衫隱。

    「校長！」盧卡爾朝着老人的耳朵狂吼。

    「嗯...誰呀...」老人懶懶地揉了揉乾巴巴的睡眼，「進來也不敲一下...」

    「我無法忍受了，告訴我柯宇是誰，我先去揍他一頓，回頭再來向你作報告，哦不，我等會叫赫爾希來向你報告就可以，我現在要專心去教育一下那個毀我名聲的野混。」

    「哦...是你，你回來了，辛苦了。」校長滿臉通紅，胡話連篇，口齒不清，還打着飽嗝。

    「校長老爺你醒醒行不行，算了，靠你估計是不行了，我自己去找，還有啊，飲酒傷身傷和氣，特別是在你通知我回來之前可不可以不要以這幅模樣來與我見面，還有啊，既然變成了這幅醉樣可不可以把門鎖好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你發酒瘋的毀像，我們的校長大人，注意點形象好不好，你該不會是和副校長那個臭美男呆久以後被傳染了。」

    「我知道了...你說得很有道理，來，費列羅，我們再來一杯...」老人伸了個懶腰之後，側身倒向另外一邊再次打起了驚雷般的呼嚕。

    「敢情剛才的都是夢話...」盧卡爾無奈地搖了搖頭，順手帶上了門。

    「你沒事，很好，很好...」老人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隨即又很快地合上，對着盧卡爾的背影微微一笑。

    「柯宇人在哪裏？」盧卡爾氣沖沖如盛氣凌人的黑幫老大，在蘭科的中央大廳上抓到人就問，一路上他真的是躺着也中槍，氣不打一處來。

    「哎哎...隊長，據說那個叫柯宇的師弟和你長得超級像，簡直是你的翻版。」旁邊有人輕聲提醒他。

    「和我長得像？滾他丫的，毀我名譽者我必爆他。」

    「隊長，我想我們還是別把事情捅大，不就是一個不懂事一不小心衝撞到你的小師弟嘛，而且人家也無緣無故也就因為和你長得比較相似而已，這不能怪他，你大人有氣量，原諒他的話說不定你會多收一個小弟，還有，我們最主要的事情是瀏覽師妹，你整個師弟對你有啥好處，損了你在師妹心目中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怪他爸媽生他長那個樣而不能怪他咯，滾蛋！告訴你，我氣的就是這點，長我這個形象的人，就必須是霸氣到讓所以人佩服，足以怔住全場的人物，如果他真的長得和我相似，他樹立了那麼爛的形象，豈不是對不起我這張臉嗎！」

    「隊長別激動啊，形象為重。」旁邊的人拉着他的衣領，像是苦苦勸說主公不要做傻事卻怎麼攔也攔不住只能獨自感傷在心裏狂罵昏君的謀士。

    「他人在哪裏？」盧卡爾衝出了中央大廳來到了操場上，道路上有許許多多浮空縱橫交錯的移動平板，這是21世紀中葉最新的學校設施，電游桅杆裝置，專門適用於一些道路與建築複雜的學校，有一些人即使在一所學校里呆了幾年，也不一定能準確地找到去某一棟樓房的道路，學校里的很多地方有可能你一輩子都沒有去過，而這個系統，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路痴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路，就像商場扶梯會忠誠地助你上下樓梯那樣，電游桅杆也會把你送至預想的目的地，相同的裝置如今也設置在各大遊樂城，在一定的範圍內，去一個地方再也不用看着路標，高效率的位移傳送，超空間貫穿的天空橫道，幾乎取代了步行，如今世界上重要的交通工具就剩下私人的飛機、輪船，連汽車也漸漸被世界淘汰，只限於高速公路的跑腿，看似方便的背後，也伴隨着科技的高傲，只不過，這一切，是以人的懶惰與體能作為代價。

    「隊長，他在高一2班。」

    「我們上！」盧卡爾大吼之下踏上了前往高一樓層的踏板，所以人都傻眼了，這傢伙哪裏是要去教育別人，簡直是要去揍人的節奏，哦不，是防爆部隊要去與一位窮凶極惡的歹徒拼命，拼命的只有隊長，隊員都是去打醬油圍觀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炮灰。

    制動裝置開始運作，桅杆帶着盧卡爾的激情快速地閃過操場，穿梭閃現在廣袤的蘭科中學上空。

    「所以說，盧卡爾自己身先士卒行動，是去調查亞馬遜亞種的分佈。」阿爾法特校長端坐在沙發上，酒意早已全無，他熟稔地抽出了一根老刀香煙點上。

    「是的，隊長跟我說了，要我原地駐守待命，他的本意是好的，他不想要烈火隊的其他成員遭受危險，結果陰差陽錯，森林中的草精靈們突然集中到我們這邊來，並且它們巧妙地運用了戰術，很顯然，它們是察覺到了比較強大的隊長已經離開，才選擇抓住機會偷襲我們這些比較弱小的起始者。」赫爾希恭恭敬敬地站在老人的身邊講到。

    「抽不抽煙。」老人朝着他遞出了煙盒。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雖然這代表了過去的東西不一定能對我的胃口。」赫爾希接過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在空氣中吐出了一圈圈連環的煙霧，「好煙。」

    「會運用戰術，並且察覺到火焰靈因的強弱程度，沒想到才短短几十年間，那些怪物又有了驚人的進化，在這樣下去，不快點終結它們，只怕幾千年後的戰鬥會更加艱辛。」

    「校長，此次調查，在其他衛獵科團以及亞馬遜當地駐軍的協助下，還有其他有趣的發現。」

    「說來聽聽。」

    「我們沿着亞馬遜河道以及森林重要地帶探索的時候，發現那裏居然沒有3階或3階以上的亞種，有的只是七魄蟲、吉結拉、穆戈爾這樣的雜碎，再強的，也不過是草之猛虎---片朱貝爾罷了。」

    「這難道奇怪嗎？」

    「擁有旺盛生命力與天然庇護之稱的森林可是草精靈們最喜歡的家園，除了這裏，我想不出哪裏還有它們值得藏身的地帶，所以說，高級的亞種都不在這裏，實在匪夷所思。」

    「如果我說，它們其實就在那裏，只是你們沒有找到，你怎麼想。」

    「這不太可能，我們動用了幾千台精神質控儀，這玩意可是找到那些怪物最佳的法器，飛行員用神跡成功避過了各國的安檢，從高空對亞馬遜地帶無死角全方位地搜查，就差掘地三尺了，怎麼可能沒有找到。」

    「嗯，看來你們想得挺周到，我很欣慰，有你們這樣的人才，但是，有時候，想要解決問題，還得以怪物的思維去思考，方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在我們正義的戰龍下，任何計謀機會都值得一試。」

    「請校長指教。」

    「我問你，赫爾希，如果你是亞種，有一個絕佳的卻極有可能被起始者發現的藏身之處，你願不願意呆在那裏。」

    「嗯...我想我應該不會那麼傻去藏在一個會被敵人發現的地方，但是如果世界上就只有那一個地方的話，我會賭一把，呆在那裏，沒有別的選擇，大不了與敵人拼死一戰。」

    「如果只是誘餌的話，一般我們會把弱小的同胞當成炮灰擺在那裏，而掩護強大的比較有可能翻盤逆襲的戰力撤離，你說對嗎？」

    「話雖如此，但是這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做的事情，況且，如果沒有可以撤離的地方的話，它們還是只能呆在可以隱藏的原地，破釜沉舟，戰無可退。」

    「那麼問題來了，是什麼原因致使亞種們不得不撤離亞馬遜這個天然的庇護港，而選擇了冒險暴露這條危險的道路。」

    赫爾希把煙掐滅在檀香桌上玻璃煙灰缸內，手習慣性地托住下巴深思。

    「好，那麼，我換個問法，如果它們被迫着撤離，一定是有什麼比它們生命還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它們去做，值得它們冒着生命危險，凌駕於一切之上的人物，主宰了它們的這一行為。」

    「王者的血緣召喚！」赫爾希的腦中掠過一絲閃光，老人話音未落，他便脫口而出。

    「不錯，它們最重要的主子，只聽命於一個人的它們，也只有在那個人的死命令後才敢冒死行動，王者，草的最高執行官，法瑞恩。」

    「草王即將甦醒。」赫爾希驚訝地說，冷汗也漸漸鑽出了他的表皮，對於起始者們來說，王者可是最高級別的敵人，任何與它們復甦有關的消息都會讓他們繃緊神經。

    「據說在兩千年前的封王大戰中，法瑞恩是最早被封印的王者，因而它的封印之陣也是最早被打下的，雖然各位王者的能力有所不同，但不過如果不出意外，草王的確是應該最早衝破封印出來作惡的一個，只是現在還沒有種種決定性的因素表明它會破封，單憑亞馬遜沒有高階亞種我們不能就此妄下定論，王的封印是游離的，亞種們跑去追尋自己的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現在最主要的，應該是循着這條路線，追擊那些高階種的下落，跟着它們，應該可以找到草王封印的所在地。」

    「嗯，我明白了。」赫爾希點點頭，他的臉上還有一絲擔心的神色，好像還有什麼沒說完的不安的話在隱隱作痛。

    「你還有什麼事情麼？」老人洞若觀火地問道。

    「校長，我們在離開森林的時候，發現那些動物也好，亞種也好，對那些電鋸的聲音好像很敏感，我想這有可能有助於我們研製出對付亞種的新型武器也說不定，比如說噪音殺傷，刺耳的頻率破壞，這些物理作用雖然不能殺害它們，但應該可以抑制它們神跡的觸發，減弱樹音隱鬧的影響。」

    「電鋸...」老人皺了皺眉，「我聽說亞馬遜的森林面積已經不足300平方公里。」

    「嗯，是的，700平方公里的搜查面積，居然有超過一半是枯木地帶，基本可以直接掠過，不用搜查，那些砍伐者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啊，挺感謝他們的，只不過他們估計得被南美洲的搜查官們帶去做幾年牢。」赫爾希哂笑道。

    「我記得我50年前去那裏考察的時候，雖然當時也有砍伐的現象，但那裏的森林還很茂盛，堪稱一絕，沒想到短短50年間居然少了那麼多，那些開拓者的斧頭還真是犀利，估計再過50年，跨入22世紀，我們就要和親愛的亞馬遜說再見了，不過到時我也死了，估計也見不到那片荒涼。」

    「管他的，不就是一片森林沒了，我希望所有森林都沒了，那才才爽，到時候如果草王還活着，看他帶它的亞種們跑到哪裏去，沒有生命力旺盛的森林，它們也活不了過久。」赫爾希冷冷地笑道，眼裏儘是激情與貪婪並寸的邪光。

    「話說回來，盧卡爾那野小子死哪裏去了，居然偷懶叫你來，自己瀟灑去。」

    「他有來過，只不過你在睡覺，所以就叫我接替他來這裏等您醒後再做報告。」

    「臭小子，我喝醉了也不用叫醒我，我懷疑他會不會把我的蠢樣照下來發到局域網上，如果是那樣我在全校的形象就毀成灰了。」老人捧着臉抓狂道，「這個沒良心的，他是想讓我被革職讓費列羅早點取代我嗎？」

    「隊長應該不會那樣做的，校長老爺您別太激動。」

    「他去幹嘛了，什麼事情那麼重要居然連等我醒的時間都沒有。」

    「聽說是去找一個師弟復仇，我就納悶了，為什麼剛剛回來還沒有見到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去復什麼仇。」

    「他找誰？」

    「柯宇，好像是一個和他撞像的師弟。」

    「完了，你去，把他給我拷回來，千萬別惹出什麼大事，快去！」老人一手拍桌而起，一手直指着赫爾希。

    「我明白，校長老爺，小的立刻為你效勞。」赫爾希還來不及考慮就跌跌撞撞、冒失撒腿地跑出了校長室。

    「哎...」校長室重回平靜的時候，阿爾法特校長嘆息着，閉上眼睛仰臥在沙發上，透過潔白的窗戶望向天邊的艷陽，似乎又回憶起了若隱若離的某一段往事，三點綠葉沙沙如瑩的時候，他也只剩下了一句乾巴巴的自語，「這樣的發展，與這樣的破壞，真的是等價的交換，還是偏溝的封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