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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濟吉特烏日娜一大早起來,便眼睜睜瞧見嫡福晉身邊的姜嬤嬤要強行帶走了她的陪嫁婢女塔娜。
塔娜已然臉色蒼白,她哀求地看着博爾濟吉特氏:「主子救救奴才!」
博爾濟吉特氏忍不住上前道:「姜嬤嬤,塔娜到底犯了什麼過錯?」
姜嬤嬤臉色板着,語氣不善地打量着這位茫然無措的側福晉,不由冷哼一聲:「既是側福晉的陪嫁奴才,怎的側福晉竟不曉得她做了什麼?!」
博爾濟吉特氏眉頭一簇,她看向臉色已然煞白的塔娜,心下不由咯噔一下,該不會是塔娜真的做了什麼吧?
姜嬤嬤冷冷道:「嫡福晉有令,側福晉近日身子不適,未免過人病氣,這幾日請暫且不要出側院!至於塔娜這個賤婢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了誰的命令,嫡福晉自會徹查清楚!」
撂下這句話,姜嬤嬤吩咐一干年輕體壯的太監強行押走了塔娜,並將側院大門嚴密封鎖,不許任何人進出。
博爾濟吉特氏只覺得遍體身寒,嫡福晉如此大的陣仗,塔娜……她到底做了什麼?!
一瞬間,博爾濟吉特氏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她身子一個趔趄,便倒在了另一個陪嫁侍女托婭懷中。
托婭是個才十四歲瘦小丫頭,好不容易才扶穩了博爾濟吉特氏,小臉一臉恐慌,「福晉,您別怕,一切都是塔娜自己做下的,跟您沒關係!王爺一定會還您清白的!」
博爾濟吉特氏忽的臉色一邊,她一把抓住了托婭的手:「你是不是也知道什麼?!」
托婭小臉一白,登時張口結舌。
博爾濟吉特氏明艷的臉蛋不禁青意陣陣,事到如今她如何不明白,塔娜也好、托婭也罷,都是八歲之後,太福晉先後賜予她的貼身婢女,雖然也忠心於她,但更忠心於科爾沁和太福晉!
博爾濟吉特氏咬牙切齒,「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托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福晉息怒!」——這博爾濟吉特氏雖只是側福晉,但也誰都有資格以「側」呼之的,底下的宮女太監少不得也要尊稱一聲「福晉」,別院的宮人則稱呼一聲「博爾基吉特福晉」,只要嫡福晉身邊的人才敢叫一聲「側院那位」或者「側福晉」。
托婭紅着眼圈道,「其實塔娜姐姐也沒做什麼,只是偶然發現嫡福晉的生母送了鹿胎膏進宮,所以便透露給常貴人和蘇常在。昨天傍晚,便聽說皇后娘娘幽禁了常貴人和蘇常在,塔娜姐姐便猜到是暴露了。」
博爾濟吉特氏眼前再度一黑,險些暈厥過去,「嫡福晉要吃什麼,那是她的事兒!你們多什麼嘴!這會子嫡福晉肯定以為是我要敗壞她的名聲!」
托婭縮着脖子道:「塔娜姐姐說,她會一力承擔。」
博爾濟吉特氏氣得銀牙幾乎咬碎,「這種事情豈是她一個婢女能一力承擔的?!」——就算此事她真的不知情,嫡福晉會相信嗎?就算相信,嫡福晉會放過這個敲打她的機會嗎?
更何況,塔娜是她的陪嫁侍女,她如何能撇清自身?最起碼一個「御下不嚴」她是逃不脫的!
托婭也慌了神,「那、那該怎麼辦呀!塔娜姐姐也是想幫福晉啊。」
博爾濟吉特氏「呵」地冷笑,「她是想幫我,還是相幫科爾沁?!」——她都嫁到京中了,沒想到,竟然還是無法擺脫科爾沁的掌控。
博爾濟吉特氏眼圈瞬間濡濕,只覺得心頭悶疼得厲害。
忽的,她只覺得腹內一陣翻湧,當即一口酸水便涌了上來。
「嘔——」
博爾濟吉特氏吐得昏天地暗。
托婭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將博爾濟吉特氏扶到內室床榻上,「福晉您沒事吧?都是奴才不好,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以後再不敢瞞着您了!」
一邊伺候博爾濟吉特氏擦拭嘴角衣襟,托婭嗚咽哭泣。
博爾濟吉特氏歪在床榻上,臉色卻是忽然一怔,「對了,托婭,我這個月的月信……好像遲了好幾日了。」
托婭怔怔點頭,「您的月事帶子,奴才早幾天縫好了,到現在都還沒用上呢。」
博爾濟吉特氏不由苦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月事一向很準……
這孩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嫡福晉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孕,只怕更要懷疑她是為了孩子,所以才要詆毀其名聲了。
博爾濟吉特氏一個激靈,立刻道:「你趕緊給我做個樣子出來!」
托婭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迷糊,「做什麼樣子?」
博爾濟吉特氏深吸一口氣,「給我做出個月事來了的樣子。」——無論如何,在此事了結之前,斷斷不能讓嫡福晉知道她有了身孕!!
托婭頓時想到了什麼,「福晉,您……您該不會是——」
博爾濟吉特氏苦笑連連,「偏生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托婭露出驚喜的神色,「那太好了!福晉您終於有喜了!」
說着,托婭趕忙捂住嘴巴,「奴才明白,一定處理好此事!」
博爾濟吉特氏深深看了托婭一眼,托婭雖然還不夠穩重,又沒有主見,但比起塔娜,好歹心更向她一些,若是好好調教,將來或許堪用。想到此處,博爾濟吉特氏心下苦澀,她身邊能用的,便也只有托婭了,其餘幾位陪嫁嬤嬤更是只忠心於科爾沁。至於內務府指派的那些宮女太監,她更是不敢相信。
只有托婭,好歹是自小伺候她的。
博爾濟吉特氏嘆了口氣,先熬過這一關再說吧。
富察氏私底下調查內鬼,自然不能動用慎刑司,不過好在塔娜立時便招供了。
姜嬤嬤黑着臉來稟報結果:「那個賤婢嘴巴倒是夠硬的,只招供鹿胎膏消息是柏氏告訴她的,還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做的,跟側院那個沒關係!」
富察氏淡淡「嗯」了一聲,「她是博爾濟吉特氏的陪嫁侍女,最是忠心,無論博爾濟吉特氏是否參與,塔娜都會一力承擔。」
姜嬤嬤哼了一聲,「這可是側院那位的陪嫁,是心腹之人,她難道還會被心腹蒙在鼓裏?福晉,奴才覺得,應該繼續用刑拷問。」
富察氏嘆了口氣,「再拷問下去,只怕就會被人非議屈打成招。」
姜嬤嬤一臉遺憾:「難道福晉要這麼輕易就放過側院那個?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富察氏淡淡道:「此事不管是不是她指使,那也是她院裏惹出來的事兒,爺肯定會遷怒她的。我又何必踩上一腳?」——那位到底是科爾沁出來的格格,就算真的把這個罪名落實到她頭上,也不過是多幽禁些日子罷了。
說着,富察氏臉色一沉,「倒是柏氏,該好生處置一下。」
姜嬤嬤一臉毒恨:「這個賤婢!難不成忘了是嫡福晉您把她扶上這個位子的?她居然敢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