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保民騎着鬼火摩托帶柳效忠掏出金南小鎮之後,二人猶如驚弓之鳥,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漫無目的之下,轉轉悠悠的就走到了疏港高速附近,隨後把摩托車丟棄,兩人順着高速步行了大約五公里的距離,才一頭鑽進了一個橋洞子底下,又在附近拽了些乾草續了個草窩,就這麼捱了一夜。樂筆趣 m.lebiqu.com
次日上午,八點半。
「阿嚏!」
靠坐在橋柱子上的古保民抽動了幾下嘴角,隨即重重的打出了一個噴嚏,此時雖然已經是初春時節,但一早一晚的氣溫仍舊凜冽,加之古保民藏身的這處橋洞子邊上就是一條小河,所以空氣更是濕冷。
「大哥,你沒事吧?」柳效忠看見古保民鼻涕橫流的模樣,邁步走到古保民身邊,伸手解開了外衣拉鏈:「把我的衣服給你!」
「行了,別折騰了,我已經感冒了,就別禍害你了。」古保民擺手打斷了柳效忠的動作,掏出手機和銀行卡,撥通了銀行卡上的客服電話,按照提示查詢了一下餘額,聽見電子音播報出餘額二百萬元整之後,略微鬆了一口氣,繼續開口道:「老劉是個講究人,按時把錢打過來了。」
「那咱們下一步咋整?」柳效忠看着直流清鼻涕的古保民,猶豫了一下:「大哥,要不然咱們租個房子吧,你先安頓下來,外面的事我去辦。」
「不行,現在咱們身邊一個人沒有,租房子的話,一旦被岳子文的人再給掏上,可就擋不住了。」古保民擺手打斷了柳效忠的話,略一猶豫:「這樣,一會你那一筆錢,先去後鹽車市那邊買台沒手續的麵包車回來,然後把玻璃貼上深色膜,這幾天,咱們倆現在車裏住。」
「哎!」柳效忠點頭應了一句。
「我昨天給你說,讓你聯繫私家偵探和槍手,你找的怎麼樣了?」古保民繼續問道。
「辦成了一半。」柳效忠舔着嘴唇開口道:「私家偵探那邊,我讓白紅利幫忙聯繫了一批同行,只要錢到位,隨時可以上崗,但是槍手那邊,不太好辦,你也知道,咱們以前認識那些能辦髒事的關係,都在杭毅龍手裏掐着,現在他人已經沒了,這條線就算斷了,而且咱們的處境特殊,我也不敢冒險去聯繫其他人。」
「一點辦法沒有嗎?」此刻古保民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身邊的人手不足,他是很熟悉岳子文的,更清楚岳子文身邊的人都是一些什麼樣的選手,如果身邊沒有幾個拿槍的人跟着,古保民真的是很不託底。
「辦法也不是沒有。」柳效忠停頓了一下,吸着鼻涕開口:「我在外地,倒是也認識一些朋友,如果出錢的話,倒是能聚起一批人,不過這些人算不上大手子,頂天說也就是敢開槍的混子而已。」
「沒事,找吧。」古保民聽見這話,做了個深呼吸:「身邊有人,總比沒人強,他們的身手好不好暫且不提,但是有一點你得注意,必須得保證這些人的純粹性,千萬別混進來什麼釘子,否則咱們就徹底麻煩了。」
「大哥,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這個朋友是在外地做生意的,跟大l一點瓜葛沒有,我讓他在本地找人,肯定跟咱們沒摻和。」柳效忠還不猶豫的回應道。
「行,那你就抓緊跟這些人聯繫,讓他們儘快趕到大l。」古保民語速很快的吩咐了一句。
「妥。」柳效忠應聲後,看了看古保民:「那我現在就去買車,你跟我一起過去?」
「算了吧,我有點發燒,身上一點勁沒有,你自己去吧,我在這的等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感冒藥。」古保民掏出煙盒,把一隻煙叼在嘴裏,點燃之後,強打着精神開口。
「那我去了。」柳效忠語罷,掏出手槍將子彈上膛待擊,但是並沒有打開保險,揣槍在懷之後,順着一人多深的雜草,從橋下鑽了出去。
……
鞍s市,岫滿族自治縣。
「嗡嗡!」
隨着引擎轟鳴,一台白色的雷克薩斯rx越野車正在安平路上向城北疾馳,車內除了開車的鞏輝之外,副駕駛和後座上還坐着四名青年。
「吱嘎!」
鞏輝遠遠看見前方路邊有一座形似城堡,尖端豎着十字架的建築,緩緩踩下了剎車,把車停在了建築旁邊的路口,扭頭看着副駕駛的青年:「是這嗎?」
「沒錯,就是這。」青年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築,又翻動手機,找出了一張照片,確認無誤之後,點了下頭:「從教堂邊上這條路往裏拐,然後在一個家具廠前面往右拐。」
「嗡嗡!」
鞏輝聽完青年的話,重新將車掛擋,順着教堂邊的岔路把車拐了進去,他們行駛的這條路很破舊,年久失修的油漆路坑窪不平,而且道路很狹窄,大部分的道路都僅能容納一車通行,遇見對向有車,錯個車就得浪費五六分鐘的時間,此刻鞏輝雖然心裏着急,但還是耐着性子,按照青年指示的方向驅車行進。
大約二十分鐘後,鞏輝打着方向盤把車拐上了一條泥土路,最終一腳剎車,將雷克薩斯停在了一戶沒有院牆,而且牆體破敗的臨街平房門前,看着房子鏽跡斑駁的鐵門:「地方對嗎?」
「沒錯,就是這。」青年看了一下門牌號碼,毫不猶豫的點頭。
「咣當!」
鞏輝聽完青年的話,一把推開車門,邁步就向平房走了過去。
「咚咚咚!」
鞏輝站在平房前,敲響了屋門,無人應答。
「咣咣!」
鞏輝加大手勁,把房門砸的一陣聲響,房間內仍舊悄無聲息。
「踏踏!」
鞏輝見自己敲門半天無人應答,邁步走到了平房的床邊,想探頭看一眼裏面的情況,但是這個房間的窗子也被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
「輝哥,咋整啊?」車上的幾名青年湊在鞏輝身邊問了一句。
「嘩啦!」
鞏輝套槍上膛,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小巷,對房門揚了揚下巴:「撬開。」
「哎!」
一名青年聽完鞏輝的話,邁步走到門邊,順着門縫看了幾秒鐘,隨後掏出錢包,挑了一張沒用的銀行卡插進門縫裏捅咕了起來。
「咔嚓!」
五秒鐘後,包着鐵皮的木門應聲敞開。
「踏踏!」
門開後,鞏輝拎着槍大步走進了房間內,後面的三名青年也隨即跟了進去,眾人剛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發霉的味道,他們進來的這個房間,是只有兩間屋子,進門的地方是個廚房,裏面還是那種燒柴禾的農村灶台,此刻灶台上的鐵鍋里還有水,但是從高於水面數厘米的一圈鐵鏽來看,這口鍋應該很久沒用過了。
「嘩啦!」
鞏輝粗略掃了一眼外面的廚房,掀開門臉就走進了裏屋,這個裏屋的面積不大,而且很空曠,除了一盤火炕,和火炕上亂糟糟的被褥、衣物之外,再無他物,炕下的一個垃圾簍內,裏面的垃圾已經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並且隱隱有着被風乾的跡象,明顯有些時日了,而房間內的異味,也是從這個垃圾桶中散發出來了。
「踏踏!」
鞏輝見這個房間裏沒人,重新走回了廚房裏,伸手掀開了髒兮兮的電飯鍋,裏面的米飯已經乾涸,盛飯的木鏟遍佈黑斑,都已經長毛了,電飯鍋邊上,除了用膠袋買回來的兩三斤散裝大米之外,還扔着一個晾乾的鹹菜疙瘩,這種芥菜醃製的鹹菜風乾之後,硬度堪比石頭,上面遍佈着細密的壓印,宛若被老鼠啃噬一般,但老鼠並不會吃這種東西,所以這個晾乾的鹹菜疙瘩,明顯就是之前那個屋主一日三餐的配菜。
「輝哥,看這樣子,這裏只是個臨時的落腳點,應該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之前副駕駛的青年掃視了一眼房間內的景象,抿着嘴唇開口。
「自己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鞏輝聽見這話,有些泄氣的擺了擺手。
「哎!」
其餘四名青年聞言,紛紛走進屋內翻找了起來,但是這個房間裏本身就沒什麼東西,所以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幾人就把炕上的被褥和髒兮兮的衣服翻找完畢了。
「怎麼樣?」鞏輝站在門口,對四人問道。
「什麼都沒有。」一名青年用隨身的卡簧刀把被褥挑開之後,連裏面的棉花都掏了出來,仍舊一無所獲。
「嘩啦!」
一名搜完炕上幾件破衣服的青年跳到地上,把牆角那個垃圾桶推翻在地上,隨後去廚房拿了一雙筷子,捏着鼻子翻找了起來,幾秒種後,這名青年眼神一亮,用筷子在垃圾中翻出了一張紙條:「輝哥,有發現。」
「我看看!」鞏輝聽見這話,根本顧不得紙上的污漬,一把抓到了手裏,仔細辨認着上邊的字跡,他手裏的這張紙條,是一張超市的購物小票,這種購物小票都是用熱敏紙打印的,經過長時間的擱置,小票上的熱敏塗層已經在空氣中氧化,上面的字體也已經快消失殆盡了。
「房店……洋……超市。」柳效忠斷斷續續的讀出小票上的字跡後,又掃了一眼同樣模糊不清的開票日期,立刻轉身對身邊的青年吩咐道:「馬上讓人查一下房店市內里名字帶有『洋』字的超市,一共三個字,『洋』排在最後。」
「明白。」
柳效忠語罷,伸手掏出了懷裏的手機,手掌略微顫抖的撥通了柴華南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