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沒事兒!」
「為了防止丟失我還用電腦畫板復刻了一份存稿,這份紙質的初稿,折了就折了吧。」
「等到我做出來了最終稿,你不要將上了色打了版的成品給糟蹋了就成。」
說這話時的沈度是得意洋洋,一點也不曾察覺他身邊王厲英那並不算美妙的心情。
這讓心情愈發不爽的王厲英將手中被揉的鄒鄒巴巴的破紙往茶几上一放,咬牙切齒的擠出來了幾句話語:「什麼阮柔之間的愛情?我在米蘭這幾天是發生了什麼嗎?」
見到終於有位朋友問到了此事兒,忙的來不及到處炫耀的沈度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因着他的靈感的迸發,設計成品的順暢,他那心情再此時別提多麼的美妙了。
故而他說下面幾句話的時候都帶上了幾分的雀躍。
「對啊,你才剛回來,我最近也忙,根本就沒來得及跟朋友圈內的好友們分享。」
「王厲英,我戀愛了啊!」
「我跟阮柔確定了戀愛的關係!我才發現,我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心意啊!」
「最幸運的是,你知道嗎?阮柔竟然也喜歡我啊!」
「她暗戀了我十六年,你能想像嗎?十六年……」
說到這裏的沈度帶着點小得意的癱倒在了他最喜歡的深藍色布藝沙發之上,用手捂着額頭,咯咯咯的傻笑了起來。
但是他的這種幸福之感卻全然不曾傳遞到王厲英的身上。
這位平日之中幹練果決的女人,現如今卻像是被人當頭悶了一錘一般,呆愣在了沈度對面的沙發之上,臉上全是聽到了世界末日的消息一般,一派的難以置信。
沈度大概是自顧自的笑的時間太長,終於是察覺出來了對面坐着的人的狀態不對。
他停下了偷樂,有些疑惑的問到:「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是不是時差還沒倒過來呢?」
「也是,我也知道最近我幹了些什麼,嗨,這不就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一時的衝動嗎?」
「但是現在,一切不都上了正軌了?」
「你呢也別在我這裏耽擱工夫了,你也看到了,我這裏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狀態良好了。」
「你這樣,趕緊回家去睡個覺,我給你放個假,單位的事兒暫時讓朱大虎先盯着唄。」
「你也別把自己繃的太緊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狀態恢復了,再來單位報到吧。」
說完沈度還特別貼心的對着王厲英笑了笑,心中不由的感念自己作為一個老闆是多麼的成功。
可是誰成想,面前那個在面臨公司資金不足,成品無法產出,隨時都可能在同行資產的擠壓下倒閉的巨大壓力中都不曾掉一滴眼淚的王厲英,此時卻是牙關緊咬,滿含熱淚。
驚的一抬眼的沈度一個後仰,脫口而出:「你這是怎麼了!哎呀我去!你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被我的體貼給感動了。」
只這話一出,對面的王厲英的嘴角就是一個抽抽。
她就用這雙紅了一圈的眼睛盯了對面的沈度許久了之後,反倒是冷笑了一聲,挎上手邊的書包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問了沈度一個他從不曾想過的問題。
「沈度,你說你發現了隱藏在自己心底的愛情?」
「那麼好,我問一句,你到底愛阮柔什麼?」
「你確定你對她的感覺是愛情?而不是相處多年之後的對付亦或者是你以為是愛情的親情?」
說的沈度一愣,還真就立馬琢磨了一下,然後在王厲英滿懷期望的眼神中,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是的!」
「不是親情,或者說,以前的我一直將那種不尋常的親昵之感,那種舒服的隨意之感給當成了親情罷了。」
「等到我真正的與阮柔分開了之後,我才感受到了那種抓肝撓肺的不適之感。」
「並不是親人之間短暫的分離,而是無意言表的思念與惆悵之情。」
「那種丟失了一生摯愛,追悔莫及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難受到,我每每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就不由的開始反思。」
「王厲英,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剛剛崛起的時候,人物(中國)雜誌對於我的那一次專訪?」
「那名行為舉止總有些怪怪的女記者在採訪的過程之中問過我的一個問題?」
被沈度這麼一問,王厲英立馬就想起了那一次採訪的過程,她原本有些接不住的淚花都生憋了回去,臉色一下就黑了起來。
可是對面的沈度卻是無知無覺的繼續說到:「當初那個記者問我,沈總,聽說你起於微末,是白手起家的典範。」
「從小到大全靠自己的打拼。」
「那麼現在的你已經功成名就,若讓你回頭展望,這人生的前三十年可曾有後悔的時候?」
「若是人生能夠從來一回的話,您又會用什麼樣的方法去彌補呢?」
「你還記得當時的我是怎麼回答的嗎?」
說道這裏的沈度自己都樂了,我說:「我此生無悔,若是人生從重一回,我怕是還會如同以往一般,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但是現在,王厲英,我體會過了,真的,我發現若是人生能夠重來一次的話,我是會後悔的。」
「這個後悔還不僅僅只是一件事,一個點,這個後悔甚至可以歸結到一個瞬間,一個剎那。」
「我發現對於以前的人生,我甚至無時無刻都可以往更好的方面去改變。」
「而不是曾經想當然的,沒有人會比當時的我做的更好的這種自大。」
「所以,正因為我清醒的審視了我的人生,我周圍人的人生,才更加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我沈度還不屑玩兒什麼愛在心口難開的把戲,喜歡了就是喜歡,愛了那就勇敢的承認吧。」
「至於以前的眼瞎……你應該感同身受,畢竟咱們都是單身多年的人士,這單身久了的人,本身就有些愛情隔離的毛病了。」
「不過,還好,我現在知道的不算晚,就因為我的力挽狂瀾,原本已經打算離開我的阮柔,現在正在努力的向我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