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龍和王剛等人回村里兩天之後,又開着一輛四輪拖拉機來到了凌二家。
邱家兄弟從車廂里提了七八隻雞鴨,鬆開腿上的繩子,全給送進了凌家的網欄里。
大姐不好意思道,「來就來了,帶這些幹嘛。」
王剛晃了晃手裏提着的白酒道,「都知道你家兄弟小氣,不帶東西怕他趕我走,不給吃的。」
大姐笑着道,「那不能,家裏條件不好,但是鹹菜豆腐渣管飽。」
凌龍把手裏的一個膠袋遞給她道,「這個是在家殺好的老母雞,中午直接燉了就行。」
大姐道,「搞這麼麻煩,我都能弄。」
她想不到大伯母會突然這麼熱情,居然還能給收拾乾淨。
凌龍道,「小二還沒放學?」
凌一道,「沒呢,平常十一點多到家,現在也快了,你們進屋坐,外面冷,我給你們倒水。」
凌龍道,「都不是外人,你忙你的去,我來給他們弄。」
然後招呼邱家兄弟和潘宥誠等人進屋,洗了杯子,找了開水。
「小哥,茶葉在小二睡覺屋,你自己拿。」大姐在院子裏一邊洗菜一邊喊,既然凌龍說自己弄,她也不和他客氣了,「平常就他一個人喝茶,我們也不喝。」
凌龍從凌二的屋子裏出來後對她道,「中午要是來不及,晚上吃也行,先隨便弄點。」
凌一道,「沒事,有高壓鍋,燜起來快。」
凌龍他們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她只預備了一家人吃的,要是不再添點,中午都只能就着鹹菜吃。
凌龍給他們泡好茶,點着一根煙,站在門口問,「老三和老四中午回來嗎?」
大姐道,「不回來,中午就休息一個小時,來回坐公交都要四十來分鐘了,直接在學校吃,就省的她們折騰了。」
凌龍道,「那也還好。」
凌一要從井裏提水,他搶過提水桶,把屋裏屋外的水缸都給灌滿了。
凌二離着老遠就看到了門口的拖拉機,也大概猜到家裏來的是誰了。
「中午你們好好搞幾杯,我給你們助威。」凌二別說現在不能喝,就是能喝也不願意喝,下午還得繼續上課呢。
王剛道,「我們幾個在家天天喝,跑這來是找你喝的,光我們喝還有什麼意思。」
凌二道,「別鬧,我下午還得上課呢。」
王剛問,「不能請假?」
在他看來,凌二現在這身家,讀書或者不讀書,已經不重要了,考大學不就是為了找工作,找工作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凌二道,「我倒是想呢。」
他現在考試雖然是第一二的名次,但是只表現的是自己的短期實力,相對於高中三年時間,並證明不了什麼,高一張狂,後期了了的,比比皆是。
想贏得老師的信任,至少還要一年時間的穩定表現。
不然,是不可能有自由的。
凌一的飯做好後,要把菜端到客廳的飯桌上,凌二攔住道,「就在廚房吧,在爐子上吃熱鍋,去客廳菜涼的快。」
把蜂窩煤爐子的通風口打開,高壓鍋里的雞直接倒進了炒菜鍋里。
「你別動,我來搞。」大姐怕凌二燙着。
「沒事。」凌二小心翼翼的把炒菜鍋座在了煤爐上,笑着道,「菜涼了,直接燙進去,多好,你們想喝到什麼時候就喝到什麼時候。」
他把潘宥誠按在旁邊的小馬紮上,笑着道,「坐啊,來我這客氣啥。」
然後又揮手讓邱家兄弟和王剛等人坐下,至於自己,反正不喝酒,盛滿飯後,夾了兩塊雞肉,蹲一邊吃了。
他吃好飯,喝了一杯茶,然後看看時間,和王剛等人告別,自己要去學校了。
等他放學後,凌龍等人都在客廳坐着打牌。
晚飯下館子,館子不大,旁邊是一家枱球室,是凌二特意選的。
吃好飯後,他招呼了好幾聲老闆,老闆才漫不經心的遞過來一疊餐巾紙。
「瞧瞧吧,這種飯店要是能做長了,才叫有鬼。」凌二無奈的搖搖頭,明明是個體小老闆,卻把自己的服務提升到了國營飯店的水平。
王剛道,「要不我在市里開個飯店?」
凌二道,「你是認真的?」
王剛道,「國庫券現在不好做了,做個小生意也不錯啊,起碼有個穩定收入。」
凌二聳聳肩道,「我支持。」
「哎。」王剛清楚凌二的尿性,正話反說,他轉而把腦袋偏向枱球室那邊的方向問,「你說誰找你麻煩啊,我來去看看。」
他們這些人都是鎮上一霸,何況又是一番浦江灘闖蕩,現在走哪裏都不帶慫的,個把小流氓,壓根沒放眼裏。
凌二不緊不慢的道,「等一會。」
上次圍堵高小飛的那三個年輕人,帶頭的叫姜輝,現在正在到處打聽他,據說拜了綽號為「神行太保」的混子做大哥,那位大哥要替他出頭。
凌二能是怕事的?
不找他們已經是夠客氣了,現在居然還想着報復?
他很生氣,等他們來報復,一直沒等來,他決定不等了,徑直找過來,現在這裏便是那位大哥的地盤了。
把王剛等人招呼到這裏來吃飯,就要讓他們見識一下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非要讓他們跪下唱征服不可。
潘宥誠不屑的道,「都是毛孩子,學香港黑道大哥呢。」
凌二道,「等會我先過去,你們是見義勇為,摁住他們,我來拍板磚。」
他是未成年,他怕誰?
又啃了個豬蹄膀之後,遠遠地看到了姜輝,身後跟着三個人,齊齊的往這邊過來。
他擦乾淨手,慢慢悠悠的走過去,姜輝一下子認出來了他。
枱球室里的人,放下球杆,一下子七八個人圍住了他。
隨着他的一聲誇張的慘叫,潘宥誠第一個躥過去,一腳踹一個。
邱紹傑接近一米九,人高馬大,提着兩個人的衣領子,全給摁在枱球桌上了。
邱紹亮直接一點,常年種地的手粗糙,一巴掌扇過去,清晰的巴掌印子,一人當場哭了,他倒是緊張的很。
這還是孩子啊,哄還是不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