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隊崔長彥的孩子崔龍10歲了,剛學會騎自行車就和鄰居家的孩子騎車去公路上玩,騎到離家有5里路的地方時,迎面駛來一台重型貨車,貨車速度很快,帶起一股灰塵迎面撲來,鄰居家的孩子騎了過去,崔龍初次上公路騎自行車,見此情景就心中發慌,他急忙將車把扭轉往路邊騎去,由於心慌和騎車不熟練,車把扭得過甚,一下就扎進路邊的溝里去了,溝有兩米深,他一下就摔到了溝底。
丁昌盛毎天要給豬打草,好幾天了,他沒有找到好草源。這天,他聽本單位的同事楊棟說,四號地有莧菜長得又好又嫩。中午下了班,他就拿着麻袋,騎上自行車到四號地去采莧菜。當他騎車快到四號地時,見一個孩子站在公路邊上往溝里看,溝里還有一個孩子坐在那裏哭,他下車問那站在溝邊的孩子道:
「這是怎麼回事?」
那孩子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丁昌盛下到溝里將那孩子抱上來問道:「你哪裏痛,能不能自已回家?」
孩子指着自已的腿說:「我這裏痛,站不起來。」
丁昌盛知道他腿摔壞了,必須送他回去,他問道:
「你是誰家的孩子?」
孩子說:「我是崔長彥家的。」
丁昌盛將孩子抱起放自行車後座上說:「你坐好,我送你回家。」
崔長彥對丁昌盛非常感激,兩人以後就成了好朋友。
過春節,崔長彥請丁昌盛喝酒,他對丁昌盛說:
「我去年包了20垧地,掙了一萬多元錢,我看你也包點地種吧,弄好了也能掙兩個。」
「你們隊還有地嗎.」 丁昌盛問道.
「生產隊是沒有地了, 但我鄰居因為有病, 他有10垧地不要了, 說要給我,, 我不想要, 因為孩子腿斷了, 花了不少錢, 我沒有錢多包地, 如果你想種就給你.」
「我們兩人都上班, 就怕沒有時間去進行管理.」
「你沒有種過這地方的地, 覺得很難, 其實這地很容易種,我們種地都由生產隊統一種和收,播種時你去看一下, 鏟地僱人鏟, 收割時你去照管一下就行. 糧食収到場院有人清理和裝袋, 你只要準備麻袋和線繩就行. 具體情況到時我幫你參謀.」
丁昌盛見他如此說, 認為可行, 他說:」 我得回去和玉瑩商量一下再定下來.」
回到家裏, 丁昌盛把崔長彥的話對玉瑩說了一遍, 玉瑩說:」 種地我們沒有經驗, 能行嗎? 如果要弄賠了怎麼辦?」
「沒有經驗我們可以學嗎,還可以請教別人, 即使沒有種好也虧不到哪裏去, 農場人不都靠種地為生嗎, 如果種好了, 說不定還能掙幾個.」
「那就種吧.」 玉瑩說.
丁昌盛花了1.5萬元包了10垧地種黃豆, 別人都種完了才輪到他種, 拌了種衣劑的豆種都用完了, 他只得用不拌種衣劑的豆種.
拌了藥的豆種上沾了藥和水, 豆粒澎大不光滑, 調好的播種量是每跑米30個黃豆種.
丁昌盛的豆種沒有拌藥, 黃豆又小又光滑, 在播種機里下得很快. 按規定, 播這樣的豆種要重新調播種量, 丁昌盛也不懂, 開車師傅不知是沒有想到還是怕麻煩, 沒有對播種機進行調整就播上了黃豆, 結果,10垧地就播進去了13垧地的豆種.
等到黃豆苗出來,每跑米有40多個豆苗。丁昌盛見了非常高興,他想,「人們不是說有錢賣種,花錢買不着苗嗎,我這豆苗出得這麼好肯定是好事。」
丁昌盛找到崔長彥說了上述情況。
崔長彥聽了,他吃了一驚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丁昌盛見他那吃驚的樣子就問道:「苗多了不好嗎?」
「你領我到地里去看看,」崔長彥不安的說。
崔長彥在地里走了一圈說:「你這苗太密了,到時光長秧不結夾,你快間苗吧。」
丁昌盛問道:「是用人工間苗,還是用其它辦法、」
「用人工太費事,你先用夾犁夾一遍,把夾犁放深一些,這樣可以傷一部分苗,再用旋耕機旋一遍,也要把機器放深一點,這樣還能傷一部分苗,你把這兩樣做完我再來看。」
丁昌盛照他說的辦了,他又把崔長彥請到地里察看。
崔長彥在地里看了一遍說:「有的地方苗還是多。」他指着擠在一塊的5個苗說,|這地方的苗就多了,應該只有三棵苗才好,你兩人抽空再間一下苗,等苗長大了就不好拔了。「
崔長彥站在地中間打量了一會說:「我感覺你這地不夠10垧,下午我找一根百米繩來和你丈量一下。「
經過丈量,整少了一垧地。
丁昌盛立刻回隊部找到統計員問道:「我種10垧地你怎麼只給我9垧地哩?」
統計員假裝不知道說:「我都算好了,應該是10垧,怎麼會少一垧地哩
丁昌盛把百米繩往他面前一揚說:「我剛才去量了,正好少一垧地,不信咱倆去量一量。」
統計員裝模做樣沉思了一會說:「我想起來了,你那塊地有一個斜三角,我計算時都按方形計算的,沒有把那個三角拋去,所以就少給了你一垧地,你計算的對,不用去量了,生產隊有隊管地,我從那裏撥一垧地補給你。」
丁昌盛從他話中聽出,知道統計員是故意少給他一垧地,如果你不去找他,這多出來的一垧地就歸他了,如果沒有崔長彥的提示,我就得虧5至6000元錢。這人太可惡了,專門欺騙外來人,以後我得防着點。
豆地的草長出來了,丁昌盛從勞務市場雇來20個人鏟草,計劃兩天鏟完。另外還雇一個領頭人,工錢是別人的兩倍,丁昌盛給送水喝,玉瑩負責檢査質量。
在鏟草的人中有些人不認真鏟,用鋤頭往前推,有的草沒有鏟下來就用腳踩倒,有些人鏟草跟不上前面的人就提着鋤頭往前走,有些人鏟得又快又好,落在後面的人就喊道:
「前面有孝帽子啊,跑那麼快,想搶一頂啊!」
頭一天下午,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下班了, 離地邊也不遠了, 他們就慢慢磨上了, 誰也不往前走, 排成了一列橫隊.
領頭人鏟到地邊又往回鏟, 其他人也不快點鏟, 丁昌盛招呼他們道:
「大家請快一點鏟吧, 不要在那裏慢慢磨啊! 到下班時間還早哩.」
這些人裝聽不見, 照樣不往前走, 氣得丁昌盛說:
「以後我再也不種地了.」
笫二天, 玉瑩對一個鏟草總鏟掉苗的人說:「 你怎麼老是把豆苗鏟下來哩, 注意點啊.」
其人說:「 吃飯還掉飯粒哩, 鏟掉幾棵苗算啥.」
玉瑩說:「 誰吃飯掉那麼多飯粒呀, 你往後看看, 你鏟掉了多少苗?」
其人不吱聲了, 以後只要鏟掉苗就用土蓋起來, 趁玉瑩不在眼前就故意把苗鏟掉.
鏟草鏟到和別人地的交界處, 丁昌盛見那豆苗中一根草都沒有, 他稱讚道:
「這地鏟得真好, 真干浄.」
有人聽了說:「 你是個大老外, 這不是用人工鏟的,是打了除草劑。」
丁昌盛驚訝的說:「打除草劑這麼好,?明年我再種地也打除草劑,再不僱人鏟地受這窩囊氣了。」
丁昌盛和玉瑩都上班,沒有時間去地里看荘稼,有人就故意把牛趕到他地里去吃豆苗。
荘稼地空曠,放牛人從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村裏的來人,只要看到有人來,他們就把牛趕出地。
丁昌盛的豆苗被牛吃了半垧,也沒有抓住牛和人。
星期天休息,丁昌盛早早來到豆地,他在草地折了一把一米多高的蒿子來到地中間,他把蒿子揷在地里,自已坐在後面往地頭觀看。
一個多小時後,有個綽號叫任老花的人趕着牛來到地邊,他四處看了看,見地里空無一人,他就把牛往丁昌盛的豆地里趕,牛在豆地里吃了起來,任老花就轉身朝村子方向觀看。
丁昌盛馬上從地里站起來朝任老花跑去。
任老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等他回頭觀看,丁昌盛己快跑到他身邊了,丁昌盛跑到他面前說:
「你為什麼把牛趕至到我地里吃黃豆苗?你自已看, 你的牛把我的黃豆糟塌成啥樣了, 你賠我豆苗吧,」
任老花做夢也沒有想到豆地里會藏有人, 一下就嚇呆了, 楞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丁昌盛說:「我來抓好幾次了,我一次也沒有抓到你,這回抓到你了,你還有什麼說的?」
任老花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裏不動。
丁昌盛見他如此,就把牛從地里趕出來,又往村里趕,他把牛趕到派出所,向民警說明情況。
民警和丁昌盛到豆地看了一遍,又照了幾張像。
任老花被民警傳到派出所,民警對他說:「你拿2000元錢賠丁昌盛豆苗,另外罰款500元,並寫保證書,保證下次不再犯此類錯誤。」
從此後再沒有人往他地里放牛了,但丁昌盛仍不時去察看。
過了一陣,丁昌盛看到地里的豆苗被人割了去,他就去問崔長彥道:
「老崔,我豆地的豆苗被人割了不少,他們割豆苗幹啥?」
「餵牛哇,你上次抓了人家一回,誰也不敢把牛放地里去吃了,他們就割豆苗,把豆苗抱到離地很遠的草地去餵牛,這樣誰也抓不着他們,我地里的豆苗也被人割了不少,我一次也沒有抓着他們。」
丁昌盛說:「這些人太壞了,我得想辦法抓他們,如果不把他們抓住,我的豆苗就被他們割光了。」
丁昌盛設想了許多方案去抓捕,都被他一一否定了。他忽然想起,姑父有個雙筒軍用望遠鏡,如果用望遠鏡觀察不就省事了嗎。這樣就可以從遠處發現割豆苗之人。他想到,加工廠的制粉樓是全場的制高點,他就爬到樓頂用望遠鏡進行觀察,只見全場景物盡收眼底,他非常高興,心想,「這樣就不用耽誤工作就能看到割豆苗之人了。」
從此,丁昌盛毎天8時左右就到樓頂上去觀看。
這天,他用望遠鏡往豆地觀察,只見一人手拿鐮刀進了他的豆地,他仔細一看,此人正是任老花,他就仔細觀察起來,只見他走到豆地中間彎腰割了一片豆苗,然後從腰上解下繩子將豆苗捆好,背到遠處的樹林裏,他一連背了三次。
丁昌盛急忙跑到派出所將情況反映給所長。
所長立即啟動警車直撲樹林,到那裏只見幾頭奶牛正在吃豆苗,沒有看見任老花。
丁昌盛喊道:「這牛是誰的?如果沒有人,我們就趕走了。」
喊了一陣,丁昌盛見沒有人答應,他就和民警將牛趕到派出所。
中午下班,丁昌盛剛到家,張長生就來了,他問道:
「昌盛,你把任老花家的牛趕到派出所啦?」
丁昌盛說:「 是呀, 他把我地里的豆苗割了去餵他的牛, 我不趕他的牛, 我的豆苗就要被他割光了.」
張長生說:「 那任老花托人來找我, 他說他上次放牛到你地里吃豆苗是貪便宜, 你告了他, 賠了錢又罰了款, 他非常恨你, 現在他知道錯了, 要你不去法院起訴他, 他願意賠你兩千元錢. 我看這寃家宜解不宜結, 你就峇應他吧.」
丁昌盛說:「 他割我豆苗是我去派出所告了他, 派出所把他的牛趕走了, 我現在再去保他, 我也說不出囗, 民警也不會高興, 你要他自已找人去派出所求情, 派出所同意放他一碼, 我就不去法院起訴他.」
張長生聽丁昌盛這樣說, 覺得有理, 他說「 也只得這樣辦了.」
下午,丁昌盛到了派出所,所長問道:「丁昌盛,你想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丁昌盛說:「我聽你們的。」
所長說:「根據他多次犯案,本應該多罰他的款以補償你,可是他家不富裕,多罰他,他也拿不出來,我們決定罰他三千元錢。」
從此以後,丁昌盛的名字就傳開了,再也沒有人敢去糟塌他的豆苗了。
黃豆成熟了,進行收割,生產隊派了從外國進口的聯合收割機收丁昌盛的黃豆。他們欺丁昌盛不懂收割,把機車開得飛快,把黃豆枝甩得到處都是,而且把豆茬割得很高,豆茬上還留有人稱馬耳朶的豆夾。
收割完畢,丁昌盛把林濤隊長叫到地里觀看,他說:
「林隊長,他們這樣收割給我造成的損失太大了,他們得賠償我的損失。」
林隊長說:「扣掉他們的收割費。」
丁昌盛又僱人到地里檢豆枝,共計撿了兩車,打了10袋黃豆。
黃豆收到場院,經檢斤裝袋,毎垧地才收1.7噸,比別人少收0.6噸,賣了後,經計算沒有掙到錢。
第二年,丁昌盛種了20垧小麥,15垧黃豆,他接受上年的敎訓,不僱人鏟地,而是噴除草劑,到黃豆結夾時僱人拔了一遍大草。
在黃豆葉遮住壠溝時,丁昌盛毎垧地用4瓶豐產素,6公斤尿素兌200公斤水,對黃豆進行葉面噴施。到秋天,噴過葉面肥的黃豆苗比沒噴葉面肥的莄豆苗高出8公分左右,並且苗粗壯而葉大肥厚。
丁昌盛的20垧小麥成熟了,用割曬機割倒曬麥,他是第一個割倒的,卻是最後一個進行脫粒的,共計在地里澆了七場雨,脫下的麥粒顏色發白,有的還發了芽,自然減重百分之二十,毎垧地才收3.5噸。
那些與林隊長關係不錯和送了禮的人都優先收了回去,每垧地的產量近5噸,丁昌盛知道後說:
「早知道是這樣,我送林隊長一千元錢好了,那樣肯定會先收我的小麥了,這樣我毎垧地至少要多收入一千元錢,看來是我太傻,不懂這人情世故,以後得多學着點。」
黃豆苗由於噴了葉面肥,豆苗從根部就結了夾,用聯合収割機很難把根部的黃豆收割起來。必須用人工割倒脫粒才行。
丁昌盛以200元一垧僱人割黃豆,割倒後,將18條的黃豆歸併到一條壠上,然後準備脫粒。
三隊的聯合收割機都在收割黃豆,毎垧地的収割費為300元錢。如果收用鐮刀割倒的黃豆的費用才200元一垧,還必須把收割台換成拾禾台,換拾禾台費事又費時,掙的錢還少。所以,沒有人願意換拾禾台,因此,丁昌盛的黃豆必須等別人都收完了才能給他收。
黃豆割倒放地里長時間不收回來,經日曬雨淋,豆夾會炸裂,豆粒就會掉到地里去,就會造成很大的損失,在這期間還會有些人去偷盜,因此,必須早晚有人去地里看護。丁昌盛沒有時間去看護,他就找管生產的楊副隊長說:
「我的黃豆割倒了扔在地里,我也沒有時間去看護,請你幫我找一台車給我把黃豆收回來吧。」
副隊長說:「收你那割倒的黃豆要換拾禾台,換拾禾台耽誤時間,現在人家都忙着掙錢,誰也不會停下手中的活去干你那掙錢少的活,這車不好找,你只能等別人收完了才能去收你的黃豆。」
「我自已到別處找一台車來收黃豆行嗎?」
「你要是自已能找到車你就找吧。」
丁昌盛從外地雇來收割機收黃豆。
黃豆收回來放到生產隊的場院裏,林隊長問道:「丁昌盛,誰讓你找外地車來収黃豆的?」
「我和楊隊長說了,是他同意的。」
林濤把臉一沉說:「誰說的也不行,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誰說的也不好使,不用本隊的車,用外地的車,這不符合規定。不能破這個例。以後大家都用外地的車,那本隊的車就沒有人用了。」他轉身又對統計員說,「罰丁昌盛兩千元錢。」
丁昌盛晚上到林濤家說:「林隊長,我不知道隊裏有規定,不讓雇外地的車,你高抬貴手照顧我這一回,少罰點,我這裏帶來一千元錢,明天你替我交罰款吧。」
第二天,統計員問林濤道:『林隊長,丁昌盛的罰款帳怎樣做,下到哪個項目里?」
林濤笑了笑說:「不罰他了。因為昨天有人對我說, 外地車來收黃豆搶了本隊養車戶的飯碗, 他們反映到我這裏, 我不得不處理, 只好說罰他的款, 那是說給他們聽的, 並不是真要罰他, 如果以後有人問你, 你就說罰了就是.」
由於丁昌盛給小麥和黃豆都噴施葉面肥, 他種的荘稼比別人的產量高, 質量好, 並且及時脫手賣出, 幾年下來,他掙了5萬元錢. 要知道, 那時每個工人的月工資才幾十元錢, 你說這5萬元錢在那時是個什麼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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