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游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笥里,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徐老看着他的身材說:「你公園裏跑步也跑了好久了吧?這個肉,好像沒有掉多少?」
姜游摸了摸他的肚子,「瘦了好多了。」
徐老說:「我女兒是真的瘦下來了,你剛才也看到了是吧?」
「我也快了,馬上就瘦了。」
徐老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胖了吧,你這個臉,以前是圓的,現在看上去是個梨形了。」
「你別下棋要輸了,就開始人身攻擊了。」
「是真的……」
「吃飯了吃飯了。」說着,姜遊走出了書房,走到飯廳。
飯桌上已經擺了五六個盤子了。
陳楠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着一盤清蒸魚,把魚放到桌上後,她在芸芸身邊坐下,她對姜遊說:「你今天可有口福了,這道清蒸白絲魚,是章阿姨的獨家秘方。」
「真的啊?」
章秋掩上了廚房的門,她笑着說:「哪有什麼秘方,就是蒸這個魚的時候,蒸到七八分熟的時候,要把盤子拿出來,把裏面的水倒掉,然後把調好的調料澆上去,再大火蒸個五六分鐘。出鍋後,再放蔥。白絲魚肉嫩,蒸的時間長了呢,肉就散掉了。」
等徐老和章秋都坐下後,姜游扭頭看着陳楠說:「你可學會了?」
「學會了。」
姜游夾了一筷子魚肉,果然細嫩鮮香。
他吐出了魚刺,「這個魚要刺少點就好了。」
「刺少了肉就沒這麼嫩了。」陳楠說。
「那要吃河豚,」徐老接過了話,「要專門的廚師來弄,自己家燒不來的,河豚呢一般是在清明節吃的,過了清明後,毛刺就硬了。」
「琅州那邊吃的比較多,」陳楠把拆了刺的魚肉放進芸芸和薑末碗裏,「我有點不敢吃。」
「我也不敢。」徐佳琪附和說。
吃着菜聊着天,漸漸的話題又帶到了文化街講壇活動上。徐老說:「文化街呢,歷史上有很多名人都在文化街定居過,大詩人王聞卿晚年的時候,就住在文化街上,離小姜那個店不遠……」
聽着徐老講了十來分鐘文化街的歷史後,姜遊說:「徐老,要不第一期你來講講文化街的歷史吧,你剛才說的那些,有些我都第一次聽到過。」
「倒也是可以的,」徐老沒有拒絕,他說:「我有個朋友,他是專門研究唐江市的老建築的,到時候我把他也叫過來。我想呢,等這個講壇辦個十期左右的時候,如果效果好呢,可以專門把每一期的講稿編纂成一本書出版,這樣呢也有個成果出來是吧?」
姜游點着頭,「是的是的,出版社的話……」
「找立軍,他熟悉這塊。」徐老又拉了個人進來。
「爸你這是發揮夕陽紅餘熱了。」徐佳琪的聲音插了進來。
「挺好的,這今年文化街人流量是上去了,但沒什麼特色,這裏賣的,別的地方也有,淘寶上都能買到。現在賣的最好的還是奶茶,」姜游開始捧徐老,「這些文化項目辦起來了呢,我店裏的文化街主題明信片就好賣了。」
吃完飯後,姜游和徐老在書房下棋。陳楠和章秋母女在客廳聊天。芸芸帶着薑末玩。快九點的時候,芸芸犯了困,他們才從徐老家告辭離開。
他們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路燈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我看徐老恨不得把你留下來過夜。」陳楠打趣說。
「他今天沒贏過我,」姜游揉了揉他的下巴,他問陳楠:「你看我比之前是瘦了對吧?」
陳楠扭頭看了他一眼,「是瘦了。」
「就說嘛,我也就歇了幾天,不可能反彈的……」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陳楠停了下來,「你回去吧,不早了。」
「我送你們到樓下,沒幾步路。」
送到樓下後,又送上了樓。
……
金澄再一次做夢了。
他睜開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他在常立章租住的房子裏。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推開臥室的門。
常立章穿着睡衣坐在客廳里,手裏拿着本書,聽到聲音後,他抬起頭,「起了?這麼早?」
金澄往窗外看去,天還沒全亮,灰濛濛的。
「你昨晚沒睡嗎?」金澄問。
「睡不着,就起來看會兒書,」常立章把書放到桌上,他走到金澄面前,「你怎麼了?」
「我又做夢了,」金澄看着常立章說:「這次,夢裏什麼都沒有。」
「是一片黑暗嗎?」常立章問。
「沒有,連黑暗都沒有,我不知道怎麼描述,就是很空,」金澄努力地描述着他的夢,「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沒有任何物體,也沒有恐懼,然後我感覺到我也不存在了,就是那種感覺。」
常立章思索了片刻,他說:「我去下兩碗餛飩,吃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好。」
常立章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盒速凍餛飩。
水燒開後,他把餛飩放了進去,然後洗了兩個大碗,把調料袋裏的調料灑進去。
金澄走進廚房。
「常叔。」
「嗯?」常立章側頭看着金澄。
「我覺得上周我在研究所見到的那個女的……」
「管清彤嗎?」
「對的,」金澄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灶台邊,他看着鍋里翻滾着的餛飩,「我覺得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有可能吧。」
「她是什麼身份啊?我看研究所里的人都很尊重她。」
「她以前是跟着莊澤坤的,精通卜算一道,我以前和她沒接觸過,也只知道這些。」
「我這次的夢,要和她說嗎?」金澄問。
「先別吧,對了,我周一就要回楚城了,」常立章關了火,用漏勺把餛飩撈起來,「我不在唐江的時候,你有事的話,就去找姜游吧。」
「姜游嗎?」
「嗯,等中午了,我發個信息問問他周日在不在店裏,在的話,我們去拜訪一下,」他傾斜着鍋,把湯倒進碗裏,「現在的研究所,我覺得,和我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