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大陸,東域,雲州,雲武城李府內。
「青瑤,你好狠的心!」
李狂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大汗淋漓。
「啪!」
突然,什麼東西掉到地上打碎了。
「夫人,哥哥醒了,夫人,哥哥醒了。」
緊接着腳步聲響起,李狂見到一道模糊的背影飛快的向屋外衝去,一隻瓷碗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隨即向四周望去,只見這是一個房間,自己正躺在床上,額頭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連忙伸手一摸,頭上竟是綁着一層繃帶。
「這是……怎麼可能……我不是死了嗎?」
李狂的內心之中掀起了濤天巨浪,一臉的驚駭與不可思議。
他真的是被嚇到了,自己不是正在渡劫嗎?
仙武天劫,一旦渡劫成功,他就是神武大陸萬年以來第一個武破虛空,飛升仙武界的武者。
「一劍穿心啊,這是為何……」
是她,林青瑤,神武聖地千年來的絕世天才.。
是她,一劍東來,將正在全力渡劫的自己斬於飛仙劍之下,仙武路絕。
那飛仙劍,正是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為她尋來絕世仙鐵,耗時三年零兩個月,最終祭煉而成。
劍成之日,風雲變色,一劍飛仙,異象驚世,比起自己的絕世刀,也絲毫不遜色。
李狂乃是絕世狂神,一刀絕世,壓的整個神武大陸無數強者低頭,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了自己親手為林青瑤煉製的絕世仙劍之下。
這時,房門外傳來急速的腳步聲,一名白衣中年婦人焦急的沖了進來,看是走得急了,一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要不是身旁的青衣少女連忙伸手扶住她,她已經撲倒在地了。
「狂兒,你終於醒了。」
那名婦人沖了過來,一把便將李狂抱在了懷裏。
「娘……娘親……?」
李狂一陣茫然,下一刻,一股強大的記憶突然從他的腦海深處涌了出來,衝擊的他眼前發黑,差點暈了過去。
「狂兒,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婦人連忙問道。
「沒……沒事……娘親,我沒事!」李狂有些艱難的說道,這個婦人,還真的是自己的娘親,準備的來說,是自己這具身體的人的娘親。
他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個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廢人的身上,這個少年,也叫李狂,這個世界也還是神武大陸。
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至少五百年,因為,在這個身體的記憶里,神武聖地的聖主,名為青瑤聖主,威震神武大陸六百年,高高在上,俯瞰天下。.
青瑤聖主,林青瑤。
青瑤聖主,以一介女流之身,壓倒神武大陸無數世家,大族,大教的老怪物,老古董,成為了一個時代的神話。
在當下,她林青瑤是無敵的聖主,這是屬於她的時代,而自己,只是一個廢物而已。
「狂兒!」
輕聲的呼喚,將正在出神的李狂喚醒了過來。
「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可是嚇死娘親了,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娘親可怎麼辦?」
婦人喜極而泣。
站在白衣婦人身旁的一名紫衣少女也在抹眼淚。
「娘親,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李狂笑道,他融合了這具身體的靈魂記憶,這個婦人,名叫凌映雪,乃是神武大陸東域,雲州,雲武城李家的前家主夫人,也是自己的娘親。
現在,他是神武大陸,東域,雲州,雲武城的李家廢子李狂,不再是前世那個腳踏乾坤,一刀絕世,傲笑天下的東武狂神了。
前一世,他是一個孤兒。
這一世,他有娘親。
前一世,他死在摯愛的手上。
這一世,他獲得了新生。
六百年啊,恨天奪我六百年,從頭再來又如何,神武聖主又如何,他日我依舊是一笑乾坤震的東武狂神。
林青瑤,你給我等着!
……
神武大陸,是武者的天下。
武者的境界可分為練氣、煅骨、洗髓、先天、真武、玄武、天武、聖武、神武,九大境界。
每一境界分為十層,每一層便是一重天。
前一世,李狂一人一刀,橫掃十方無敵手,敗盡天下英雄,何等風光,何等絕世,而這一世,自己竟然在一個廢人的身上重生了。
這具身體實在太廢了,體內竟然連一絲武道元氣都沒有,要知道,這個身體已經十六歲了啊!
在神武大陸,十六歲還修煉不出武道元氣,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廢人。
而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了,自從三年前,李狂的父親,李家的家主李逸塵為了李狂冒險進入雲龍山脈去尋找那傳說之中的神藥,一去不歸之後,二叔李破天便上位了。
就在一年前,二叔李破天如願以償的成了李家的家主,然後,李狂母子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狂兒,你老實告訴娘親,到底是誰害你在東郊狩獵場墜馬的。」凌映雪臉色凝重的看着李狂說道。
融合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後,李狂對白衣婦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娘親,沒人害我墜馬,只是我不小心從馬上掉了下來而已。」李狂看了一眼凌映雪,淡然說道。
在他融合的記憶里,李狂很清楚的記得,是現在的李家家主李破天的二公子李傲在自己的馬鞍上做了手腳,讓自己墜馬,摔傷了腦袋,被抬回了李府。
凌映雪看着臉色蒼白的李狂,不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李狂自小便修煉不出武道元氣,受盡了嘲笑與譏諷,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他是家主之子,那些人有所忌憚,自然不敢對他怎麼樣。
但是現在,二叔李破天上位,他們一家在李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恐怕整個李家已經容不下他們母子了。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你們幹什麼,這裏可不是你們能放肆的地方。」一名青衣老僕想要攔住闖進來的那些人。
「哼!」
為首的那名年輕人冷笑一聲,直接一揮手便將那名老僕抽出了兩丈開外,撞倒了一張桌子,摔的頭破血流。
「李傲,你……」
李狂一見那人便莫名的生出了一種厭惡的感覺。
來人正是二叔的二子李傲。
這李傲可是練氣八重天的武者,只是隨便揮一揮手那名老僕便承受不住了,要是動真格的,這名老僕恐怕已經一命嗚呼了。
「小小的一個奴僕也敢阻攔本少爺,真是不知死活。」
李傲趾高氣揚,他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凶神惡煞的傢伙。
「李傲,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映雪冷冷的盯着李傲說道。
「哼哼,什麼意思?這裏已經不適合你們母子住了,我來是請你們母子離開李府,搬去別院。」
李傲大聲說道,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什麼……」
凌映雪聞言,不禁臉色一變,她其實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但是,她卻是想不到李破天竟是那麼急着要趕他們母子走。
「好吧,明天我們母子便搬到別院。」凌映雪慘然一笑。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夫人,夫人可是雲王的女兒,你們就不怕雲王怪罪嗎?」凌映雪身旁的少女楚月兒說道。
「哈哈,雲王?雲王有那麼多的子女,而你家夫人乃是賤婢所生,他老人家還記不記得你家夫人還另說了,想拿雲王出來壓我?真是可笑。」
李傲大笑了起來。
雲王,乃是東聖皇朝坐鎮雲州的王者。
神武大陸,可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大地域,五大地域之中,又數中域高手輩出,大教雲集,是整個神武大陸的中心。
東聖皇朝,便是神武大陸東域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與東武仙宗,邪道盟,青玄道門合稱東域四大頂尖勢力。
四大頂尖勢力之下,又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勢力。
雲王,在東聖皇朝的地位不低,是雲州最強大的存在,而凌映雪只是雲王酒醉之後與一個侍婢所生的女兒,在雲王府,根本沒有什麼地位,甚至連奴僕都不如。
要不然,雲王也不會將女兒嫁到這偏遠的雲武城了。
「你們……」
楚月兒又驚又怒,又無可奈何,要是在三年前,誰敢闖進這裏?但是現在,哎!
「可惡!」
李狂大怒,這個傢伙竟然敢羞辱母親,實在該死,要是前世,自己一隻手指就能捏死這個傢伙。
「我們李族不養廢物,你們母子馬上搬走。」李傲盛氣凌人,他帶來的那些人也神色不善。
「但是現在是晚上,狂兒到底也是你的堂弟,現在又受了傷,你就不能讓他在這裏再呆一晚?」
凌映雪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不行!」
李傲冷漠的說道,他等這個機會等的太久了,能將昔日高高在上,自己只能仰視的家主夫人和家主少爺踩在腳下,這種感覺實在太爽了。
凌映雪還想要再說。
「娘親,不用求他們,我們走!」
李狂勉強站了起來,他怒瞪着李傲,就是這個傢伙害的自己墜馬,現在又來羞辱自己兩母子,要將自己兩母子掃地出門。
今天的屈辱,他日將百倍奉還。
李狂捏緊了拳頭。
「狂兒,你怎麼起來了?快快躺回去,你的傷還沒有好呢。」凌映雪連忙走過去扶住李狂。
李狂搖了搖頭,神色無比堅定的說道:「娘親,我們走吧,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會回到這裏的。」
他的眼神堅定無比,自己今天失去的,他日一定要奪回。
「好!」
凌映雪看着李狂堅決的表情,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四周,這可是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啊,她眼睛一紅,留下了一行清淚。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物首飾什麼的東西之後,凌映雪便與楚月兒扶着李狂一步一步走出了李府。
除了那名摔得頭破血流的青衣老僕福伯和楚月兒外,其他僕從都沒有跟着他們離開李府。
因為其他的僕從都知道,李狂一家,已經徹底在李族失勢了,被新的家主掃地出門了,誰還願意跟着他們?
前一世的李狂,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
這個世界,力量才是一切啊。
……
雲武城,城主府!
府內後院的一個亭子裏,一名紫袍老者正在獨酌。
這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黑衣人快步從外面走來。
「城主大人!」
來人來到亭子前,躬身向紫袍老者行禮。
紫袍中年人正是雲武城城主,洪烈!
「什麼事情!」
城主洪烈一邊斟酒一邊說道。
「回稟大人,就在剛才,李府將凌映雪母子趕了出來。」黑衣人小心說道。
「哦?」城主洪烈聞言依舊神色淡然:「繼續盯着吧!」
「是!」
黑衣人領命,轉身離去。
「有意思,那李破天是要對那兩母子下手了嗎?」
就在黑衣人走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然後,一個手握羽扇的白衣中年人走進了亭子裏,坐到了洪烈的對面。
「方先生怎麼看?」
城主洪烈抬頭看向那白衣中年人。
「對我們來說,李家不是越亂越好嗎?哈哈!」
那方先生大笑道。
「不錯!不錯!」
城主洪烈也笑了。
那方先生忽然收起笑容道:「馬上將這個消息傳給雲王府,那李狂雖然是個廢物,但到底也是雲王的外孫,要是知情不報,那雲王怪罪下來,也是麻煩。」
「嗯!」
城主洪烈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