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在霍利福德山谷中繼續穿行,不知什麼時候又蒙上了雨霧的山谷若隱若現,連日的雨水已將周圍可見的小溪變成小河,那些急流侵蝕而成曲線的岩石錯落其中,很是好看,端得是美景一覽無餘。
在開過一路向上的連續發卡彎之後,遠遠的看到前面幾輛車停在那,紅色的尾燈在雨霧中頗為顯眼。
「堵車?噢,是紅燈,只是這荒郊野嶺的怎麼還有紅燈?」
從後排座位探過腦袋的劉雲問到。
「要過隧道了,那裏面是單向車道所以得根據信號燈等候。」
排在袁毅他們的前面只有三輛車,倒是很方便地就看清楚了目前的情況。
前面橫亘在公路上的大山形態有點像是馬鞍,兩邊峭壁彷如刀砍斧削出來,頗有太行山的某些地段的風貌。在山體鞍部下面黑洞洞的就是著名的荷馬隧道(homer tunnel )入口,隧道口的上方還搭建有棚架,應該是為了防止雪崩將隧道口埋沒而設。
摁下車窗,抬頭就是看不見頂的雪山,還有那些因大雨形成的臨時小瀑布遍佈整個山頭。看看指示牌上顯示還需要等待近18分鐘,袁毅他們乾脆下了車在周圍隨便走走。
「瞧見隧道口隔壁山上的冰川和它下方的瀑布牆沒,」袁毅向眾人介紹着,「這是個典型的冰斗形窪地。」
冰斗是一種三面環以峭壁、呈半圓形劇場形狀或圓椅狀的窪地。雪線附近山坡下凹部分多年積雪斑邊緣的岩石因凍融作用頻繁而崩坍為岩屑,並在重力作用與融雪徑流共同作用下搬運到低處,使積雪斑後緣、雪斑下的地面則逐漸蝕低成為窪地即雪蝕窪地。
積雪演化為冰川冰後,冰川對底床的刨蝕作用使窪地加深,並在前方造成坡向相反的岩檻,同時後緣陡壁受冰川拔蝕作用二後退變高,從而形成冰斗。
「爸,我記得你安排的行程里是不是還有冰川徒步的安排呀?」
一聽袁毅說到冰川,袁月就立刻叫了起來,作為小孩子對冰雪、冰川什麼的自然是最為關注。
「是的呢,瞧見那v字形山谷中間上部白色部分嗎?那就是冰川!」
「那麼高啊,咱們能爬得上去嗎?尤其是小姨和晨姐姐。」
「喲,還知道關心起別人了,放心吧,你老爸預定的可是坐直升飛機上冰川,然後再在上面進行徒步體驗。」
「哇噻!記得到時候一定要給我拍很多在飛機上的照片,我要罰回去給我國內的同學看看,嘻嘻!」
「會的,不過沒那麼快,還要好幾天後的事呢。」
停車處的路邊有一些牌子,眾人走過去一看才知道上面都是些介紹荷馬隧道當年的施工情況,相比只能說卻看不太懂的袁毅父子,張晨的外語水平還是要更為過硬,也就當仁不讓的做起了翻譯。
這座馬鞍形的山體由英國人威廉h荷馬 william h hee barber於1889年1月27日勘察此處,並被後人命名為荷馬鞍 homer saddle,荷馬建議在此處修建隧道貫通米爾福德峽灣,可當年的新西蘭政府未加考慮,一直到1930年才擺上議事日程。
直到1935年的冬天,世界經濟大蕭條影響下的新西蘭,由於失業大軍的增加和受美國羅斯福總統所推行的「廣泛開展公共工程的建設新政」的啟發,荷馬隧道工程終於啟動。
說來令人詫異和搞笑,這樣一個所謂要解決就業問題的工程,最初居然只有8位工人,而他們手頭的工具和國內70年代的紅旗渠和郭亮村的掛壁公路一樣,只有鐵鎬、鐵鏟、鋼釺和手推車,顯然大家都低估了工程將要遇到的困難和最後工期的延長時間,因為根據估算這條隧道的長度也就15公里都不到。
但隨着工程和涵洞越來越向前推進,堅硬的花崗石已經不是人手可以解決,於是硝化甘油炸藥開始上場,工人也逐漸增加到數百人,為之配套的維修車間、工人宿舍也在隧道口附近設立。
由於當年的機械化程度不高,別說沒有挖掘機和鏟車以及翻斗車,更談不上如今的「盾構」了,所以工程的進度是緩慢的,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1940年2月(德國進攻法國),隧道才得以打通。
工程遇到的最大困難,是水與雪崩之難,此隧道山體岩石斷裂範圍非常廣,山上融雪流入隧道施工面到處是水,雨季時每小時有1萬立方的水流量,因而不得不在下游建發電站和用大功率抽水機來解決。
雪崩也是令人頭痛的,1936年和1937年建設期間有三位建設者因雪崩獻出了生命,而1945年的一場雪崩摧毀了搭建的建築營地。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工程引起的工傷死亡居然不是隧道內的塌方和炸藥引起的,而且前後20年的建設只死了3個人。
隧道於1940年2月打通,接着下來卻是漫長的停工,因為該月德國進攻法國,而英國出兵支援法國,作為小兄弟的新西蘭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也派出了部隊參戰。
戰時經濟讓荷馬隧道的工程停工、並於1942年正式擱置,這一停就停了10來年,直至1954年隧道才正式通車。
一條距離不長總共只有1270米的隧道,前後修了20年,這也顯現了新西蘭小國寡民的狀況,同樣的技術和工程條件下他們既沒有我國七十年代修紅旗渠和修庫公路那樣的大兵團作戰,也沒有當今我國修高鐵、高速公路、大型橋樑的高效率,就此而言中國人是應該驕傲的。
這是世界唯一的花崗岩隧道,入口海拔是960米,隧道總長1270米,出口處海拔八百多米,也就是說,整個隧道斜度是十比一,進入隧道後,每前行十米,高度就會下降一米。
見着信號燈變綠,袁毅幾人趕緊回到了車上,越過了那盞全新西蘭海拔最高的交通信號燈,朝着隧道緩緩駛去。
海拔960米處車輛終於進入隧道,隧道裏面極其昏暗,隔着頗長一段距離的洞頂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隧道環境。借着車燈的照射可見隧道內部呈現為一個窄窄的圓形,道路兩側腰部以下位置刷了些白石灰還是油漆之類,應該是為了防止車輛撞上洞壁。
原本聽說隧道內壁沒用水泥封裝還是凹凸不平的原石的現象沒有看到,但洞壁時刻往下滴淌着水珠倒是比比皆是。
在這種環境裏開車,別說司機要謹慎駕駛,就連同車的乘客都是憋着不去發出台大的聲響,隧道內限速30,使得原本不長的距離卻是足足開了有十多分鐘,至於那每前進10米就下降1米的陡坡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遙遠的南邊》,「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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