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卻沒有急於掀開箱子,眼望窗戶方向,津津樂道的說:「我比光輝大三歲,我大三那年,他上大一。我作為學生會的幹部,是我接待了他,幫他辦理入學手續。」
「後來,又有幾次偶然機會,我們認識了,再往後,自然而然走到一起」
直到這時,白晴才徐徐打開箱子,從裏面拿出來好幾樣東西。
有信件,有照片,還有鋼筆、手錶以及化妝盒等物件。
「你先看看這些照片,都是我們兩個的合影。」
厲元朗接過那些發黃的彩色老照片,白晴年輕時候很漂亮,充滿青春活力。
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身邊。
而那個男人的模樣,竟然和自己十分相像。
簡直太神奇了。
縱然是雙胞胎,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相似度吧。
白晴苦澀說:「他就是朱光輝,是不是感覺你們很像?不光是你,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也有些詫異,差點以為光輝起死回生了。」
「不過,外貌只是一方面,你的性格,你的做派還有你的為人,也有跟光輝相近的一面。」
厲元朗一張張觀看着,同時也冒出質疑的想法,「難道這就是你要嫁給我的理由?」
白晴笑了笑,「我都四十一歲了,早就過了幼稚年齡。你不是光輝,我也不會把你臆想成是他。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你正氣凜然的性格,有責任有擔當的品質。」
「這麼說吧,你身上有像光輝的地方,也有我爸爸當初的秉性,你是他們兩個人的綜合體。」
厲元朗苦笑道,「一個是你的男朋友,一個是你爸爸,他們倆都是你深愛的男人,而我身上恰恰就有他們的影子。姐,還說我不是替代品嗎?」
白晴嘆息一聲:「一開始或許有,現在沒了。因為那些都是過眼雲煙,早就煙消雲散了。」
厲元朗想了想,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好了,你繼續說你和朱光輝的事情吧。」
「光輝家在農村,家境一般,這是橫亘在我們之間的最大障礙。」白晴幽怨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和我媽就離婚了。」
「我媽媽撫養不了我和弟弟,就把我們送到鄉下的姥姥家。我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農村度過的。」
「所以,我了解農村,更理解光輝想要通過自身努力,擺脫土裏刨食的嚮往。」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弟弟丟了,我媽媽為此自責不已,不久患上抑鬱症,後來」白晴表情痛苦的閉上雙眼,「她跳河自殺了。」
看着白晴眼眶濕潤,厲元朗遞上一張紙巾,白晴擦了擦眼角,接着說道:「我媽去世後,我爸爸曾經想把我接到他身邊生活,我不同意。我恨他,要是他不和我媽媽離婚,我弟弟就不會丟,我媽媽也不會死。那時的我,對我爸爸有很深的敵意。」
「上大學後,我和光輝相識談戀愛,我爸爸知道了極力反對。他位高權重,堅決不接受光輝這樣一個農村來的普通人。」
「多次利用他的影響力,破壞我們的關係,甚至開出很高條件,要求光輝主動放棄。」
「可倔強的光輝沒有答應。他愛我,愛的是我這個人,跟身份地位沒關係。」
「我爸爸很生氣,為了拆散我們,讓光輝畢業後求職,四處碰壁,只能靠打零工勉強維持生計。」
「我起先不知道這一切,光輝也瞞着我,讓我錯誤認為,光輝不思進取,甘願出苦力也不憑藉他本科畢業生的身份投簡歷找體面工作。為這事,我還和他大吵一架。」
白晴痛苦的搖了搖頭,「現在回想,我太傻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人在氣頭上,說話難免會傷人。等我冷靜了,就想找光輝好好談一談。」
「結果光輝不知去向,打手機關機,出租房人去屋空。我發瘋的四處尋找,想盡一切辦法,仍舊毫無音訊。」
「我後悔極了,不該和他吵架,更不該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傷及他的自尊,導致他徹底離開了我。」
「那晚,我躲避開保護我的警衛,偷偷溜到酒吧,借酒消愁。我喝醉了,被幾個小流氓盯上,要非禮我。弟,你還記得我和天侯是怎麼認識的嗎?」
厲元朗點頭回答:「我記得,天侯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的,就是那一次,天侯冒着危險打跑了那幾個小流氓,保護了我的清白。」
白晴動容道:「我很感謝天侯,我欠他一個人情。不過,這個人情我只能還他一次,不會有第二次。因為這件事傳出去不好聽,也會讓我爸爸顏面掃地。」
「所有知道和參與的人,全部做了封口處理。天侯是我再三央求下,我爸爸才同意留下來。」
「好在這麼多年過去,天侯也就告訴過你一個人,並沒有向外傳播。要不然」白晴沒有往下說,厲元朗卻不寒而慄。
好險!
厲元朗由此也搞清楚,季天侯為何不找白晴幫忙的真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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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怕忙沒幫上,再把自己搭進去。
「後來呢?」厲元朗穩了穩心神,繼續打聽着餘下的故事。
「大約過了三年,光輝跳樓了。我再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白晴肩頭聳動,掩面哭泣起來。
厲元朗無奈的搖了搖頭,坐過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任憑白晴痛哭着。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和厲元朗的談話,勾起白晴傷心往事。
而厲元朗卻在思考,鄭海欣以及兒子下落。
他們會去哪裏?
按說,這不是鄭海欣第一次玩失蹤了。
在祥雲區,她就做過一次。
好在她能及時剎車,給自己重新找到的機會。
只是這一次,厲元朗心裏完全沒底。
這個春節,厲元朗心緒不佳,還要強打精神。
去陸臨松家裏,強裝笑顏,故作輕鬆,十分心累。
吃過晚飯,陸臨松把厲元朗叫進書房,拿起一份紅頭文件讓他看。
這種文件,具有相當高級的保密性質,只有陸臨松這種級別才可以看到。
厲元朗十分納悶,陸臨松怎會壞了規矩?
所以,厲元朗接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而是疑惑的看向岳父。
「你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原因了。」陸臨松說道。
厲元朗拿在手裏,很快看完。
內容很簡單,大致說,依照金衛華同志家屬的意見,將於近日,將金衛華同志的骨灰遷移出公墓,撒向他曾經生活戰鬥過的地方。
金衛華就是金老爺子的名字。
厲元朗頓時大悟,表面上看沒什麼問題,實則意義深遠。
將金老爺子的骨灰遷出,實際上不是等於挫骨揚灰了嗎!
由此得到一條訊息,上面這是要大動干戈的前兆了。
「爸爸,這是」
陸臨松沉穩的反問:「元朗,你能看出來什麼?」
厲元朗思考片刻說:「這是對小本子事件蓋棺定論了。」
「還有呢?」
望着陸臨松的表情,厲元朗大腦快速推進,做了一個大膽的預測,「莫非是做給張寒啟和陳子楓看的?」
「對頭。」陸臨松十分滿意道:「是時候有個結果了。我不妨告訴你,陳相水已於昨日被帶走接受調查,他的事捂不住了。」
接着,陸臨松正色說:「懷城市的事情,同步進行,現在就缺一個契機,才可以迅速揭開蓋子。你回去之後要注意,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是一個機會。」
「另外,考慮到你勢單力薄,會有人主動聯繫你。關於這個人,我先不告訴你是誰,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厲元朗心頭微微一顫,如此說來,懷城還有和他並肩戰鬥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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