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權貴的人,哪怕是一條狗,它也有着貴族的矜持,比如說吃飯不出聲,吃麵條不吸溜,微笑不露齒……
一句話,權貴的身邊人就該是裝比到了極點的貨色,牛筆。
男子臉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眼中的惱怒和不屑壓根就不加掩飾。
在他看來,沈安就算是不願意和談,那也該保持着貴族的矜持和風範。
可他哪裏知道,在沈安的眼中,所謂的風範實際上就是裝比。
人生百年,怎麼活才舒坦?
沈安前世不舒坦,活的很累,想爆炸的那種累。
累到了極致,發現沒有逆襲的可能後,他在反思自己的人生,反思人活着是為了個啥。
每個人活着的目標不同,沈安的目標就是不影響他人的自在。
至於裝比,那有毛用,他從小到大見到過無數裝比的人,十年二十年後再去看那些人,就會覺得當時他們的裝比就像是個笑話。
所以他來到這裏之後,不喜歡弄那些排場,因為那樣沒有私隱。比如說他喜歡吃麵條吃出聲音,趙五五開始就有些看不起,覺得他有些土。
可這樣舒坦啊!
這樣吃麵條才酣暢淋漓啊!
至於什麼矜持和貴族的面子,那是什麼鬼?
所以男子以為沈安會按照貴族的規矩來打交道,那純屬是自作多情。
「滾!」
王雱來了,不用沈安招呼,他陰着臉道:「再不滾就打斷腿……」
嗖的一下,眼前的男子就消失了。
臥槽!
沈安不禁感慨道:「某的威名那麼盛嗎?」
他不知道自己立功可以換腿的名氣有多大,旁人也就罷了,黃立這等權貴怕得要死,否則也不會嘴硬卻不敢出門。
而這個明顯是智囊一流人物的男子哪裏敢冒險,當真被沈安打斷了腿,估摸着背後的人都不會冒個泡。
哥很猛啊!
「坐。」
沈安坐下,直至對面,王雱木然坐下,說道:「知道你立功,某就安心了。」
嘖!
這孩子怎麼像是生無可戀呢?
「咋回事?」
沈安一邊問,一邊泡茶。
他直至現在都還是喜歡茶葉,而不是現在流行的茶末。
他回想起那些里說主角制茶,然後那些加各種香料和喝茶末的古代渣渣們驚為天人。
哎!
他的炒茶是被人誇讚不少次,可那只是客氣的誇讚,大家還是繼續喝茶末。
茶末也噴香,而且茶末還能弄出玄奧的圖案,還能鬥茶。
炒茶能作甚?
能喝……
王雱壓根就不想喝茶,「左珍家的哥哥出面了。」
曰!
沈安沒好氣的道:「左珍走投無路時,她哥哥在哪?如今卻冒了出來,這是想要好處吧?」
王雱默然點頭,沈安詫異的道:「以你的聰慧,自然能看出她哥哥的問題,為何還要煩惱?」
這娃聰明的讓人晚上睡覺做噩夢,怎麼在此時犯糊塗了呢?
難道是沉迷於女色之中而不可自拔?
王雱有些疲憊的看着茶杯,「某喜歡她,不只是那種男女之間的……」
「不只是衝動,某知道了。」
不就是想說自己是真心喜歡左珍,不是為了嘿嘿嘿嗎,說的那麼文青幹啥?
王雱呆滯的道:「她哥哥來了,左珍很歡喜……」
左珍孤苦伶仃的許久,家人突然給個笑臉,正常人都會高興啊!
只是後續呢?
高興之後你得有個打算,別過壞日子時沒人搭理你,日子眼瞅着要好起來了,人就來了,你還無怨無悔的去奉獻。
那樣的不是傻子,而是拎不清。
你妹!
沈安無奈的道:「雖然你家人說是接受了她,可這不是還沒提親嗎?你爹是高官,左珍心中自然是害怕的,所以她那個不要臉的哥哥一出面,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當然會歡喜……不歡喜那她就有做武則天的潛質。」
呃!
王雱眼睛一亮,壓根就沒管什麼武則天,「你是說……她是慌了?」
「當然。」
這是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關係,老王哪怕是同意了,可以後還有的磨,希望王雱別被磨成人干吧。
想到王雱在家裏人和左珍的兩面壓力之下變成個瘋子,沈安就覺得很舒爽。
叫你丫一天裝王斯坦,叫你丫一天裝情聖,這下安逸了吧。
王雱仰頭嘆道:「果然是害怕嗎?看來某得去和爹娘說說了。」
「別去啊……」
你難道要去找到老王,一本正經的說:老爹,您以後能不能和氣些?
老王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絕壁會動手。
不過王雱挨打沈安喜聞樂見。
他很沒有節操的只是挽留了一下,眼睜睜的看着王雱遠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阿雱,一路走好。
他只是打了個旽,王雱就回來了。
「這是一臉吃了蜂蜜屎的模樣,好消息?」
沈安很沒有同情心的把王雱悻悻然的表情說成了興奮,甚至還忽略了他額頭上的一塊烏青。
這是被老王打的吧,該!
「某……那個。」王雱很是淡定的道:「家裏沒有問題,只是左珍的哥哥要錢,某卻不想給……」
「為何不願意給?」沈安盯住了他,目光深邃。
王雱冷笑道:「某不願意被人訛詐!」
「蠢貨!」沈安想抽他,但忍住了,「那是你的女人,你喜歡她嗎?有多喜歡?」
不願給你要想辦法解決他啊!
不解決還在優柔寡斷,那有毛用?
王雱的眼神一滯,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喃喃的道:「某不知道……上次某去了杭州和廣州,在路上某以為自己能忘記了她,確實是忘記了……」
「後來……就在離開杭州的那一夜,某獨自飲酒,看着外面的江水,突然就想起了她,很突然……一瞬間某覺着心很痛,收緊的那種感覺,呼吸很急促……」
王雱慘笑道:「某自詡絕世聰明,可當時某隻想飛到她的身邊,不為旁的,只想看着她,聽到她的聲音就夠了。那一瞬開始,某就知道,某喜歡她。可喜歡她,就不願意為難她,她想要分開某寧可絕望,寧可獨自崩潰,也不願勉強她……」
竟然是這般痴情嗎?
沈安唏噓道:「她知道嗎?」
「某不想讓她知道。」王雱突然笑了起來,「這個世間……總是這般不如意,否則某哪裏會被她的哥哥給困住了。」
在乎一個人,就會在乎她所在意的人。
沈安喝了一口茶水,對門外的聞小種搖搖頭,示意有事也換個時候再說。
聞小種搖搖頭,示意不是大事,接着果果在門外探頭,鬼頭鬼腦的,見到王雱在,就進來說道:「元澤哥哥,有個漂亮的娘子找你。」
呯!
王雱匆忙起身,一下就撞翻了案幾,茶杯也倒了,茶水弄了一身。
「你坐着!」
沈安起身,目視王雱,「若是認某這個兄長,剩下的事某來。」
「可……」
王雱聰明,可卻在感情上犯了糊塗,沈安作為兄長,有義務為他解決此事。
沈安的目光冰冷,嗯了一聲,然後出去了。
他一路去了前院,見到了手足無措的左珍。
這個女人看着多了些嫵媚,少了些潑辣,這讓沈安有些失望。
這是世故了嗎?
那王雱的感情當真是明珠暗投了。
「見過沈縣公。」
左珍福身,沈安沉聲道:「某要見你哥哥,有問題嗎?」
左珍想拒絕,但卻點了頭。
於是在半個時辰後,沈安在一家酒肆里見到了左洋。
左珍看着俏麗,還有些野性,讓人怦然心動。
可左洋看着卻是個大漢,很是四海的樣子。
「某在衙門裏認識人!」
左洋喝了一口酒,斜睨着沈安,很是不屑的說道:「那個什么小王呢?沒膽子見某嗎?那他哪有資格娶某的妹妹?」
沈安沒說話,坐下後招手,掌柜過來問道:「客人要什麼?」
沈安指着對面的左洋問道:「這樣的人該怎麼辦?」
掌柜一個激靈,左珍更是心中一跳。
左洋罵道:「小畜生……」
嗆啷!
一把長刀瞬間出鞘,擱在了左洋的脖頸上,他舉起雙手,顫聲道:「別殺某……」
這只是一個軟蛋而已!
沈安擺擺手,聞小種收了長刀,酒肆里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安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左珍被夫家欺負時,你在何處?」
左珍面紅耳赤,想說話,可沈安的眉間多了冷冽。
你若是只想為自己的哥哥,那這門親事就別想成!
沈安瞥了左珍一眼,想看看她的心意。
感情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若一直是王雱單方面付出,沈安絕壁能把這事兒攪黃了。
左珍眼中多了淚光,然後別過臉去,顯然是糾結了。
糾結就好,最怕的就是決然。
女子一旦決然,除非你一夜暴富,否則還是哪來的回哪去。
左洋喲了一聲,「你是誰?我家的事關你屁事?哪個糞坑裏爬出來你這條蛆蟲……」
嗆啷!
長刀出鞘一半,左洋才想起了沈安的身份不凡。
身邊的隨從佩刀,這不是官就是衙內。、
惹不起啊!
左洋不過是個潑皮,有好處就上,沒好處就跑的潑皮,哪裏敢惹帶刀的人。不過他卻有些惱火,就盯住了妹妹。
「左珍和離之後走投無路時,你在何處?」
左珍的眼睛紅了,她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艱難。
那時候真的是走投無路啊!
這個親哥哥壓根就沒搭理她。
可……
左洋乾笑道:「那時某忙。」
「滾!」
沈安冷冷的道:「但凡某知道你以後騷擾左珍,某讓你生死兩難!」
聞小種木然看着左洋,讓他心跳如雷。
這人有殺氣啊!
很可怕!
可就這麼退了他心有不甘,就問道:「你是誰?」
沈安淡淡的道:「某蘇軾蘇子瞻,若是要找某的晦氣,只管去御史台!」
蘇軾那個笨蛋,竟然用笏板抽了林中,被趕回家去做飯,沈安真的覺得是小團體之恥。
回頭去說說吧,好歹讓那個笨蛋回去。
……
感謝『大貓二貓三貓』的角色打賞,果果第三個盟主,下午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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