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
袁紹這話一說出來,廳堂中的眾人頓時全都傻了。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大將軍這是讓陶商給打傻了?
號稱河北第一號大犟種的田豐這下子可不幹了。
「此事不可,在下反對!」
袁紹皺了皺眉,不滿的看着他:「你反對什麼?」
「在下反對大將軍向陶商議和的提議!陶商小賊雖然年輕,且有君子之名,但實則乃是一個奸詐的小人,與他議和,無異於與虎謀皮,此事誠不可為,此事斷斷不可。」
袁紹斜眼看着田豐,似乎是在思慮着什麼事。
少時,便見他突然開口衝着帥帳外喊道:「來人啊,把田豐這個老倔驢給我拉下去,狠狠地打!看看他還敢不敢再對袁某出言不遜!」
眾人一聽頓時都急了。
逄紀和郭圖冷笑的看着一臉蒼白的田豐。
沮授和荀諶則是急忙出班諫言。
「大將軍,田元皓雖然是出言無狀,但念在他一片赤誠,對大將軍又是忠心耿耿,還請饒恕他這一次」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袁紹抬手,擋住了他們的話頭。
「都休要求情!拉下去!打!另外,火速給袁某把陳琳叫來,讓他草擬議論文書,派使者前往臨淄城,交給陶商,這一次袁某要好好的和他議計議計青州當如何劃分。」
袁紹這話說出來,在場眾人都傻了。
這是袁本初說出來的話嗎?跟旁人平分城池,這還是那個諸侯盟主袁本初嗎?
還有人想要上前勸阻袁紹,但帥帳之外,已經響起了田豐悽慘的哀嚎聲和怒吼聲。
眾人聽了那聲音,都是一哆嗦,最終還是沒有人再向袁紹諫言。
田豐被打至迷魂,當天夜裏便被抬了回去進行診治。
田豐的歲數也不小了,至少不比袁紹小多少,這一番棍棒下來,差一點就要了他的老命,得虧是袁紹最後耐不住眾人的苦苦相勸,最終才勉強答應放過了田豐老倔驢。
帳篷內,田豐趴在床榻上,苦苦的呻吟着,他的背後血肉模糊,幾乎都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
沮授拿着金瘡藥來看望田豐,他一邊給田豐抹藥,一邊流着淚水。
「大將軍如何會變成這樣?」
田豐疼的牙齒直打顫,他悽然一笑,淡淡道:「庸主誤人,庸主誤事啊!」
沮授聞言頓時一驚。
他慌張的勸田豐道:「元皓,求求你別再說了!若是讓大將軍聽到,豈不是又惹下了滔天的巨禍?今日帥帳內你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已經是讓自己受了這麼多的皮肉之苦,若是適才的話讓大將軍聽到,你豈不是性命不保?」
「不保便不保了!」田豐怒氣沖沖道:「這等庸人,連一兩句直言都聽不進去,跟着他有甚惜哉?大不了死就死了庸主!」
「說誰是庸主呢?」
帳篷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平淡的聲音,接着便見帘子一掀,袁紹一臉淡然的走進了帳篷內。
沮授驚慌失措,他擔憂的看了田豐一眼,然後急忙向袁紹見禮。
袁紹隨意的擺了擺手,道:「都是多年的主從之情了,私底下便不需這般客套,坐吧。」
說罷,便見袁紹來到田豐身邊,仔細的看了看田豐背後的傷勢,長嘆口氣:「打的也忒重了,唉,今日這事情着實怪我。」
田豐起初見袁紹進了來,還聽見了自己的話,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是性命不保了,還憋着勁打算仰天大罵幾句,不想袁紹突然的慰問和自責之言,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袁紹抽身坐到田豐的身邊,嘆道:「元皓,你是對的,陶商何等樣人,袁某豈能不知?與他議論,當然是如同虛幻,不可行的。」
田豐和沮授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
現在的袁紹,和白天一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大將軍,您?」
袁紹呵呵笑道:「其實袁某壓根就沒打算和陶商議和,這次不過是欲蓋彌彰之計,倒是讓兩位先生替我擔憂了。」
田豐聞言心中更是惱火。
不打算和陶商議和,那你揍我幹嘛?
我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我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你跟我逗殼子玩呢?
迎着田豐抑鬱的目光,袁紹出言解釋道:「今日打了先生,實乃是情非得已,其實這是袁某心中突然生出一計,故而權益行之,不曾與先生事先通氣但不通氣也好,如此效果逼真,更是可瞞過諸人。」
田豐和沮授都是智謀之士,聽袁紹這麼說,自然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大將軍,是要行苦肉之計?」
袁紹點了點頭,道:「眼下袁某面對陶商,曹操,黑山等諸路兵馬,若是強戰,我雖然也不懼他們,但結果實在難測,要破陶商,袁某思之,還是用苦肉計、詐降計和美人計,三計相輔相成,方可成事。」
沮授聞言恍然道:「田元皓自打官渡之戰,便屢次頂撞大將軍,此事世人皆知,而元皓的脾氣之暴也是當世有名,今日更兼大將軍使出這一招苦肉之計,回頭只要好好籌謀運作,讓田元皓假意去投奔陶商,詐降於他,裏應外合,或許真可成了大事!」
袁紹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只是委屈了元皓。」
田豐聞言倒是不感覺委屈。
反倒是他在知道了袁紹的真實意圖之後,胸中的一口濁氣瞬時就沖了出來,心中不再憂傷,隱隱的倒是有幾分快慰。
「田某既知大將軍之意,那便是被大將軍用棍棒打死,此生卻也值得了!」田豐笑呵呵的道:「只是田某不甚明白,適才大將軍除了苦肉和詐降,還說了一道美人計,這又是怎麼回事?我這把老骨頭,可勾搭不動陶商。」
袁紹哈哈大笑:「縱然是能勾搭的動,但先生又不是龍陽君,袁某又如何能讓先生行那怪癖之事?我的意思,是想問一下甄家,請他們出面,用甄逸那女兒,去惑亂陶商的心智。」
說到這,袁紹自信的道:「中山甄家的女兒相貌傾國傾城,冠絕河北,平日裏引得多少士族公子垂涎,便是我家老二,今年也曾向我提起過,想讓我替他向甄家求親,不過此時乃是多事之秋,袁某故而權且將此事擱置。」
沮授聞言苦笑道:「二公子既然對甄家女這般傾慕,袁公用甄家女做美人計,是不是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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