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 47.打出個第一來

    姜一葉的這一拳，看起來平平無奇，就連鼓聲聽起來似乎都比其他人小很多。

    然而旁邊的導師，卻微微一怔，露出了驚奇的神情。

    測試儀的力量閾值設定，是一個很精密的標準，只要夠了就會響。

    姜一葉這一拳的拳力，剛好就在最極限的閾值界限。少一分力，鼓不會響，多一分力，都是浪費。

    先前那些學生中，有不少都是連自身等級相匹配的次數都沒打夠。正因為他們每次都是用最多的力量來打鼓，聲音是大，可浪費的力量也很多。

    積累下來，可能剛剛好最後一下少了那麼一點力量。

    只是，導師不確定姜一葉這是湊巧，還是真的判斷十分精準。如果是前者的話還好，後者的話，就有點嚇人了。

    判斷鼓聲的閾值，也許在運氣和經驗的輔佐下，有機會做到。但是把力量控制的如此精細，恐怕沒幾個學生可以。就算是他們這些導師，也很有難度。

    「一定只是巧合！沒理由他可以……」

    導師還沒想完，就聽見了第二次的鼓聲。

    緊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連續三聲鼓，一聲比一聲高，聽起來像是姜一葉用了更大的力氣。然而當導師看清他每一擊所顯示的力量值時，眼裏立刻露出不敢置信。

    竟然還是五級的力量……

    鼓聲的閾值正是五級元力的，低於這個等級，一聲也敲不響。

    「不可能！」他驚呼出聲。

    三次擊鼓，力量值和第一次完全一致，沒有半點誤差。

    這說明姜一葉之前並非巧合，他真的找到了鼓聲的力量閾值，並把自己的元力控制在一個極其精細的界限。

    三聲鼓，如同疊加的海浪，明明最大聲也只是尋常，可卻震的人氣血，渾身汗毛直豎。

    而力量測試儀前的姜一葉，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個箭步跨出，再次揮拳。

    導師離的近，看清他用的是寸拳，並且速度極快。

    又是連續三聲，只是這一次，鼓聲明顯更大了些。台下不少站的比較近的學生，頓時感到頭暈，有些承受不住的樣子。

    導師疑惑的看着姜一葉，雖然以他的力量，並不會因為這幾聲鼓感到難受，卻還是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姜一葉擊鼓時的反震好似比正常情況下更大？但他承受的力道，卻比其他人要小。

    不對！

    導師的眼神一凝，看到姜一葉再次揮拳的時候，立刻發現了些許端倪。

    他的拳頭！

    看似尋常，實際上卻是以拳勢破開了反震的力量，如此才能減弱身體的承受餘波。

    此時的姜一葉，力量已經提了大概兩成，這是他元力的極限。

    看出這種異狀的導師沉默了，他帶着驚奇的神情看着姜一葉，很想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能用五級的元力打響多少次鼓！

    而台下的學生們，包括圍觀者，早就看的傻了眼。

    七聲！

    已經整整七聲！

    常逸晨以六級的力量，打響了七下，翟堂平則是八下。

    兩人吃了藥，很多人都看的出來，那種與自身不匹配的力量，很容易被發現。

    但沒人會覺得不妥，元力時代，一切可以提升自身實力的手段，都是被允許的。

    丹藥，陣紋，器紋，都是實力的一部分。

    現在，姜一葉也打響了第七聲，雖然沒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少力量，但也大致能判斷出，最多不超過五級！

    超越自身兩級嗎……

    許多人默然，這種攻擊力，實在有點強。不過應該是他的極限了吧？

    站在台下的喬舒芸已經愣住了，姜一葉竟然也能打響七下，實在超出她的預料。而旁邊的常逸晨，則咬牙切齒的盯着姜一葉。

    翟堂平雖然比他多打響一下，但兩人畢竟平級，可姜一葉的力量，卻是不如他的。

    在這種情況下，姜一葉追平了他的記錄，豈不是說自己弱的多？

    該死！

    連續的反震，讓姜一葉的身體都在顫抖，他很難再像之前那樣連續出拳破開反震了。

    右拳隱隱作痛，像是要裂開。僅僅五級的元力，能夠承受超越自身兩級的反震，已經很逆天了。

    但姜一葉不打算停下！

    七聲，並不是第一！

    翟堂平是八聲，想勝過他，最少還需要兩下！

    身體是否能夠承受這兩下的反震？

    姜一葉只想了半秒，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腦中的意志，讓他如同被潛移默化般，形成了一種本能。

    無需計較得失，天下間能阻擋前進的，只有死！

    連天地都無法讓某屈服，更何況區區一塊皮！

    既然上台，就沒有退縮的可能！要打，就打出個第一來！

    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姜一葉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所有的元力，抬起右拳狠狠打去。

    第八聲，終於響起！

    「咚」的一聲，讓全場寂靜下來。

    台下的學生們早就撤離了一段距離，姜一葉的八聲反震，是比翟堂平更強的，很多只有三四級的人根本無法承受。

    鼓聲響起的剎那，巨大的反震力量從烏煙獸的皮上衝來，那股可怕的力量，幾乎可以把正常的五級元力修行者直接打成重傷。

    如果僅憑自身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擋得住。

    姜一葉雙目堅定，拳頭毫不猶豫的揮了出去。旁邊的導師心都提了起來，下意識做好了營救的準備。

    不管姜一葉能否擊響第九下，超越自身三級的力量，已經足以笑傲全場了。

    沒有人注意到姜一葉的指縫中，有黯淡的一絲雷光閃爍。那雷光環繞手指，反震回來的力量直接被擊穿。

    他的拳頭，再一次撞在了皮鼓上。

    「咚！」

    第九聲！！！

    姜一葉眼中的瘋狂再次提升：「還不夠！」

    渾身的骨頭都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但那狂暴的氣勢，無法磨滅！

    無數人看的心肝都在顫抖，他們無法想像，這個人怎麼就能擊響第九下。

    當他們看到姜一葉沒有後退，反而有再次揮拳的趨勢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

    他……還能打響第十聲嗎？

    儘管雷光破開了部分反震力量，但九級的反震，依然讓姜一葉受傷。淡淡的血跡從嘴角留下，口中一股腥味。

    他面露瘋狂之色，將這口血狠狠咽了下去。

    這一刻的姜一葉，就像個瘋子。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如此執着的超越自身極限。也許，只有腦中那個潛藏的意志才知道答案。

    五級元力無法連續控制雷力，強行使用，只會讓自身受損。

    但姜一葉還有別的底牌，第十次揮出的拳頭，已然被淡淡的金光包裹。他已經很刻意的控制了鱗片的力量，否則顯現出的就不是金光了，而是金色鱗甲。

    不知何時，操場上多了好幾個人。

    季松泉，蘇炳才，以及另外兩名導師。

    他們都面色嚴肅的看着測試台，蘇炳才的神情，要比其他人更興奮，也更緊張。

    他知道，自己撿到寶了。

    也許姜一葉的天賦不是自己麾下學生最強的，但他的潛力，卻是無比巨大！

    越級戰鬥能力，是最受看重的基礎素質之一。你能超越自己多少，幾乎預示着未來的天花板有多高。

    現在看來，姜一葉的天花板，有點太高了。

    「準備救他，第十下他受不住。」季松泉一眼便看出了場上的情況，同時眼中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每個人在力量測試儀前，都應該清楚下一次的反震有多強。而到了五級，對於自身的承受能力，也應該有一個比較清楚的了解。

    姜一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無法承受第十波反震，可他卻還是要打出這一拳。

    為了出風頭？

    季松泉微微皺眉，如果僅僅是為了出風頭，怕是未來的路會很坎坷。

    作為元武大學的校長，他見過太多天資優秀的學生最後泯然於眾，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蘇炳才和另一名導師立刻跳到台上，隨時準備接應。

    此時，姜一葉的拳頭，已經第十次落在了鼓上。

    按照自己對力量的了解，第十聲響起毫無懸念。但是當眼角的餘光瞥見蘇炳才，以及不遠處的季松泉時，姜一葉心中一凜，眼中的瘋狂迅速散去。

    他立刻明白，自己有點過火了，已經引來不該有的關注。

    腦海中的意志，被他強行壓了下去，拳上的金光，也瞬間消散。

    第十次攻擊，拳頭雖然落在了鼓面上，但是卻悄然無聲。

    已經準備好營救的三名導師微微一愣，沒響？

    包括季松泉，又或者其他學生在內，都呆住了。

    剛才姜一葉那番瘋狂的氣勢，好似連第十一下都能打響，結果現在卻沒聲音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姜一葉噗通一聲倒地，緊接着猛地吐出一口血。

    蘇炳才的反應最快，一個躍步到了姜一葉身前。伸手一探，察覺到姜一葉雖然氣息微弱，但並沒有要死的跡象。

    「他脫力了。」蘇炳才轉頭朝着季松泉那邊說了聲，然後抱起姜一葉就朝醫療室跑。

    季松泉呆愣幾秒，然後苦笑一聲，竟然脫力了，虧的自己還那麼緊張他被第十次反震打死。

    看着被蘇炳才抱走，迅速消失在視野中的姜一葉，操場上安靜了幾秒鐘，然後鋪天蓋地的聲音響起。

    暴躁的議論聲，幾乎要把這片天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