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寧靜且安詳。
周圍一片安靜,只剩下蟲鳴鳥叫聲。
躺在板子搭着的床上,唐羿翻來覆去卻根本無法入睡。
原本以為只是來送點年貨,可是看到軍嫂的狀態,唐羿是從心裏心疼她。
作為一個軍嫂,她用寬廣的胸懷包容着西北狼作為軍人的特殊使命,而作為兒媳,她又接過公公的職責,成為了這片墳場的守墓人,作為母親,她是那麼的疼愛自己的兒子。
如此偉大的情操足以讓人感動,可眼下清貧的生活,卻又真實存在的。
因為這墳場的原因,她無法和其他人一樣出門務工,原本的補貼也都送給了西北狼死難戰友的家裏。
貧苦的生活雖然沒有打倒她,但看在眼中的唐羿卻又有些愛莫能助。
他的津貼就那麼少,原本的積蓄也都匯給了戰友的家裏。
身上的錢也只夠基本開銷,對於這個清貧的家庭,唐羿這種窮當兵的卻是幫不上忙。
「叔叔,我父親在部隊是不是很厲害啊!」
就在這時,躺在唐羿身旁的薛闖翻了個身,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你爸爸是一個英雄,一個合格的中國軍人!」
想不到薛闖竟然沒有睡,唐羿立刻翻過身來,對着薛闖說道。
「那他有沒有殺過小鬼子?」
聽到父親是英雄,薛闖明顯很開心,月光照映在他的臉上,那種微笑是由衷的開心。
「現在已經沒有小鬼子了,但卻有比他們還要狡猾的壞人,你爸爸不能回來陪你,就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安全,你能理解嗎?」
薛闖很懂事,小小年紀已經幫着干農活了。
晚飯的時候,還主動的把不多的肉,放到自己的碗裏。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明顯比同齡人更成熟,只不過他或許還不懂得什麼是軍魂。
「我能,就和警察叔叔一樣的厲害!」
孩子有孩子的理解方式,對於這個不怎麼常回家的父親,薛闖卻是那麼的佩服。
「對了,今天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不解釋?」
唐羿望着薛闖,回家之後對於今天的厄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故意避開左臉給母親看到,很顯然他不想讓母親擔心。
「我習慣了,不想讓媽媽難過,從小他們都說我是墳圈子裏長大的妖精,不和我玩,可我母親卻說,那些都是為了我們現在幸福生活而付出生命的英雄,我們要守護他們一輩子,我爸爸也告訴我,我是男子漢,要保護我媽媽。」
薛闖的眼睛是那麼的清澈,對於外邊的那種不理解,他只能不理會。
他不希望已經被生活壓彎腰的母親,還要為他擔心難過,他是一個男人了,他要保護母親。
「好孩子!」
聽着薛闖的話,唐羿不由的心中泛酸。
懂事的背後,隱藏着太多太多的委屈,這或許也是很多很多人不想長大的原因。
父親是山,母親是河,缺失了大山的保護,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要迎風傲雪了。
閒聊了好一會,明天薛闖還要上學,讓薛闖早點休息的唐羿,這一夜想了太多太多。
軍人,一個崇高且偉大的崗位,卻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裏變成了別人鄙視的存在。
以金錢為衡量的那些人,是否會明白,正是這些拋家舍業的軍人,才有了他們的和平生活。
這一夜,唐羿想了太多太多,現實和理念的差距,讓他有一種悲傷。
天剛蒙蒙亮,一夜未眠的唐羿依舊躺在那裏,而此時一旁的薛闖已經動了。
起身穿好衣服的他,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他卻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動作唐羿都了如指掌。
「這麼早起床做什麼?」
聽着外邊傳來木門聲,唐羿也翻身而起,穿上鞋子走到院子,他一臉的疑惑。
按說距離上學還有三個多小時呢,薛闖起這麼早,他會去做什麼呢。
「哈……哈……呀……」
一陣陣呼喊聲從後院墳堆旁邊的小樹林傳來。
唐羿疑惑的走了過去,很快他就知道了薛闖為什麼會起這麼早了。
小樹林裏,兩棵樹之間掛着一個木棍當做橫樑,橫樑上掛着一個麻袋,裏面應該裝着沙子。
薛闖站在沙袋前,不斷的揮舞着拳頭,有模有樣的擊打着沙袋。
認真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唐羿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拳頭不夠力,小臂力氣沒有帶起來,擺拳過於鬆散了。」
看了一會,唐羿面帶微笑的走到薛闖的面前。
沒有人傳授的他,打的並不對,這樣長久練下去,對於他的骨骼可是會有損傷的。
「叔叔,你起來了!」
聽到唐羿的話,薛闖不好意思的對着唐羿笑道。
「看起來你很刻苦,可是這樣鍛煉對於你的手臂壓力很大的。」
唐羿走上前來,看着眼前的沙袋,沙袋上留下了很明顯的印記,看起來薛闖很刻苦。
「叔叔,那你能教我嘛?」
看着唐羿一拳就將沙袋打的左右搖晃,薛闖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教你也行,可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練武?」
唐羿的幼年就是伴隨着日復一日的苦練才有的今天。
看到薛闖,放佛就看到了年幼時候的自己。
「因為我也想和父親一樣,成為一個英雄!」
薛闖握着拳頭,這番話頓時讓唐羿心中泛起一種自豪感。
「好,就憑你這句話,我教你!」
薛闖的正義感他已經見到過了。
這個少年未來或許也會踏上從軍路。
既然如此,唐羿自然不會不教,於是兩個人在沙袋面前,開始了第一次的授課。
揮汗如雨的薛闖還有着不錯的天賦,唐羿的講解他很快就融會貫通了。
當看到沙袋比平時搖晃的更加厲害的時候,薛闖放佛看到了未來自己在戰場上和小鬼子廝殺的畫面。
「記住,這拳頭絕對不能作為欺負別人的手段,否則你就失去了一個作為英雄的基本資格!」
唐羿不忘囑咐,武力是雙刃劍,用好了保家衛國,用壞了塗炭生靈。
薛闖也一臉認真的點着頭,他記住了這番話。
「好消息!好消息!」
就在這時,背後急匆匆跑來的楊菡面帶微笑,她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給唐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