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花苑,酒逢知己千杯少,時隔大半年再次相遇,兩人一直聊了將近兩個時辰,依舊意猶未盡。筆神閣 bishenge.com
仡離在房間中早已呆不住,自己跑到了一樓去玩。
交代在先,蘇白也不擔心仡離這丫頭會生事,所以,和李汗青天南海北地聊着。
眼看外面夜色漸深,李婉清不得不打算兩人的交談。
「兄長,時間已不早,蘇先生也要休息,我們該回去了。」
李婉清開口提醒道。
李汗青聞言,神色微怔,看了一眼外面,歉意一笑道,「和蘇兄太久沒見,一聊就忘了時間,蘇兄,時間不早,我和婉清要先回去了,有時間,蘇兄一定要來李府做客。」
「若有機會,定當前去。」
蘇白起身,相送道。
李汗青點頭,沒有再多說,和李婉清一同離開。
看着兩人離去後,蘇白邁步走向隔壁的房間,掀開珠簾後,兩道美麗的身影正安靜等候。
「見過公子。」
月仙子、青蓮恭敬行禮道。
「辛苦了。」
蘇白點頭道,「今日之事,安排的不錯。」
「多謝公子誇獎。」
月仙子微笑道。
「安排,什麼安排?」
青蓮不解道。
蘇白走到茶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解了一些渴意,道,「方才你不是看了一齣好戲嗎?」
青蓮聞言,反應過來,驚訝道,「公子是說,侯府世子和人發生衝突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然呢?」
蘇白笑道,「公子我一來,李汗青就被打,哪有那麼巧的事。」
「公子為何要安排此事呢?」
青蓮不解道。
「主要是做戲給蕭王看,順便讓李汗青知道,他的救命恩人來了洛陽。」
蘇白喝着茶,回答道。
「公子是想攪了李侯和蕭王的聯姻計劃?」
月仙子說道。
「還是我們月嬋聰明。」
蘇白誇獎了一句,放下手中茶杯,道,「李府和蕭王府的聯姻,蕭王妃是持促成的態度,不過因為凡珊舞的關係,蕭王對於和李府聯姻並不那麼積極,經過今夜這麼一折騰,即便李侯和蕭王妃再想促成這門親事,蕭王恐怕也不會同意了,畢竟蕭王對於自己的女兒還是很疼愛的。」
「蕭王是個好父親。」
月仙子輕聲道。
「蕭王是個好父親,蕭王妃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青蓮鄙夷道。
「出身不同,觀念不同罷了。」
蘇白平靜道,「蕭王布衣出身,一步步走至今日,相比出身名門的蕭王妃,更看重親情,而不是所謂的門當戶對。」
他便是利用這點,先讓凡珊舞動搖蕭王的心志,今日,再利用李汗青借酒消愁的煩悶心情,製造事端,讓蕭王更加有理由和藉口回絕這門聯姻。
「公子,你為何如此費勁心思幫蕭王之女,凡珊舞不論嫁給七王陣營還是太子陣營的人,對我們來說似乎並無不同。」
月仙子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道。
「確實沒有什麼不同。」
蘇白沒有否認,道,「既然沒有不同,只能兩害取其輕,李侯是我們直接要對付的人,李府若和蕭王府聯姻,今後,我要對李侯動手時,會平添更多的顧慮,既然這樣,不如讓凡珊舞嫁到齊府,畢竟齊鏡和我們並無直接的恩怨。」
「公子更多的還是想成全凡珊舞的心愿吧。」
青蓮輕聲道。
蘇白沉默,片刻後,收斂心緒朝外面走去,道,「時間不早,我先走了,月嬋,今夜發生的事情,後續該怎麼處理,你應該知道吧。」
「公子放心,我會派人將流言傳播出去。」
月嬋恭敬應道。
蘇白點頭,沒有再多言,邁步離開。
「月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看着公子離開的背影,青蓮疑惑地問道。
「倒不是說錯話,只是,如今的情勢,公子走的每一步都艱險萬分,成全別人的事,太過奢望,恐怕只此一次了。」
月仙子輕聲嘆道,公子之心,並非鐵石,卻是為了柱國府的冤情,不得不讓自己的心變得冰冷起來,一步十算,為達目的,狠心將所有人都推入局中。
一樓大堂,蘇白從酒桌上將喝的迷迷糊糊地仡離拉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小哥哥,我沒有亂說話。」
酒意醉人,仡離抱着前者手臂,神態嬌憨道。
「阿離最乖了。」
蘇白拖着幾乎掛在身上的小拖油瓶走在街道上,神色平和道。
「小哥哥,我不想回南疆,不想回去。」
仡離搖着前者手臂,撒嬌道。
「不回去。」
夜風拂過,身邊丫頭的體香混着一絲酒香入鼻,蘇白神色越發溫和,輕聲說道。
終究還是一個小丫頭,正是喜歡玩鬧的年紀,不應該背負太多,巫族聖女之責,太重了。
既然她不願回去,那便不回去吧,巫族的來人,他替她擋下便是。
洛陽的夜,十分安靜,天上,繁星點綴,星光照在人間,見證着歲月的變遷。
十二年,天上風景依舊,人間卻已滄海桑田。
蘇白走在洛陽城的街道上,心中的堅定,從十二年前那一夜開始,便從來不曾有半刻動搖。
他回來了。
「小哥哥,陪我喝酒。」
迷迷糊糊地,仡離嘴中嘟囔了一句,小臉上露出憨厚的傻笑。
「回家陪你喝。」
蘇白輕聲應道。
蕭王府夜色已深,內院中,凡珊舞卻還是沒有入睡。
窗子打開,星光照入房間,凡珊舞看着夜空,美麗的眸子中閃過點點流光。
時至今日,父王已不反對她和文清之事,母親雖然還是想促成蕭王府和李府的聯姻,不過,只要父王不點頭,此事便不成定局。
此事,蘇先生幫了她許多,若無蘇先生的提點和鼓勵,她也沒有勇氣和父王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但,蘇先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自己的幸福,終於要自己爭取,別人並不能做的太多。
她和文清的事,父王雖然已不反對,但是,父王也不可能屈尊去齊府促成此事。
她喜歡文清,文清心中定然知曉,卻是從來沒有回應,倘若齊府不上門提親,她終究還是要嫁給不喜歡的人。
時至今日,她已沒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幸福,是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等着他人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