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既是大皇子的人,總不能背着大皇子向公主揭穿他,這成什麼了!
百般謝過趙瑜,胡瑾心事重重的折返回去。
她才回到趙徹院裏,就聽得屋裏一陣砸東西的聲響,不由頓了步子,響起方才趙瑜的話。
大皇子果然心情焦躁,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為了璃珞,傷了大皇子對我的感情,不值得。
那個安神藥,吉月可得早點送來啊!
趙瑜一回府,就即刻下發命令,讓紫蘇把刑部侍郎請來,讓吉月把安神藥送去。
吉月折返回來的時候,恰好紫蘇帶了刑部侍郎回來。
方才在趙徹處,關於那個私炮房,議論半天不歡而散,才散,趙瑜就把他請到威遠將軍府的議事廳。
刑部侍郎有些心頭惴惴不寧。
趙瑜的心思,他約莫揣測的出些許來。
可他既是當着殿下的面,應下這件事,就絕不會背着殿下再另行答應公主。
心思打定,刑部侍郎朝趙瑜行禮問安。
趙瑜指了一側的椅子讓他坐下,直奔主題,「一會你回去,就把私炮房的那些員工全部撤離,已經做成的炮仗煙花,且先送到我豐臺宅子裏,只留下少許,把那私炮房炸了。」
刑部侍郎頓時……嘴角一抽,挺了挺腰杆,「這件事,公主恕罪,臣辦不到。」
趙瑜也不怒,只看着他,「為何?」
刑部侍郎道:「臣追隨大皇子殿下,一切事情,唯大皇子殿下是從,大皇子殿下要臣加緊趕製炮仗,況且,這私炮房雖然不法,但卻是補充了大皇子緊缺的銀兩,臣不能私自斷了大皇子的財路,就算要炸,臣也要聽大皇子殿下的吩咐。」
他態度堅定,讓趙瑜不由深看他一眼。
「刑部尚書,原本是趙衍的人,趙衍事敗,他追隨了蘇恪,後來蘇恪謀反,他現在便成了兩不靠,既不是趙鐸的人,也不完全是皇兄的人,你既是追隨皇兄,我想,我有法子讓你晉升晉升。」
刑部侍郎當即面色漲紅,「公主這是在利誘臣嗎?」說罷,他一臉怒氣,蹭的起身,轉頭就要拂袖而去。
趙瑜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傲骨。
登時起身,親自上前相攔,「請留步,侍郎大人既然不看重官位,那麼,我若許你黃金百兩,你可願意替我炸了那私炮房。」
刑部侍郎頓足,目怒直視趙瑜,「枉大皇子殿下愛護公主殿下,不顧群臣反駁,要讓公主殿下參與議事,公主殿下就是這樣回報大皇子殿下的?公主殿下若是銀子多的花不完,大可送給大皇子殿下,讓他解燃眉之急,何必如此利誘臣一個小官。」
趙瑜嗤的一笑,「不重名不重利,我想知道,你追隨我皇兄,為的是什麼?」
刑部侍郎面色鐵青,「自然是為道義,大皇子乃嫡子,繼承大統,理所應當,所有其他皇子,都是不軌行為罷了!」
趙瑜哼聲一笑,「愚忠,你明明知道,皇兄私設炮房,是不對的!如果不是這樣,你方才何必要盯着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騙皇兄說要發工錢呢,所以,你心裏還是不願意這私炮房繼續工作的。」
被趙瑜揭穿,刑部侍郎臉色越發難看,「公主不必與我說這些,我就算再不願意,只要殿下發話,我也會執行!」
趙瑜拍掌,「很好!可如果我告訴你,你炸了私炮房,就能讓周浚身敗名裂,就能把周浚府邸私藏的那些銀兩全部轉移到皇兄的府中,你可還要堅持?」
刑部侍郎一臉匪夷所思看着趙瑜,「私炮房和周浚有什麼關係,炸了私炮房,怎麼會影響到周浚?」
趙瑜道:「你只告訴我,如果真的是我說的這樣,炸了私炮房,就能扳倒周浚,甚至波及齊家和二皇子,並且讓皇兄大賺一筆,你可還願意堅持皇兄的命令。」
刑部侍郎臉上浮起猶疑。
他深知私炮房的弊端,更知道一旦私炮房出事是什麼後果,若果真如趙瑜所言,炸了私炮房就能有那樣的結果……「我當然願意炸了,不過……」
趙瑜阻斷他的話,轉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很好,可見你還不是無藥可救的愚忠,請聽我細說。」
刑部侍郎狐疑的看着趙瑜,轉身重新落座,且聽她說說又何妨。
吉月重新看茶,趙瑜將自己的安排,細緻的告訴了刑部侍郎,「……你覺得如何?」
刑部侍郎匪夷所思的看着趙瑜,他簡直難以置信,這樣絕妙的方法,竟然是一個女子想出來的,可忍不住拍手擊掌,「好,太好了!只是可惜方訣,他做京兆尹,實在是個好官,就這麼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到底……」
趙瑜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方訣雖然受到波及,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換個地方當官,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刑部侍郎點點頭,「不管如何,這個法子,既能解決了私炮房這個隱患,又能替大皇子殿下剷除障礙,最重要的,事成之後,大皇子殿下就能有足夠的銀子去應付那些流民,只是,周浚真的那麼有錢?」
趙瑜笑道:「且不說他是不是那麼有錢,為了保住他,一定會有金主給他身上砸錢,到時候,你只心安理得的收銀子就是。」
刑部尚書面上泛起奕奕光澤,心頭澎湃着激盪,好久沒有這樣血氣昂揚的時候。
可轉而一想到,他時隔多年的一腔熱血,竟然是被一個女人激發出來的,又覺得有些怪異。
「這件事,僅僅局限於你我二人知道,事情的進展,暫時你也只向我匯報,皇兄那裏,你知道,他看重面子,等事成之後,你我再去領罪不遲!」趙瑜囑咐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點頭,「只要是為了大皇子好,臣不是不知通融的愚儒。」
事情商議定,接下來的,便是執行了。
送走刑部侍郎,趙瑜轉而用左手寫下一封手術,遞給吉月,「悄悄送到花巷裏最大的花樓老鴇房間裏去。」
吉月得令,當即執行。
趙瑜讓吉月送去的,是周浚的個人簡介。
消息送出去不足一個時辰,整個京都就沸騰了。
京都沸騰的時候,周浚正黑着臉坐在趙鐸的書房裏,趙鐸的面色比他都黑,「你說,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趙瑜都知道?還當眾公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