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狼心狗肺殘害同胞的時候怎麼不想着饒命!」
時南春身上又重重挨了一腳。
「你不知廉恥背叛國家民族的時候怎麼不想着饒命!!」
接着,又是一腳。
「……!!!」
第三腳很快接上。
按照劇本要求,這時,革命者該痛快的給叛徒一槍,完了趕緊離開酒樓。畢竟,危險之地不宜久留。
然而胡毅庭已經踢上癮,台詞結束後,也不管語音空白不空白,「噗噗噗」的又給時南春好幾腳。
馬建元早就冷了臉,敲着桌子喊停。
胡毅庭報復的特過癮,甚至忘記自己在拍戲,馬建元的怒吼方才讓他清醒,回想剛才的表現,他自知過了,正打算尋個理由搪塞時,只聽馬建元道:「全場休息!」
甩下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拍攝現場。
胡毅庭人生第一次遭遇導演甩臉色,導助面色尷尬,屁顛兒屁顛兒跑到胡毅庭跟前,壓低聲音道:「庭哥,確實有點過,沒事,我去找導演……」
胡毅庭面色陰冷,沒有說話,卻默認導助行為。倆人私底下關係不錯,工作上一直互幫互助。
時南春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渾身疼,但是最疼的還是左肋骨處,她小心的摸了摸,疼的她不由自主的打冷顫。
幾分鐘後,馬建元面色冷清進場,時南春分明瞧見導助給胡毅庭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一切搞定。
胡毅庭飛速瞥了時南春一眼,眼眸更冷了。
時南春倒抽一口冷氣,那眼神有一種想要毀滅她的氣息。到此,她才真正明白胡毅庭的真正目的,發泄只是其次,真正要做的是要毀了她這個苗子。畢竟一個小小龍套角色都能讓觀眾印象深刻,若是將來拿到好角兒……為了杜絕這種情況,胡毅庭才一次又一次對她下死手。
果然,有競爭的地方,絕對少不了骯髒、醜陋的事實。
時南春顫顫巍巍站起來,將電影鏡頭剖析說出來,「導演,我認為,叛徒像只喪家犬跪地求饒時,是革命者將其擊斃的最佳時機。並且,他不需要任何語言,全程用神色表現出冷漠、憎惡、復仇的情緒即可。因為在那一刻,所有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同胞已經被殘害,秘密已經被泄露,我方損失慘重,然革命仍然在繼續,任重而道遠,為一個可惡的螻蟻一般的人物過多浪費時間與情緒,並不是一種理智行為。何況,按照正常推測,酒樓並不安全,還是速速撤離比較妥當。」
別問她為何分析的頭頭是道。
她也不知,只是腦子裏突然多了這些東西。
非要弄個理由,她只能說,大全很棒!
她的分析與馬建元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當下決定重新拍攝,就從叛徒跪地求饒開始,重頭戲在於革命者的神色,氣勢,完了將叛徒一槍斃命,收工。
胡毅庭牙齒咬的咯吱響,一個小小龍套竟然左右導演的思路,全劇組被一個小龍套牽着鼻子走,d!
簡直不能忍!
「對不起導演,我頭疼,需要休息。」
胡毅庭話剛落地,全場安靜如雞。
這是赤果果的用罷演來威脅導演了。
所有人都看向馬建元,只見那個年過四十卻已經半頭白髮,工作一絲不苟的導演臉色陰沉,眸光透着看不清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