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備而來啊!」
客房之中,顧承眉頭一揚,所看的方向不是秦霜聶風,而是外面暴風雨里,隱隱綽綽的身影。
天霜堂與神風堂!
風雲原劇情里,雖然雄霸的三位弟子號稱堂主,但基本獨來獨往,就沒見過他們率領過手下,偌大的天下會,便是三個弟子東征西討,天下第一大幫的名頭十分可笑。
高端強者再重要,處理幫務來也是分身乏術,天霜、飛雲、神風三堂的中堅人才,是保證上下穩定,命令通達的關鍵。
如今倒是可以判斷一下,這些幫眾建制,成陣訓練的武林勢力,戰鬥力究竟有多高!
「哈,兩位堂主各自帶了三百精銳,這是志在必得了?」
獨孤鳴目光如電,透過殘破的大門掃視一圈,發出大笑,沒有半點畏懼。
下一刻,他笑容消失,浮現猙獰:「來得好,今日你們統統得死,待我斬斷雄霸雙臂,看他還能不能囂張跋扈!」
「少城主不必咄咄逼人!」
秦霜面色平和:「無雙城於一年前開始,就陸續調出無雙弩,這種昔年無雙夫人請諸葛武侯設計的利器,可破護體罡氣,三十架齊出,我便無法抵擋,如今你們偷藏了兩百架,佈置妥當,確實是大殺器!」
「你!」
此言一出,獨孤鳴終於變色,下意識看向邪異少年,就見他也驚怒交集,顯然沒想到秦霜早就洞察了計劃。
「火猴是白駝商會所有,隸屬於我天下會理所應當,然聽聞獨孤城主閉關許久,至今不出,恐有所礙,若能尋得泥菩薩請教一二,也是好的,我們願成人之美!」
秦霜侃侃而談,一番話夾槍帶棒,有種智珠在握之勢:「少城主以為如何?」
「不愧是天下會下一任繼承者!」
獨孤鳴面色數變,最終咧開嘴,語氣森然,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為吃定我們了?」
「何必兩敗俱傷?」
秦霜謙遜地笑笑:「欲見泥菩薩,必先得火猴,少城主若要爭,何不等見了泥菩薩再爭?現在八字不曾見兩撇,急吼吼的廝殺,憑白拉低了我們兩方的身份!」
這可不是服軟,恰恰相反,隨着秦霜的話音不緊不慢地迴蕩在龍門客棧內外,兩堂精銳逼近包圍,而無雙城設下的埋伏,則自始至終沒有發動。
顯然,局勢已經倒向天下會。
十大門派的好手雖然受挫,但沒有離開,此時臉色也發生變化。
天下會的強勢出乎意料,他們沒有機會了?
所幸獨孤鳴的反擊很快到來
「看來雄霸對泥菩薩是真的看重!」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令秦霜的瞳孔收縮,獨孤鳴見了大笑:「秦霜啊秦霜,你的弱點就是師命!斷浪,毒死火猴!」
命令下達,邪異少年早已準備好一個玉瓶,朗聲道:「火猴乃靈獸,以吸食毒液為生,所以餵它劇毒是豢養,餵它可解百毒的靈丹,反倒對它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說着,他就將玉瓶中的液體往銅鼎內倒去,裏面很快傳來吱吱的叫聲,極為痛苦。
這一幕令眾人一陣騷動。
火猴的特性倒也不是秘密,但無雙城下手之狠,顯然出乎意料。
他們看起來根本不在乎這隻靈獸的死活!
「等等!」
而秦霜卻是極為在乎的,他伸手阻攔,沉聲道:「少城主,你要怎樣?」
「先抽自己幾個巴掌,給我看看!」
見拿捏住了秦霜,獨孤鳴大笑,充分詮釋了什麼叫小人得志:「你不是對雄霸忠心耿耿嗎?這點屈辱都受不得?」
兩人同為下一任繼承者,這可不是簡單的屈辱,而是涉及天下會和無雙城的強弱鬥爭。
「獨孤鳴,莫要欺人太甚!」
秦霜默然,聶風摺扇一收。
他先前位於秦霜身後,不言不語,以這位大師兄馬首是瞻。
此時一語之下,獨孤鳴竟被其眼中的懾人神光一刺,身軀晃了晃。
「好個神風堂主,我倒是小瞧了你!」
獨孤鳴立刻意識到計劃必須調整,當機立斷朝聶風撲去:「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風神腿!」
「樂意奉陪!」
聶風足下一卷,化去無雙神腿蓬勃氣勁,身形急旋,風卷樓殘,反攻過去。
啪!啪!啪!
接連不斷的沉雷碰響,氣勁飛卷四散,以十大門派的目力,只能捕捉寥寥數道殘影,就見兩道影子在客棧內追逐,留下無數殘影,分身萬千,神出鬼沒。
「此人年紀輕輕,竟然不在我之下!」
獨孤鳴越打越是心驚,心中殺意暴漲。
「聶風與風神腿,本命武學麼?」
而顧承只看了幾招,就知道獨孤鳴不是聶風的對手。
實際上單論風神腿和無雙神腿這兩門武學,反倒是後者更強些,穩穩一流水準。
風神腿恐怕要與天霜拳、排雲掌三絕合一,乃至三分歸元氣,才能達到一流。
管中窺豹,由此可見天下會的傳承,其實還不如蒙古的長生天神功,更別提與那些神魔級功法相抗衡了。
但顧承從聶風的身上,卻看到了濃烈至極的命數庇護,能屢屢以弱勝強,創造奇蹟。
別說獨孤鳴,如果算上聶家的瘋狂之血,連也先那樣的一方首領都不是對手。
步驚雲亦是同理。
雄霸三徒中,正常情況下秦霜其實是最得力的,可惜老實人比不上掛逼,想要金鱗化龍,還真要風雲相助……
「公子,無雙城和天下會行事都很穩妥,別看秦霜唇槍舌劍,聶風獨孤鳴交鋒,其實雙方都有克制,防備的就是漁翁得利!」
眼見場面陷入僵局,王忠趁機諫言:「我們要不要添上一把火?」
雖然不知道金鑲玉為什麼突然翻臉,但王忠沒有放棄,這位主不是指望天下會和無雙城斗得兩敗俱傷嗎,現在見事不可為,肯定急了,這就是機會!
「所言有理!」
顧承從懷中取出一張面具,遞了過去:「這是靈狐千幻,戴上它吧!」
「公子!」
王忠怔然地看着那面具極為粗糙,上面凹凸不平,好像佈滿了濃瘡,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你讓我偽裝成泥菩薩?挑起混亂?」
顧承頷首。
「休想!昏君,郕王殿下必定會取代你,登上至尊之位!」
王忠面色陰晴不定,最終一甩面具,恨聲道:「老奴早已千里傳訊,殿下的強者已然北上,你回不去京城了!郕王萬歲!郕王萬歲!」
這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王忠其實很清楚,他的下場必死無疑。
體內三蝕水的劇毒一直沒有解除,偽帝理所應當地有着防備,他一旦背叛,無論成功與否,都拿不到解藥了。
不過他是活了一大把歲數的人,並不畏懼死亡,只希望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將偽帝害死,為主盡忠,立下大功。
現在既然失敗,也不用抱僥倖心理,更不可能被偽帝利用,攪動江湖大勢。
「由不得你!」
顧承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王忠一下,彈指點出兩道氣息。
第一道如太極陰陽環繞,其上正魔合一,猶如禁制封印,落入王忠體內。
第二道簡簡單單,就是六脈神劍氣,直接破入王忠口中,將他的舌頭攪成稀爛。
「唔!唔!」
劇痛襲來,王忠發出慘呼,疼得在地上打滾,但內外隔絕,那些武林人士卻是根本察覺不到。
而顧承五指一攝,靈狐千幻飛起,覆在王忠的臉上。
王忠左手抓向自己的臉,駭然地發現面具像是融化在了臉上,完全取不下來。
「高武世界的天地元氣,足夠讓寶器發威了!」
顧承滿意點頭,拂袖一甩,王忠騰雲駕霧,身不由己地飛起。
嘭!
他落在了大堂邊。
堂內三方齊齊轉頭,與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對在一起。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